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餐，陈乐喝到了颜如玉说不给喝的牦牛奶。
牦牛奶的产量相对稀少无比，大多数时候，就连牛崽崽都不够。
就像颜如玉说的，一般牦牛奶就只能牧民自家喝，基本没有外销的可能。
那股奶香味，陈乐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怀疑自己上辈子根本没喝过真的奶。
一大早，吃过早餐后，陈乐就跟着颜如玉去放羊。
牧羊犬领头，羊群跟着走，陈乐和颜如玉一人骑着一匹马，围着羊群的外围慢慢转悠，以免绵羊乱跑。
也不知道是方法问题，还是上辈子看的视频是假的。
羊根本就走不整齐，反而有些还想要往外遛弯。
尤其是山羊，还想要找到机会攻击陈乐和颜如玉骑着的马。
陈乐和颜如玉手里，一人拿着一根牦牛皮和毛做的鞭子。
按照颜如玉的说法，看到那种想要挑刺的山羊，狠狠的给它一鞭子就对了。
山羊永远都不安分，很喜欢攻击人，绵羊就温顺多了。
有时候，山羊在绵羊群里边乱窜，还可能引发羊群的混乱。
不过牧民就是利用山羊这种不服管教的性子，用来打乱喜欢扎堆的绵羊。
颜如玉家的绵羊，估计有五百只左右，延绵一大片。
牧羊犬前后跑动，后边磨蹭的绵羊它会用叫声驱赶。
乱跑的被看到了也会被驱赶。
整个队伍最忙碌的就是牧羊犬了，这狗子上窜下跳也不嫌累。
那么多羊，因为有些会停下来吃草，前后延绵了估计有两百米。
这么跑来跑去，这体力土狗完全比不了。
绵羊走得并不快，所以骑着马的陈乐跟颜如玉，也是迎着初升的太阳慢慢走着，中间间隔五六只羊。
这些绵羊的毛已经不短了，有些看起来都勉强算个球的形状，看起来莫名的有点可爱。
迎着朝阳，陈乐忽然想到什么，问：“颜如玉，你们家的牦牛养大之后，肉卖什么地方去了？
我好像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牦牛肉，我们那地方卖的，一般都是黄牛。
水牛的话，都是用来犁田。”
“不知道，好像是什么加工厂，有人来收。
我们的蒙古包，内部那些毯子，很多都是牦牛皮做的，绳子也是牦牛的毛。
每次卖掉的时候都是留下一点，带领下一代。
反正不管牛还是羊或者马，都是大批量的卖出去，不是零售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爸爸他们应该知道，回去的时候你可以问问。”
“你这还真不合格，完全不像牧民。”
“我本来就不算是牧民，我哥哥他们才是。”
“说起你哥哥他们，你们这是两个长的像父亲，一个长得像母亲吗？”
虽然说这种情况的确有，但陈乐真没从颜如玉身上，看到她父亲的特征。
偏偏她两个哥哥，简直是跟父亲一个模样刻出来的，正常来说不该这样才对。
“不是的，我跟我两个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你看到的是我亲妈。
至于我两个哥哥的母亲，也就是我大娘，她早就去世了。
小时候，我大娘可喜欢我了，可惜我那时候还小了点，现在都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颜如玉的语气里，有遗憾也有感叹。
“啥，什么情况？”
陈乐好像听出来什么……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爸以前可是两个老婆的。
虽然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对于少数民族，有些政策要求不是那么死板。
而在蒙古这边，对于娶妻这方面，其实就在国家没规定之前，就已经是一夫一妻了。
不一样的是，如果养得起，而又获得各方面同意，那就可以娶多个妻子。
原则上来说，娶一百个都可以。
在最早以前，本来还是贵族的专利。
然后还有继承的嫂子，弟妹什么的，反正那时候乱得很。
不过还是看能力吧，因为如果是娶多个妻子的话，牛羊这些聘礼会需要更多。”
“没看出来呀，叔叔挺厉害的嘛！”
既然是人家的习俗问题，那自然是要尊重的。
“不不不，然然你搞错了。
事实上，我爸是先娶的我妈妈。
我妈也给我生过一个亲哥，只不过我那哥哥夭折了。
当时多少还是有点迷信，我爷爷认为，可能是我妈身子骨不好，所以就让她多养几年。
那个时候，我爷爷还没去世呢。
于是，就在我爷爷的撮合下，又娶了我大娘。
紧跟着，就有了我两个哥哥。
我妈被我爸给喂成了膀大腰圆的样子，接着才生了我。
我叫她大娘，只是因为她比我妈年纪要大点。”
“原来如此……”
陈乐点点头，表示明白。
颜如玉又说：“不过，我们这边娶多个媳妇，跟内陆那边不一样。
内陆那边，根据我的理解，不是利益联姻就是男人色心泛滥。
我们这边不一样的是，妇女是必不可少的劳动力。
基本上，妻子越多的，家产也会越丰厚。
我的意思是，以前的话，我们这边的妇女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比方说赶牛车、装卸蒙古包、挤牛奶、酿造奶油和格鲁特、鞣革和缝制皮毛、缝制衣服，掌管钱财等等。
男人的话，更多的是武力的象征，是保护家庭的，在具体的事情上，只是作为辅助。
你想想，就像我们家这种，如果只有我妈一个女人的话，忙得过来吗？
所以说，在以前的话，女人越多的家庭，往往意味着家产越丰厚，同时后代也越多。
我得感谢我老爸的开明，不然只怕我现在也只能在家做这些。
我那两个哥哥，好像也受到这方面的影响，所以他们喜欢那种膀大腰圆的。
我们喂那么多牲口，其实在我看来，是在给我哥他们准备彩礼钱。
我自己以后嫁人的话，可能就城里那房子是我的，最多我爸再给我稍微出一点嫁妆，大概也就这样了。
我们女孩子不容易，看起来好像平时能得到更多关爱，可本质上我觉得这算是愧疚和弥补。”
陈乐点点头，承认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