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因为沈寂心软,才突然止手。
他本来就是抱着示威的目的,现在效果已经达到,便没必要让双方的矛盾激化,而且梦吟纱也主动求饶示弱。
更主要的原因在于——
“刻字诅咒”的速度越来越慢,那无形中干涉的神秘力量越来越明显,绝对不可能放任他成功发动诅咒。
灵性直觉提醒他,就算成功诅咒,将梦吟纱直接杀死机会恐怕也不到十分之一,反而可能引来更高层次的力量直接降临。
这一预感的来源,是房间里化为黑色指环的《梦灵秘典》。
《梦灵秘典》与梦吟纱存在着某种十分密切的关联,沈寂猜测那神秘高层次力量很可能便是来自《梦灵秘典》,或者以它为媒介的“幻梦境”世界。
除了《梦灵秘典》这一助力,梦吟纱即便显出本体,面临危险,也没有动用她自己的力量,再对沈寂“修改记忆和认知”。
算是保有对合作关系最基本的尊重了。
因为即便不发生视线接触,以梦吟纱奇诡的精神领域超凡能力,未必不能借沈寂开启的“灵能视野”做一些手脚。
应该说,梦吟纱也知道这是沈寂的示威和试探,像一场心照不宣的危险游戏。
——彼此都没有真的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相反,他们都需要彼此的力量,活着更有价值。
随着“死寂之壤”回归沈寂体内,梦吟纱重新附身后,用温热香软的躯体又靠了过来,但没有乱动,保持着合理范围的肢体接触。
见梦吟纱如此乖巧,沈寂也重新进入睡眠。
其实沈寂还有一点疑惑,梦吟纱明明应该能够以“梦灵”的本体形态汲取梦境力量。
却不知为何执着于占据温舒唯的身体,来完成这一过程。
……
翌日早晨。
白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宽大的卧室内,温舒唯从朦胧中醒来,发现枕边的未婚夫早已不见踪影。
等她翻身想要拿过手机查看时间,却突然发出了一道低低的抽气声音。
“嘶……”
脖颈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脑袋里也是一片眩晕袭来。
什么情况?难道昨晚自己喝酒了?
疑惑间,温舒唯回忆起昨晚,却十分确认自己参加“唯美会”的聚会时,跟以前一样滴酒未沾,就是为了避免被别有用心的权贵和富人利用。
在被伊森发现并赶回家之后,也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温舒唯才感觉眩晕好了一点,掀开被子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十分暴露而富有情趣的玫瑰色蕾丝睡裙。
“……我有买过这件衣服吗?”
咕哝间,将细长的肩带纠正好位置,温舒唯模模糊糊地想起这是伊森不久前在那次真心跟她道歉时,送给她的礼物之一。
接收时还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等事后拆开,虽十分难为情,但接下了也不能退掉,只好放着,更从未穿过一次。
“难道是昨晚……”
温舒唯顿时感觉脸像火烧似的,连忙起身想要换下来。
可在路过卫生间的镜子时,脚步忽然一顿。
温舒唯整个人都僵硬在镜子前,樱唇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准确地说,是自己脖子上的两片紫红痕迹。
“这……这是难道‘草莓’吗?”
“可是又不太像的样子……”
温舒唯疑惑又心跳加速地凑到镜子面前观察,越看越觉得像是手指留下的印记。
这让她心跳渐渐平静了下来。
脑海中回想起伊森那天保证不会再次伤害自己的话语,温舒唯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未婚夫明显不像是有家庭暴力倾向的人,顶多就是执行任务后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而他昨晚似乎也经历了危险的行动……
再结合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睡裙,莫非他在那方面有着什么特殊的嗜好,需要借此来纾解精神压力不成?
温舒唯略显迷茫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用手轻轻触上了雪颈上刺目的两片紫红。
不怎么疼,扭动脖子和触碰的时候才会有感觉。
虽然严格意义上算不上家暴,但这终究是不对的吧……温舒唯流露出一丝纠结的神情。
自己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安定区而面对巨大的危险,高压之下有一些人格上的瑕疵和不足外传的特殊兴趣也可以理解……
可自己作为未婚妻,是应该及时纠正引导,还是放任和纵容呢?温舒唯脸上的纠结渐渐发展成了苦恼。
“哎呀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温舒唯忽然一下清醒过来,她今天还要上班,去医院报到呢。
可脖子上的痕迹怎么办?
她连忙跑到衣柜前,快速翻找起能够遮挡脖子的丝巾。
……
另一边,出门的沈寂并不知道梦吟纱再次消失,温舒唯已经重新掌控身体。
他从杨鲜花那里得知,针对白攸竹的审讯出乎意料的顺利,对方表现得十分配合,甚至希望成为调查局的外围雇佣成员,或者线人。
因为她不想死,并愿意为留得一命,而交待所有知道的信息。
——这点跟其他抓获的母神教会神职人员大相径庭。
不过有些关键情报,竟然要求沈寂在场,她才肯说。
正好,沈寂也有些自己的问题,想要询问白攸竹。
此时,沈寂正搭电车前往执法队的路上,翻看着杨鲜花传过来的审讯记录。
审讯记录显示:
白攸竹对自己邪神信徒的身份和若干违法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其中包括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超凡能力,接触并蛊惑一些安定区上层权贵和子女,成功获得了进入“唯美会”的资格。
距今白攸竹加入“唯美会”已有数年之久。
期间为多名母神教会神职人员混入“唯美会”提供便利,散播邪教思想,以“唯美会”为起点,逐步渗透和控制了诸多安定区重要机构的公职人员。
——但没有提供具体名单,明显是在跟调查局争取到最大的庇护,免得同时遭到唯美会和母神教会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