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禾是个急性子,她可等不到去京城的时候在查问,回到客栈就写了封书信给大哥,找到递铺,让人快马送到京城。
洛璟年和贺游川二人已经越走越远,今天干脆进了山沟沟,问了一中午,又热又渴。
看见一家农户开着门,还有两个小姑娘蹲在门口玩,二人便上前,轻声询问,“小妹妹,你家长辈在吗?”
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戒备的拉起身边年纪小的女孩,往后退两步,定定的看着面前两个陌生男人,然后转身朝院子里跑去。
边跑边喊,“爷爷,爷爷~”
一位老者,听见声音,从屋里走出来,两个小女孩躲到老者身后。
“二位,有何事吗?”老者看着门口的两位陌生男子,穿着不俗,不像是普通庄稼汉,拱手问道。
洛璟年回了一礼,“大叔,我们是衙门的,过来调查案子,太热了,想找您讨碗水喝。”
老者一听,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哎呦,原来是官差大人,快请进请进。
大妞,去,倒水来,二妞,给二位大人抱个瓜去。”
洛璟年听到连连摆手,“不必客气,大叔,我们就是讨碗水喝就行。”
老者呵呵一笑,“地里就是种瓜,好的瓜都拿去卖了,有些裂开的,都拿回家里,大人将就着吃一口,天热,吃个瓜爽口。”
小二妞看着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端着个盆,盆中满是水,水中冰着个小瓜。
端到面前一看,确实裂开了,老者拿着刀,三两下就把瓜切好,洛璟年二人也不客气了。
大妞也拎着茶壶出来,给他们二人倒了白开水。
“乡下地方,没有好茶,二位别嫌弃啊。”
贺游川抱着大海碗,咕咚咚的一碗下肚,抹了把嘴,舒服的叹息一声。
老者拿了板凳坐在二人面前,“二位大人,调查什么案子啊,咱没听说有大事啊?”
洛璟年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打开是七幅画像,递给老人,“您看看,是否见过画像中的人。”
老者拿着画像看了许久,皱着眉摇头,“没见过。”
已经问了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贺游川心里头急,忍不住说道,“您在仔细瞧瞧。”
老者又看了看,还是摇头,“大人,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很少来外人,如果有陌生人,那肯定记得。”
洛璟年一边叠着画像,一边想,“大叔,不是最近的,十多年前,十多年前有没有来过陌生人,一个两个,或者一群人?”
大叔仔细回想,半晌依旧摇头,“没有,哦,我们村子东边的矮山上,住着一个孙老伯,他是从平湖县城搬来的,搬过来有将近十年了。
二位大人,不妨去找找他,他在县城的时候,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年岁大了,才到我们这住,见过的人多,说不定见过。”
二人对视一眼,又仔细问了问孙老伯的地址,便告辞离开。
临走时,招呼大妞二妞,给两个小丫头,一人两个铜板,老者推脱不过,还是收着了。
听了大叔的话,顺着村子的土路一直往东,一道石阶路,上了矮山,然后就看见了有散养的芦丁鸡。
“这应该是那位孙老伯养的吧?”贺游川看了一眼满地爬的芦丁鸡。
二人在林子里找了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院子,院子后边是两间土屋,院中种了不少的蔬菜,还有鸡鸭。
推开栅栏门,贺游川喊了一声,“孙老伯在吗?”
“欸。”底气十足的回应声,接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裳,须发皆白,但是精神矍铄的老者,就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盆。
“二位是?”见到陌生人,老者也是愣怔一下。
俩人赶忙拱手一礼,“孙老伯,我们是衙门的官差,有个画像,来找您看看,是否见过。”
说着,洛璟年掏出画像,朝着孙老伯走过去。
孙老伯连忙把手里的盆,放到屋外的灶台上,手在衣服上抹两把,接过画像,紧蹙着眉头,眯着眼。
看了第一张,摇了摇头,第二张,眉头皱的更紧,突然,眼睛睁大,脖子凑近一块,对着第六幅画像,仔细瞧了瞧,然后颤抖着手指着第六幅画像,“这个,这个见过。”
好多天了,终于有一个见过的,贺游川和洛璟年一下子就精神起来,连忙扶着孙老伯坐下。
洛璟年看了一眼第六幅画像,是个女子画像。
孙老伯坐下后,他将两张纸铺在孙老伯面前,“孙老伯,您说您见过这个人?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孙老伯捏着胡子,又仔细看了看那幅画像,然后确定的点点头,“我见过,这个是杜家的二女儿,这丫头爱美,我那时是货郎,走街串巷的,她总在我这买一些脂粉头油和丝线。”
“杜家?哪个杜家,地址您还记得吗?”洛璟年问道。
孙老伯叹息,“杜家,唉,只怕是寻不到了。
平湖县二位大人也知道,时常有水匪,听说现在因为衙门治理的好,已经好了许多了,当年更是乱,那时还有人专门坐船出去,弄些舶来货,卖的非常好,同样的,那样的生意,就是拿命换钱。
杜家原本日子还不错,杜父和两个儿子打鱼,大儿子因为跟着船队去过一次,很顺利,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因着这个,赚了银子,后来,杜家父子对这搏命的生意放不下,第三次去的时候,全都没能回来。
杜家就剩下一个病弱的老母,两个女儿和一个体弱的小儿子。
大女儿早早就嫁人了,离得远,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家中日子苦,二女儿杜鹃就把自己给卖了,到了平塘县一家富户做丫鬟。
我走街串巷的,几个县城都去,偶尔帮她往家里带些银子。
再后来,一次闹水匪,杜家老母和儿子,刚好在码头,都死了。
杜鹃听说是跟着那家富户,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