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久,没听到回应,时宜以为他又生气了。
楚晋宁这时才摸了摸眼角,垂着眸,笑问了一句:“本王的赤瞳,你怕吗?”
时宜看过去,以为自己的药失效了,等看清楚晋宁的双眸没显现出赤瞳,才放心。
“王叔怎么这么问,都多少年了,我何时怕过。”能让楚晋宁短暂的恢复黑瞳还是她配的药水,这都好些年了。
楚晋宁转头看着时宜,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的挺开心:“你是习惯了,所以不怕,可她第一次见到,就夸我眼睛漂亮。”
此刻,楚晋宁的一举一动都像个孩子,甚至连“我”都用上了,时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王叔,辛孟她见过您的赤瞳?”
楚晋宁“嗯”了声,还是笑,因为太开心,好像反射弧有点太太太长了。
最开始在建安城玄冰阁的据点内,辛孟还是青鸾的身份时,夸过他眼睛漂亮来着,那个时候他只是充满了疑惑和怀疑。
现在重新想起来,辛孟是没说谎的,她说的很真诚。
反应过来,楚晋宁就开心,开心了就想笑,远远的看着辛孟笑,像个傻子一样。
怪异的连时宜都看不下去,连忙拦着他:“王叔,您别笑了,我没见过您这样。”
“我开心。”楚晋宁是真的开心,他把遮眼的纱布塞到怀里,跟时宜道:“让人请谭神医来建安城一趟,本王的眼睛是时候治好了。”
时宜应着,心里却大概知晓了什么。
楚晋宁自出生后就是一双赤瞳,并且体内有火毒,除了他母后没人能抱他,就连他父皇都不可以。
为他接生的产婆,因为碰到了他的身体,后来双手被灼伤,两个胳膊都废了。宫里的人可没见过这样的情况,纷纷对他避而远之,宫内更是流传着他是怪物的说法。
当时的皇后,也就是楚晋宁的母后迫于压力之下,也是为护他健康成长,就把他送到了东海,很多年不肯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时宜也是听族长婆婆说的,她十岁就被送到楚晋宁身边,身为东海药族的继承者,其中有一项任务就是保护好楚晋宁。
所以时宜从小就尝试着为楚晋宁配药水,让他的赤瞳能短暂的恢复成黑瞳;同样要压制他体内的火毒,让他和普通人一样接触。
王叔从来没有说过以正常的双眼示人,那怕她的药水越来越成功,能让他十天左右都不必为双眼发愁,他都没动摇过。
楚晋宁挺怕麻烦,除了以离烬天的身份办事,他也不喜欢用药水,宁可遮住自己的双眼。
现在,就因为辛孟的一句“眼睛漂亮”,他便决定让他的眼睛好起来。时宜震惊之外又可以理解,王叔这些年是挺孤单的。
有个人不把他当妖怪,还愿意夸夸他,他开心很正常,时宜什么都想通了。
辛孟话多,那帮子人又不傻,被她多撺掇几句就反应过来了,有几个人看不下去,还对她出手了。
辛孟可一直等着呢,见他们出手,自己反而兴奋,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她凭着本能的反应运用着内体那股温热的气流,和人交手。
凡是被她碰到的人,周身全都被烧焦,更神奇的是她似乎能压制他们的内力,让他们短时间内没办法运功。
他们还好,都是高手,内力只是被短暂的压制了;可第一次和辛孟交手的那人就没这么好运,他能力不强,内力是完全被压没了,只能重新修炼,到了中年,想要重新修炼又谈何容易。
辛孟这一手实属怪异,江湖上就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招数。其他人见此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辛孟出手。
目前来看他们最好不是敌人,若真是敌人用这一手,他们内力被压制住,单凭武力功夫根本撑不了多久,就会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敢问公子是哪门哪派,姓甚名谁,为何修炼如此怪异的邪术,我江湖中可容不下修炼歪门邪术之人。”
辛孟朝他看过去,翻了个白眼:“我招你惹你了,你说我这是歪门邪术,要不要把修炼秘诀告诉你,你跟着学学,看看我这还是不是歪门邪术。”
她这样一说,还真有人心动,除了一开口质问的男子脸色铁青,其他人倒是急忙帮着圆场。
其中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往辛孟这边靠了靠,嘿嘿一笑,问了一句:“小兄弟,你当真愿意分享修炼秘诀。”
他已经是压着声音了,可周围的人早就竖起了耳朵,就算离得远的也都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纷纷盯着辛孟看,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共享。
辛孟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身边的中年男人身上:“我是愿意分享,倒是你们,不认为是歪门邪术了?”
“怎么会,世界之大,多得是武功招数,我等眼拙没认出来而已,只要是自己修炼的全都是功夫,分什么邪术不邪术,都是胡扯!”
辛孟很满意他的回答,认真的点头,手一抬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人家躲开了。
“小兄弟,你这……”
辛孟看了看自己的手,嘻嘻一笑,收了回去:“怕什么,我只针对针对我的人,大兄弟,我看好你。”
辛孟冲他竖了竖拇指,然后让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完辛孟说的,这人还不决定的睁大眼睛:“小兄弟说的当真?”
“当真,不信就算了。”
这人从上到下打量着辛孟,看她白白嫩嫩,的确比一般粗狂的男子要细腻娇小些。
虽然心里疑惑,但也只能暂且相信辛孟。为了增加他的信任度,辛孟还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给他,上面都是辛孟无聊时计算的公式,反正他也看不懂,就当是秘诀了。
这人被辛孟忽悠的像个二傻子一样,本来存在的疑惑,现在也没了。辛孟特地叮嘱他让他不要告诉别人,这已经是独一份秘诀了,她修炼好不需要了,以后可没有多余的。
“小兄弟放心,大哥我可不傻。”他喜滋滋的收在怀里,像得到了什么至宝。
辛孟看着他的傻样,心里白眼就要翻上天了,真是傻逼一个。
她自己刚刚试验完,还搞不懂怎么回事儿呢!她说什么这人信什么,到底是怎么跑江湖的,这些年没被坑死,真是神奇!
后来天色渐渐暗下去,辛孟和他扯了半天嘴皮子,早就累了,现在正好打退堂鼓。她说不想等下去了,反正东海剑在朝廷手中总比在那个门派手里好,别他们费时费力献出生命,为别人做了嫁衣。
一番话说完,就溜走了。有个人带头,又有不少人跟着打了退堂鼓,好好的联合,最后分崩离析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