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孟困得要死,昨晚出去一趟大概半夜两点左右才回府,偏偏天色刚亮,芳汀就开始喊她起床,说是祖母和侯夫人要请她过去。
“我好困,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小姐,你都快一个月没去请安了,再不去,老夫人和侯夫人该怪罪了。”
“啧啧啧,当我怕啊!再说了我可是陛下封的安和郡主。”
芳汀还是把她拉了起来,听了辛孟的话还怪不屑的,她一边替她净脸洗漱,一边道:“那又能怎样,您还不是一个人嘛,若是有人想对你动手,别说是安和郡主了,就算是陛下的公主也照样遭殃。”
辛孟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的竖了竖大拇指,人人都说陛下是天子、是真龙,谁敢置喙,可这个小丫头倒是胆儿肥。
芳汀说的也没错,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更是高手如云,万一她得罪了什么人,那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还是保命要紧。
带着芳汀、芳芷两丫头到了福寿院,老太太屋里已经坐满了人,辛孟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踏入正厅,她就察觉里面气氛有些古怪,压迫到不至于,就是别扭的慌。
她清了清嗓子,照猫画虎的福身请安。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辛孟左右环顾了一圈,这家伙,这么多女人,十八台戏都不够唱的。
“呦,这不是我们安和郡主吗?身子可好些了。”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妇人开口,她神态倨傲,眼神里带着不屑。
辛孟直视着她,根据芳汀提供的情报,这半老徐娘应该是老夫人的侄女沈氏,也是便宜爹的小妾,仗着有老夫人撑腰,可谓是狐假虎威,看谁不顺眼就冷嘲热讽一番。
辛孟看着她突然甜甜一笑:“当然好了,不然我现在肯定还在闺房养身子呢。”
“当真越发没规矩了,果然是没娘教的野种。”沈氏冷哼一声,给老夫人捏肩的空隙还小声嘀咕了几句。
辛孟顿时察觉到了一股寒气,别人不晓得,她可清楚的很,不由的扭头瞪了一眼芳汀和芳芷,既然她们现在跟在自己身边,就要听话,别动不动就发怒。以前这些人可没少骂她,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也没见她们像是炮仗一点就着啊!
“沈姨娘你可错了,要真守规矩,您现在不得给我请安问好啊!既然您都没向我请安问好,敢问您母亲现在可是归天了?”辛孟还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话一出口,所有人皆是一愣。
辛孟现在可是郡主的身份,按照规矩他们这些人都需要向她请安,她这些话不就表明他们所有人都没教养吗?
还来不及惊讶辛孟的转变,他们不约而同的瞪了沈氏一眼,让她多嘴多舌。
沈氏咬着后槽牙,一张脸都扭曲了,刚要开口老夫人就拦住了她。
“大姑娘的意思是老身也要向你请安了。”老夫人原本微闭的双目,这下变得精明起来。
辛孟还是那副好说话的样子,顺嘴就道:“也不是不行,不过祖母您是长辈就不用了,别人说我不懂礼数,我可不能真的不懂!”
老夫人像是轻呲了声,不过也没再开口,而是让她在一旁坐下。正厅很大,可能坐下来谈话的也只有侯府夫人和几位嫡子嫡女,以及两位侧室,其他姨娘和庶子庶女全都站在一旁。
辛孟也是头一回儿享受这等待遇,在她残存的记忆里,她原本的地位都不如府中的大丫头。
她非常淡定的坐着,也不开口,她倒要看看这些人今儿准备唱什么戏。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些人一个个欲言又止,滴溜溜的眼珠子放在她身上,就差把“我们盯上你了”写在脸上。
老夫人轻轻抿了口茶,茶盖碰到茶杯发出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大厅中显得贼响亮。
辛孟撇撇嘴,就听侯夫人道:“孟儿,前段时间百花宴发生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母亲反省了一下,是母亲做的不对,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跟母亲说。你是侯府的大小姐,院子里缺了什么也要去通知管家,管家不听话你就来告诉母亲,母亲给你做主。”
一番话说下来,辛孟都要以为自己真是她亲生女儿了,瞅了瞅其他人,果然就见他们神色不自然,侯夫人能说出这番感天动地的话也是不容易啊!
她微微低头,装出一副受了委屈又很激动的摸样。
侯夫人见此,这才循循善诱,道:“孟儿,你还小,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跟母亲说。”
“我……”辛孟捏着自己的衣角,一副想说但不敢说的样子。
芳汀眼中升起一抹怀疑,看了一眼面瘫芳芷,心想小姐这是一下回到解放前啊,侯夫人这一番话至于让她这样吗?
辛孟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我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母亲真的肯帮我?”
“当然,你祖母也在,我们都会帮你。”
辛孟嘴角一弯:“其实也不是大事儿,就是除了芳汀芳芷外,院子里的那些人都不拿我当主子,女儿早就想换掉了,母亲会同意的吧!还有,我的四季衣裳也该换了,女儿现在穿的旧衣总感觉一股子霉味,另外,女儿闺房的家具也该重新打一套了,我是大小姐,用贵一点的木材不过分吧,还有还有……”
“孟儿,做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你的月钱也没多少。”侯夫人眼皮子一跳,咬着一口银牙赶快打断了辛孟。她说的这些是事实,往日里也没人会在意,可由她当着众人一说,岂不是指责她这个做主母的一直苛待嫡女。
辛孟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可我……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