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游川带着画像,回到衙门,叫了两个人,出发前往苏家村。
一路快马,在苏家村村口,遇到一位年纪稍长的老头,扛着锄头往村子里走。
见到有三匹马停下,老头主动走上前询问,“三位?找人?”
贺游川将缰绳扔给旁边的人,从怀里摸出画像,展开,“老先生,我们是衙门的捕快,有事麻烦您,您看看,认不认识这画像中的人。”
老头眯着眼睛,仔细瞧,“这个,这是蓝家的翠翠吧,有点像。哎呀,你们找她?她嫁人了,许多年都没回来过,我还真的认不清。”
老头说完,刚好有三个年轻男子,扛着锄头背着筐,也朝村口走来,老头招呼他们,“三伢子,过来,过来。”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小跑着到老头身边,“二爷,怎么了?”
“你们看看,这画像,认不认得?”
三个人接过画像,刚看,那个叫三伢子的男子,嘶的吸口气,“我瞧着,像蓝翠翠,你俩看呢?”
旁边两个人也纷纷点头,“是,像她,不过有点变化。”
贺游川忙问道,“什么变化?”
俩人抬起头看了贺游川一眼,一旁的老头连忙说,“这三位是官爷,好好回官爷的话。”
三人一愣,“官爷,变化其实也不算太大,这肯定是老了很多,而且瘦了,蓝翠翠之前脸有点圆,这个脸上瞧着都没肉了。”
“别的地方呢,确定是蓝翠翠?”贺游川又问。
三人又仔细辨认,认真点头,“确定,应该没错,官爷,您去她家问问呗,她爹娘一准不会看错啊。”
贺游川拿回画像,叠好塞进怀里,“她家住哪?”
三伢子回身,指着村里的方向,“最东头,她家房子破,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家房子破,家里很穷吗?爹娘都是做什么营生的,还有其他人吗?”贺游川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头代替三人回答,“官爷,她家三个姐妹都嫁人了,现在还有个儿子,比翠翠小七岁,今年16了。
要说她家,唉,她家不是苏家村的人,是外来户,在苏家村没有田地,就租了别人家的地。
翠翠在家的时候,可勤快了,家里的活,洗洗刷刷的,全都是她干,还帮着她爹,去田里干活。
她娘因为生她弟弟,身子亏了,受不得累,就在家看孩子。
两口子那叫一个宠儿子呦。”
老头说着,脸上满是嫌弃之色。
三个年轻人也附和着,“官爷,就蓝大山那个货,满村就没有不讨厌他的,偷鸡摸狗。”
“蓝家那俩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都说让村长把他们轰走,就村长心好。”另一个年轻男子跟着吐槽。
贺游川和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这蓝家人,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那蓝翠翠嫁人的事情,你们知道她夫家是谁吗?”
老头摇头,三个年轻人也摇头。
老头边想边说,“她家前头两个闺女成亲的时候,家里都挂红,但是说嫁的远,就没有迎亲队伍。
可是大家伙也都看见,两个女儿穿着大红嫁衣,坐着牛车出的村子。
这个翠翠,好像突然就走了,她爹娘还是说,因为嫁的远,就没有办事,连夜就跟着姑爷走了。
官爷,她家是外来户,我们苏家村也不好过问,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也许在他们祖籍,就是不这么在意这些形式。
而且,那蓝家两口子,在村子里人缘一般,更没有人管了,不办更好,要不然周围的邻居,多少也得表示表示。”
贺游川思索着点点头,然后对着老头和三个年轻人道谢,牵着马,进了苏家村。
正如那三位年轻人说的,一直到最东头,很明显看到一间破房子。
只是和村子其他房子比起来有点破,墙是土墙,房顶还有干草,木头大门错着缝隙。
拍了两下木门,没有动静。
大门没锁,也没上栓,一推,大门发出“吱~嗞”的刺耳声。
三人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屋里传来女人生气的声音,“谁呀,连门都不敲,有没有点规矩,随便进...”
一位穿着粗布素衣的夫人,腰间系着围裙,正拿着围裙擦手,从屋里冲出来。
蓝母见到院中的三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嘴里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三位公子,找谁?”
贺游川抬腿进了院子,左右张望,“这里是蓝金峰家吗?”
蓝母点头,“对。”
“我们是衙门的捕快,你看看认不认得画上的人。”说着,贺游川掏出画像给蓝母。
蓝母看到画像的一刻,表情明显不自然,甚至带了一丝慌乱,但是面对三位官爷,还是老实的点头回答,“是,是我家翠翠,官爷,是我家翠翠犯事儿了吗?
这可和我们没有关系啊,那死丫头嫁人好几年,一次都没回来过,她犯了什么事儿,我们完全不知情,千万不要抓我们呀。”
贺游川听的眉头直皱,身后两位捕快也一样,看向蓝母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厌恶。
这是什么亲娘呀,第一反应不是自家闺女出了什么意外,而是撇清关系,生怕连累。
“蓝翠翠夫家叫什么名字,何时嫁的人,为何村里人都没有见到她出嫁的场景?老实交代,蓝翠翠到底去哪了?”
贺游川沉下脸,他是武将,身上本就带着煞气,脸一沉,吓人的紧。
蓝母双腿都软了,抖得像筛糠。
“六年多了,翠翠嫁人六年多了,夫家姓王,叫,叫王大勇。”
“那为何没有人知道她嫁人?”
“回官官爷,嫁的,嫁的远,女婿又着急走,时间来来不及。”
贺游川一瞪眼,蓝母后退几步,倚靠在门栏边,想起什么一般,连忙招呼,“官官爷,进来坐,喝,喝口水。”
贺游川没有动,站在原地,盯着蓝母,“你最好老实点,要不就跟我去衙门交待。”
蓝母摆着手,从屋里快步走出来,这会儿腿又不软了,“不不不,官爷,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