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炎十二年,几乎整个欧洲都卷入了这场战争,欧洲战争持续了四年之久,这不是两三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国家联盟之间的争斗,英国、齐国、荷兰主导一方,法国和奥匈帝国主导另一方。战争在海、陆、空全面爆发,参战国的军队已经损失了五百多万的战士,不幸死去的平民更是不计其数。
十月初,景炎皇帝刘帆返回天心城,随即下诏调卫戍部队入京,京城戒严,同时宣布大齐进入战备状态。
按照《大齐宪章》规定,大齐君主具有宣战、停战权力,虽然这项权力到现在为止也极少被运用。
不过非常时期,顾不上那么多了。
天心城六林聚客栈。
“老罗,欧洲那边到底咋样了?”
“你们远征军有多少伤员啊?听说西边建了很多战地医院。朝廷紧急从各藩征调军医和护士,乱糟糟的。”
“你们自己挖战壕吗?”
六林德的食客们围着罗金通,焦急又好奇的向这位退位老兵打听前线军情。
罗金通扯下半边烤鸭,胡乱嚼了几下,咕嘟嘟灌下口朗姆酒,忧心忡忡道:“他·妈的,军服、靴子都不够穿!法国人用水淹咱们,战壕里都是泥浆,炮弹不长眼····”
食客们长吁短叹,原本以为三个月就能结束的战事,拖拖拉拉一直打了四年,各国死伤无数,可是现在还没有见到停战的迹象。
战争虽然没有在齐国国土上进行,然而国内各地物价飞涨,失业骤增,据说最近内阁将要准备进行第六次征兵动员。
食客们的聊天突然被打断,店门从外面被人掀开,寒风簌簌扑打进来,身材高大的尼古拉·凯琪踩着锃亮的大皮靴咚咚走进客栈,转动人熊一般的躯体,环顾四周一圈后,对前台的伙计大声喊道:“掌柜的,现烤的鸭子!一盘花生米,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还有两箱伏特加!”
店伙计连忙迎上来,凑到尼古拉面前,局促的搓着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老尼啊,除了烧鸭和伏特加,其他的都没有。”
“上帝啊!难道在六林德也吃不到地道的八宝猪吗?顾掌柜呢?让他出来!”
“尼古拉老爷,您又来吃八宝猪了!真是不巧,今儿个没买到这些菜,不过酒水管够。”
身材矮胖的顾掌柜满脸堆笑从客栈里面走出来,连连向顾客道歉。
尼古拉不耐烦的敲打桌子,用浓重的罗刹口音嚷嚷道:“上帝啊,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我手里拿的不是银币吗?”
顾掌柜无奈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尼古拉先生,现在所有肉类和粮食都限量供应,小店每日只卖两只猪,一头牛,熊掌羊羔一个也没有,能弄到一些鸭肉已经算是不错了。”
“什么都没有,你们开客栈做什么!”
尼古拉鼻子嘟噜了一句,转身摔门而去。
周围食客又开始议论纷纷。
本月以来,为保障前线军队正常补给,内阁通过紧急法案,天心城开始实行物资管控,对米、面、粮、油、酒、盐、糖等物资进行严格看管,按照人头分配。
市民们的基本生活物资能得到保障,不过多余的物资却是一点也没有。
欧洲战争,终于开始影响到万里之外的大齐。京畿周围的州县处境更加艰难,由于法国舰队的严密封锁,航线阻断,全球各地与大齐的外贸下降了一半,七月间有超过三十艘货轮被法军击沉,数千万斤从北美、东南亚、澳大利亚等地运抵大齐的小麦、棉花、大豆、咖啡就这样沉入了海底·····
英国人对发生在齐国外海的袭击事件表示爱莫能助,东印度公司派出的舰队刚刚与法国海军遭遇,便被后者击溃,灾难降临这片古老土地。
外贸萧条,失业骤增,不安与愤怒的情绪在国内兴起,反对派们借机发动更多人参与到反战游行中,天心城陷入更大混乱。
景炎十二年十月八日,内阁第八次紧急会议在乾清宫召开,几位老臣苦苦劝说皇帝,请求刘帆收回成命,停止调中卫军入京,否则可能将酿成董卓一样的灾难。
“陛下,即便您的将军们忠心耿耿,可是让他们进入京城,必然会造成与反对派的尖锐对立,到时不能控制全局,任由双方厮杀,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首相张廷玉小心翼翼提醒皇帝,如果现在激怒了反对派,恐怕就不是游行示威那么简单的了,这个国家可能会走向真正分裂。
张首相说完,周围群臣纷纷表示附和。
坐在龙椅上的景炎皇帝有些愠怒,他轻轻拍打着龙椅:“若不调兵,是要朕变成前明的天启皇帝吗?!所谓反对派,不过都是群流贼罢了,朕乃大齐天子,怎能坐视国家沦丧。”
景炎皇帝和眼前这些虚弱老迈的内阁不同,这位初生牛犊的皇帝身上还流淌着刘氏一族血,他信仰武力,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先皇待这些反对派太过宽容了,以至于让他们觉得政府必须无限退让!”
正在襄阳、谷城、荆州等地驻守的中卫军被紧急征调回来,用以加强对首都的控制。
张廷玉忧心忡忡:“陛下,各藩若得知京城情形,是否会乘火打劫,反叛朝廷?”
“宪政已经深入人心,任何作奸犯科摧毁宪政之举,都将受到严厉惩罚,即便朕不发兵讨伐他,各藩也会群起而攻之,绝不会再出现你说的那种悲剧,还是早些准备去和反对派谈一谈吧。”
与反对派的谈判过程,并不顺利。
刘帆去看望一批老臣,向他咨询接下来的事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越了景炎皇帝的认知,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在天心城继续存活下去,局面变得十分糟糕。
大规模的罢工和游行示威开始在齐国进行。
别人会饶他一命,
前线士兵返回大齐,企图发动兵变,被景炎皇帝镇压,参与叛乱的士兵军官都受到了惩罚,不过惩罚并不严重,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
对于反叛者的处罚不能更加严厉吗?
士兵之中有人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还有人被流放到了倭国,那里成为反抗大齐的策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