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意来寻我的,有何事?”苏郁璃开口问道。
小姑娘愣了一下,慌张的站起身,与刚才扛着刀的模样大不相同,对着苏郁璃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突如其来把俩人也是惊了一下,苏郁璃抬手扶,云云也上前一步扶起她。
“你是苏家姑娘,城里贴的告示是你画的,我还听说你给一位姑娘画出了她娘亲的画像,所以我...”小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亮晶晶的看着苏郁璃。
云云一听这事儿,神情马上就骄傲起来,没等苏郁璃回答,她先大声说,“那当然,我家姑娘画技超凡,天下无敌。”
小姑娘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深。
“所以,你来找我,也是为了画亲人的画像?”
小姑娘点头,随即表情有一丝为难,“就是,我没有见过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云云表情僵住,十几秒后重重的呼气,“你没见过,如何描述,那怎么能画出来呢,再说了,画了,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啊。”
云云说的有理,小姑娘垂下眼眸,低下头,悲伤混着失望,轻轻嗯了一声。
苏郁璃拉了云云一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家里有没有其他人见过你娘?”
小姑娘依旧低着头,出口的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带着活力,“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
听见云云倒吸一口气,俩人对视,从对方脸上看到吃惊的神色。
“我姓辜,叫小小,今年十二了,我娘生下我两个月,家乡遭了水灾,娘死了,我爹拼了半条命带我逃出来,被寒山寺住持救下,收留我们父女。
我在五岁那年贪玩溜出寺,被山匪绑了,山匪头子他婆娘生不出孩子,就绑了我养,我就在匪窝里长大。
四年后,匪窝里没有人能打得过我,山匪头子他婆娘也生了男娃,我就跑了。
费劲辛苦,寻回寒山寺,我爹因为我走丢的事情,急病了,我回去就赶上见了他最后一面。
我年岁大了,不适合待在寺庙,趁着夜色又偷偷离开,京城富贵,想着总能找到活计,路过滁州就听说了画像的事情。”
小小坐在凳子上,声音闷闷的,几句话就把她十几年的经历说完了。
云云听完抹了把眼泪,应该是想到她的身世了吧,都是可怜孩子。
苏郁璃则是抓取到了小小话中的重点,“没人打得过”,“最后一面”,看了眼地上的大刀,心下有了主意。
“从寒山寺到滁州也很远很远,你这一路怎么过来的?”云云此刻已经走到小小面前,手里摩挲着她身上满是补丁,单薄的粗布衣裳。
小小吸溜一下鼻子,抬手用袖子又是抹了一把,“讨饭,总有好心人,要不就帮着扛扛货赚几个铜板。”
苏郁璃叹息一声,“这样吧,你跟着我回苏家,你娘画像的事情可以画,只不过有些麻烦。
我苏家最近可能会有麻烦事,你刚好来给我帮帮忙。”
小小眼睛腾的一下又亮起来,这小丫头的表情转变速度真是让人跟不上。
云云也非常赞同,两步上前就要帮小小拿地上的刀,结果听见“哎呦”一声,刀没拿起来,人先摔个屁墩。
小小哈哈哈的笑,自己把刀拿起来,很轻松的扛到肩上,另一只手伸向云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云云红着脸,拉着苏郁璃的胳膊,“姑娘,她那个刀,太重了,我,我一时没注意。”
“我这把刀可是特制,有百斤重,可不是谁都能拿的起来的。”小小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苏郁璃震惊了,百斤重,就,就这么,扛着?肩膀头子是铁做的不成?这个小小姑娘,看起来都没有百斤重。
回到家,云云先吩咐人烧了热水,带着小小去洗了澡,素芳从府里翻出两身旧衣裳,先给小小换上。
然后就是满院子的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小炫完一桌子的饭菜,盘子都舔干净,这才揉揉鼓起来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素芳小声的说,“姑娘,这是哪里找来的姑奶奶,会把府里吃穷吧?”
苏郁璃凑到素芳耳边,小声嘀咕,“瞧她那大刀了吗,有百斤重,每天这么扛着,消耗一定很大,吃得多也正常,嗯,正常。”
素芳恍然的点点头,那确实是得多吃一些。
滁州城外
“夫君,明日咱们就能进城,这苏府偌大的产业,就是咱的了吧。”欣喜的语气也压不住声音中带着的尖酸刻薄。
一声冷哼,“那当然,他苏家就剩下一个孤女,能翻出什么天,还不是被拿捏,与其让她一个丫头片子,拿着这么大笔家财嫁人,给别人家送去,不如留下,我好歹是她舅父。”
“夫君,往年咱们来时,那死丫头总是态度冷淡,这次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易交出家产。”
“怕什么,咱们就在苏府住下了,她刚及笄的丫头,家中没有长辈怎么行,将来议亲,总不能她自己议亲吧。
我是她唯一的长辈,你是她舅母,将来议亲还得指望你,咱们住下名正言顺。”
房间里又响起一声较为年轻的男声,“爹,不是说表妹已经订亲了吗?是苏祖父定下的。”
“哼,有个屁用,这么多年,那户人家也从未来过,谁知道人家还认不认这门亲事,我看,咱们住下之后,赶快给她找户人家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年轻男子说道,“嘿嘿,爹,娘,我瞧着表妹容貌上佳,嫁去外面,还不如嫁给我,到时候,连嫁妆都不用给她出。”
女子出声,“好主意,还是儿子聪慧,夫君觉得如何。”
房间里安静的几分钟。
女子的声音又响起,“哎呀我的老爷,你想想,若是把她嫁出去,还要给她些嫁妆,万一那夫家来府上打秋风,找麻烦,咱们也不好把人轰出去啊。
不如嫁给浩儿,多少家产,都是咱的,那丫头相貌也不错,勉强配得上咱们浩儿。
就算她性子清冷,将来给浩儿多娶几房妾室,磋磨她一下,还不就老实了。”
“娘说的对,爹,您就答应吧。”
又安静一阵,“嗯,夫人说的有理,到了苏府之后,浩儿寻个机会,先把人给要了,免的出意外。”
急不可耐的搓手声,和带着兴奋浪荡的男声,“爹娘,你们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