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带着人回来,冲进屋里的时候,贺游川正睡得四仰八叉。
被李二大嗓门一喊,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还没睡醒,有些懵,贺游川用胳膊在嘴边擦了一把,像是很熟悉的下意识动作,但是他并没有睡的流口水。
然后摸了摸屁股,恍惚的左右看看,大脑开机需要一点点时间。
等他回过神,就看见正对面,满脸嫌弃侧过脸不看他的洛璟年,和另一边在笑的王大人,还是被吓了一跳,张着嘴,直勾勾盯着他的李二。
站起身,贺游川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挠挠头,“哪个,昨晚一直在各个青楼打听,一晚上没睡了。”
王大人摆手,示意他坐下。
然后对着李二扬了下下巴,“说吧。”
“哦,好,大人,属下带着人,在王大勇家附近问了他的邻居。
邻居都说,王大勇是个老实人,特别老实的那种,平时话也不多,人特别憨厚,甚至,甚至有点傻。”
“他会采药和人参的事情,邻居知道吗?”洛璟年插了句话,问道。
李二点头,“知道,邻居说,那座山上,有很多药材,村子里很多人都会采,人参少见,确实挺值钱。
只不过,因为王大勇老实,他拿去卖的药材,都被恶意压价,同样的东西,旁人能卖五文,他就只能卖三文。
一开始,王大勇为了不吃亏,将自己采的东西,托付给别人帮他卖,结果又被人骗了。
东西根本就没有卖到应该的价格,帮他卖东西的人,咬死说就卖了那些,根本就没有私自扣他的银子。
还说自己好心,却反被污蔑,在王大勇家门口,骂骂咧咧的,一连好几日,就连家里人都轮着到王大勇家门口骂他。
王大勇不敢和那些人正面对抗,只能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再后来,他就自己去卖,即便吃亏,也不在相信旁人。”
李二停下,看着三位紧皱眉头的大人。
贺游川第一个张口,他十分不解,“我瞧着这王大勇个子也挺高的,怎么就让人欺负成这样?在老实也不能吧。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他就这么受人欺负?”
洛璟年认同的点头,贺游川见他点头,反倒是瞪了他一眼,“你点什么头,这是我先想出来的啊,我也会思考分析,你少点头,别占我便宜。”
俩人见面就掐,就很少能看见好好说话的时候,王大人等人都习惯了。
要说王大人在涿州做县令已经很多年了,这俩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洛家两兄弟的功夫,还都是跟着贺游川的爹,贺总镇学的。
洛璟年脑子聪明,念书也肯吃苦。
贺总镇是武将,总是被人说他只知道舞刀弄枪,肚子里没有一点学问。
他特别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走仕途,但是贺游川就是不喜欢念书,贺总镇看见洛璟年就喜欢,总是用他来鞭策自己的儿子。
所以,贺游川从小就不喜欢洛璟年,俩人从小掐到大。
没有搭里贺游川,洛璟年问李二,“有问问为何铺子收药材,都欺负王大勇吗?”
李二回答,“问了,邻居老乡说了几个他们时常去卖药材的铺子,都去问过了,一开始都不承认,说他们做生意童叟无欺,从来没有欺负过王大勇。
后来,我偷偷跟着一家铺子的小伙计,趁他上茅房的时候,把他堵在茅房,给了他三文钱,跟我说了实话。
因为王大勇得罪了村子里的里正,有一次运气好,采到好几朵灵芝,里正就暗示他,给自己一些。
但是王大勇又傻,人又犟,死活不给。
里正就生气了,和城里的铺子串通。
在一个,铺子收东西,自然希望价格越低越好,接着这个机会,顺坡下驴,后来发现王大勇根本不敢反抗,就愈发欺负他。”
贺游川本来对王大勇逆来顺受被人欺负,心里头就憋着气,他最看不得这种任人欺负,软性子的人。
再一听,里正这么缺德,欺负人,更是怒火中烧,一拍桌子,站起身,气冲冲的就往外走,“我这就去把里正抓来。”
李二一把拉住贺游川,“贺捕头,贺捕头,你冷静一下,抓什么里正啊,那里正已经死了。”
贺游川停住,“死了?”
王大人想起来,“我想起来了,里正是不是姓段?”
李二点头。
“大人,您认得?”
王大人也点点头,“不认得,但是村子里换了里正,要上报衙门,那个段里正,听说是被狗咬了,然后发癫,死了。”
贺游川冷哼一声,背着手,坐回椅子上,“呵,恶有恶报。”
“蓝翠翠呢?”洛璟年没理会别的,继续问道。
“邻居说,蓝翠翠平日里很少离开村子,王大勇不在的时候,她没有离开过村子。”
“确定吗?”
“嗯,她家邻居说,每天早上,晚上都能看到她做饭院子中的烟,大门敞开着,路过的人,都能瞧见她忙碌的身影。”
洛璟年抓到一丝奇怪的地方,“她家不关大门?”
“额...”李二哑口,他还真的没怀疑过这个。
洛璟年说,“昨天早上去的时候,周围邻居家都关着大门。”
贺游川补充说道,“对,我在外面转悠的时候,前后左右的人家,都是关着门,或者虚掩着,没有敞开的。”
李二挠头,“是属下的疏忽,这就再去问问。”
洛璟年拦住李二,“等等,先不用去,你继续说,确定她那几天都在家?蓝翠翠有没有关系比较好的人?”
“确定都在家,旁边挨着的邻居,看到了王大勇天蒙蒙亮,背着篮子离开。
猜到了应该是上山,就没有多问,从那天之后,她天天都能闻到从旁边王大勇家传来饭菜的味道。
而且她总在门口坐着,没有见到蓝翠翠出门。
关系好的人,邻居都说,蓝翠翠脾气挺怪,不爱说话,有时候正面迎上邻居,都不打招呼,低着头就走。
所以村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她,也没有谈得来的朋友,也就住在隔壁的婆媳二人,在门口坐着的时候,偶尔和蓝翠翠说几句话。
就是那天早上咱们去,搂着蓝翠翠哭的女人,就是住隔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