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璟年走到河边,丝毫没有理会在他身后叫嚣的贺游川。
“李二兄弟,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跟着洛璟年一同过来的衙役李二回答道,“当时尸体的头卡在了靠近岸边的两块石头中间。
这条河水流还挺急的,也很深,要不是这尸体刚巧卡在石头上,就顺着河道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就这,当时尸体头卡在这,身体被那块大石头挡住,被一位清早来洗衣裳的大婶发现。
那大婶现在还昏着呢,人都吓傻了快。大婶一叫,周围好多人听见,县令大人赶到时,这里围了一圈人,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
洛璟年朝河中石头走去,没管河水冰凉,蹚着到膝盖的水,走到石头边,仔仔细细检查着石头。
贺游川见状,脱掉鞋袜,挽起裤腿,也跟着过去,找的比洛璟年还仔细。
河水很清,还有鱼游动,仔细看着水中石头,突然洛璟年在石头的夹缝中,看见一小块类似布的东西,伸手将东西拿出来。
贺游川看见,一把夺过,“这是什么?摸着不像是衣料。”
洛璟年从他手里又抢回来,朝岸上走,“这是粗布,你没见过麻袋啊。”
贺游川这才反应过来,摸起来虽然在水中泡过,软了一些,不过确实是麻袋的质地。
被洛璟年怼了,心里很不高兴,快走两步,推了洛璟年肩膀一把,“羞辱谁呢?”
他没用力,只是不开心发泄一下,洛璟年没搭理他,走到岸边,握住李二伸过来的手。
“洛大人,这河水冷的很,快些把湿鞋袜脱下,您换上属下的吧。”说着李二就要脱鞋。
洛璟年拦住他,“无碍,天色暗了,回去吧。”
贺游川穿上鞋袜,见那三人已经骑上马走了,连忙招呼人上马,快马超过他们,还回头对着洛璟年冷哼一声。
洛府晚上,给苏郁璃接风,老夫人吩咐,准备了一桌子饭菜。
洛大嫂饭前就到梅苑找苏郁璃,二人是一同去用膳的。
洛夫人瞧见洛大嫂挽着苏郁璃亲亲热热的,俩人好的跟亲姐妹一般,心里头就来气。
原本这个大儿媳她是很满意的,虽是商贾出身,但家中钱财无数,远房的一个表姐在宫里做娘娘,所以她家得了涿州附近几个乡镇官盐的生意。
可今儿对大儿媳生出很多不满,心中腹诽,这商户终究是商户,一点前瞻性都没有,不知道为了洛璟年仕途着想。
就看见这苏郁璃长得貌美,有什么用,难不成她还能进宫做娘娘不成,于仕途毫无裨益。
面无表情的洛夫人,和满脸不耐烦神色的洛璟姝,要不是祖母要求,洛璟姝才不愿意过来吃饭。
在看见自己母亲那不好的脸色,心里对苏郁璃更加不满。
洛老夫人也瞧见这母女的死样儿,但是懒得说,这场合她也不方便说,怕苏郁璃听了会不高兴。
好在老大两口子对待苏郁璃都很和善,老夫人心中宽慰许多,两个孙子都是品行正直的人,这大孙媳妇也不错,她心甚慰。
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回梅苑的路上,洛大嫂有些为难的开口,“郁璃妹妹,婆母她,人不坏的,可能她...”
苏郁璃倒是不在意,轻拍了下大嫂的手,“嫂嫂不必说,我明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夫人也是为了二公子的仕途着想,苏家只剩下我一人,对二公子的仕途确实不能有什么助力。”
大嫂叹了口气,“夫君说过,公公没有大才,不能撑住祖父留下的名望,守着一份六品闲差,也是苦苦支撑。
夫君不喜书文,不能考取功名,幸而二弟读书好,又凭着祖父的交情,在京城拜得名师,本应仕途顺遂,却外放回乡,只得一个小小县尉。
婆母是想,若是娶的高门闺女,有岳家提携,早些回到京都为官,还有望进入中枢。”
大嫂说了很多,说了洛夫人的性格,说她从未磋磨过自己,是个好婆婆,说她不容易等等,就是宽慰苏郁璃,让她莫要生了嫌隙。
苏郁璃就听着,这些话憋在大嫂心里,虽然自己不在意,还是让大嫂说出来,她心里踏实一些。
梅苑的书房,空间很大,摆了两个大的书架,桌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全都是上等。
苏郁璃在书房,指挥两个小厮和一个小小,把两个书架挪到一起,空出大片地方。
摆上三个画架,中间放了把椅子,手边是几个小桌子,摆上画笔,颜料等等东西。
还将她画的各种头骨钉在四周,她画的几幅油画,是刚穿越来,画的自己的小院子,和苏府的花园。
将画室布置好,吹熄蜡烛,回房休息。
洛璟年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喝了老夫人叮嘱人给他熬的补汤,和厨房做的简单饭菜,泡了个热水澡才睡觉。
没想到,半夜就发起高烧,第二天一早,小厮推门,看见他脸烧的通红,人也迷迷糊糊的,慌张的去请大夫。
洛夫人知道后,跑到洛璟年的房间,一个劲儿的抹眼泪,嘴里不住的埋怨苏郁璃,都怪她,为了接他,儿子才辛苦奔波,都没得空休息,这才病倒。
边哭边喋喋不休,被赶来看孙子的老夫人听见了,推开门,重重的咳了一声,吓得洛夫人一下噤声。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招来跟着洛璟年的随从,“公子怎么回事儿?”
洛夫人擦着眼泪,愤愤不平,不敢说出口,心里却在说:还不是累的。
随从将昨天洛璟年下河水,还穿着湿掉的鞋袜回城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夫人又瞪了洛夫人一眼,“你也掌家多年,怎么如今也糊涂。”
洛夫人听完,悻悻退后两步,低着头不敢接话。
大夫检查完,就说是着凉了,风寒侵体,开几副药就好。
苏郁璃一早起床,坐在床上发呆,福杏一推门,凉气冲进屋里,苏郁璃打了个哆嗦。
“姑娘,二公子病了,一大早那边就叫了大夫,说是二公子发热,热的脸都红了,人都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