啊?不是,你谁啊?
闻言,沈寂这才在伊森的记忆中,搜寻起络腮胡中年男子的具体身份,很快有了答案——
安林,守卫兵团队长。
这一职位只有三次觉醒超凡者才能担任,更是伊森未来岳父的属下,参加过伊森与温舒唯的订婚礼。
“谢谢安叔关心,但我现在很适应调查员的工作,还是先历练几年比较好。”沈寂客气回应道。
若真调去了守卫兵团,反倒不方便调查母神教会,更不利于照顾妹妹。
而且这只是一具化身,甚至已经死过一次。
“小伙子有种,舒唯小姐和团长没看错人。”
安林笑着,一双大手也不避讳刚从小镇中出来的沈寂,直接在后者的肩上重重拍了几下。
“咳咳!咳咳咳咳!”
这时候,一阵急促而痛苦的咳嗽声响起,是手提箱子的洪业径直走到安林身旁,用手抹去自己嘴角的血迹之后,嘶哑着声音提醒道:
“邪教成员都收押完毕了,让你的手下做好准备,咳咳咳……”
沈寂不由多看了两眼面容焦黄黯淡的洪业,心说三次觉醒超凡者还会被病痛折磨?
安林收起笑容,低沉“嗯”了一声:
“那就开始吧。”
下一刻,洪业与杨鲜花对视一眼点头后,独自走到“生命之墙”跟前,将手提箱放在地面打开,双手放入其中注入灵力。
伴随着一股股激昂的波动荡漾开,神秘学法阵以手提箱为中心形成,繁复的符文散发出蓝色的光华,一只粗壮如水桶的手臂从手提箱内伸了出来。
紧接着是青面獠牙,狰狞恐怖的头颅,宽阔的肩膀,肌肉虬结的青黑身躯,陆续从手提箱挤出,四肢着地,佝偻着伏在风衣男子面前。
这是一尊沈寂从未见过的怪物,但不妨碍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弱于“丰饶之土”的诡谲气息。
就是这东西要对付自己?
安林见沈寂面露惧色与震惊,主动介绍道:
“‘血煞’级生物类诡谲——‘食荒者’,驱使它来到对付体型庞大的生物类诡谲或领域类诡谲有奇效。”
“驱使?”
沈寂抓住了关键词,脑海中随之浮现了一个超凡者中极为特殊的群体。
“没错。”杨鲜花眼含忌惮地注视着那怪物道:
“洪业不仅是三次觉醒超凡者,还是一位‘驭诡者’。”
一瞬间,沈寂想了起来。
“驭诡者”,即以某些特殊危险的方式驾驭诡谲的超凡者。
拥有远超同层次超凡者的实力,同样也能应对更恐怖危险的诡谲,但却往往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位洪业就是因为驾驭“血煞”级诡谲的关系,身体变得极端虚弱,咳嗽、咳血常伴随着他。
纵然拥有三次觉醒的超凡身体,仍是活不过十年。
——除非进行下一次觉醒,才能延长寿命,但还是比不过普通人,因为他已经被“食荒者”吞噬了太多的血肉与生命潜能。
伊森的印象中,杨鲜花似乎也是一位“驭诡者”,但从来没见过和听说过那具体是什么,十分神秘。
每一个“驭诡者”从不轻易使用自己的诡谲力量,就是为了避免支付代价。
像今天,沈寂也是第一次见洪业召唤出他的诡谲。
“啖!”
这个时候,洪业低喝一声,那青黑怪物便如同收到命令的狗一般冲进了“生命之墙”通道之中,来到漆黑的土墙面前。
在“鬼墓之碑”本体的感知中,“食荒者”身体猛然膨胀,仅仅一个呼吸就扩大到了两三倍体型,俨然一个高近10米的庞然巨物。
下一刻,“食荒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口的食物一般,口涎疯狂流淌,突然张开巨口,直接就咬在了漆黑土墙之上。
撕咬,吞咽,再撕咬,再吞咽。
土墙表面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凹陷,聚集在一起,不断加深,很快就要形成新的窟窿,而“食荒者”的肚子也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
墙外,本体观察到的这一幕让沈寂微微一怔:
那家伙,是在吃我的身体?
不,严格来说,现在还只是脚皮的层面……
但以这样的速度继续下去,不到一分钟就可以打开一个缺口通往伊甸园内部。
有没有搞错,现在可不是“休眠期”,我怎么可能容许这种怪物吃我的脚?
脚皮也不行。
反应过来的沈寂,当即在暗中发动“亡者的挽歌”。
一条条苍白枯瘦的手臂自土墙与地面钻出,宛若蠕虫一般包围“食荒者”。
可身为比沈寂高一个小位阶的“血煞”级诡谲生物,“食荒者”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生命力。
苍白手臂非但无法撼动这尊巨物分毫,甚至连在其表面留下的伤口都会瞬间愈合。
当初靠着沈曼丛的特殊,才能将“丰饶之土”拿下,但这次“食荒者”与“母神”毫无关系,沈曼丛自身还缺乏攻击手段,恐怕指望不上。
沈寂随即让深黑墓土爬上“食荒者”的身体,试图“埋葬”其超凡特性。
但同一时间,一张张布满利齿的大嘴自青黑皮肤表面张开,长舌一卷,将墓土给尽数吃了进去。
“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你……”
无声吐槽了一句,沈寂意识到“食荒者”满身的大嘴,并不具备神秘学意义上的超凡特性。
仅仅只是变异的血肉器官而已。
否则无法解释“埋葬超凡”的力量为何不生效。
但他内心和表面都显得波澜不惊。
“安队长,那诡异土壤无可奈何‘食荒者’,通道已经打开!”
杨鲜花接收到墙内洪业传来的讯息后,同步告知了安林。
“好!全体都有!一编队留下看守邪教信徒,其他编队跟我进去。”
安林命令下达,大步迈向墙内,在他前面,上百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十辆装甲车井然有序地贯入通道。
先后通过金属墙壁与土壤墙壁,士兵们成功进入到了伊甸园小镇内部。
入目是一片狼藉,冒着黑烟的房屋,早已干涸的滩滩黑色血迹,以及脚下与土墙一致颜色的诡异土壤。
没人注意到,此时留在墙外的沈寂嘴角露出了莫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