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彭夫人进门,若有似无的打量她们,主动让彭安安坐到她们身边,苏郁璃和叶霁禾心中就已经警铃大作,提防上了。
后来彭安安坐下,一举一动都表示她只是个扭捏害羞的小姑娘,在闲聊中也知道她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从来没有出过门。
所以二人对她才没有那么戒备,甚至对她多了一丝怜悯,当然,仅限于心里怜悯。
她身边的丫鬟,似乎没什么问题,比她还要胆小,屋子里但凡有点动静,那小丫头都像惊弓之鸟一般颤抖一下。
这主仆二人八成都是谨小慎微惯了的,但是小丫头时不时的就会看向彭夫人那边,在彭夫人身边大丫鬟转动了一下手中镯子之后,小丫鬟悄悄的拽了一下彭安安的衣裳。
彭安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开口提议出去。
出门之后,苏郁璃故意提起彭安安的姨娘,在她兴奋的时候,却突然收住表情,因为身后还站着彭夫人身边的丫鬟,一直在盯着她们。
这些小动作丝毫没有躲过苏郁璃和叶霁禾的眼,甚至就连神经大条的小小都看出来了。
苏郁璃主动提议离开,并且顺从的跟着彭安安的步子从月亮门出去,就是想看看,这个她们两个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的小丫头,她值不值得。
好在,她们两个没有看走眼,小丫头带着她们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彭安安说完后,见二人面带微笑丝毫不在意,就知道她们两个一定一开始就知道了,用力的低着头,好像要把头抵进胸膛里,“对不起。”
她身边的小丫鬟猛地对着二人鞠躬,要不是四周人多,她都能直接跪下,“二位姑娘千万别怪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也是逼不得已,姑娘在家中不受宠,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夫人的命令,姑娘不敢不从,否则,否则回去定是要挨罚的。”
小小眼疾手快拉着小丫鬟,小声的在她耳边说,“小点声,这里人多。”
小丫鬟慌乱的擦掉脸上的眼泪,不住的点头。
苏郁璃轻轻拍了下彭安安的肩膀,“那你今日没有带我们过去,回去会不会受罚?”
彭安安眼眶红红,吸了下鼻子,“没事,我都习惯了,再说了,二位姐姐不听我的,这也没有办法,我总不能把你们绑过去吧。”
叶霁禾扑哧笑了,“这话说的倒是对,可你嫡母可是讲理之人?能把儿子教育成那样,也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彭安安咬着下唇,半晌才开口,“其实,我姨娘在的时候,日子还没有这么难,姨娘让我谨小慎微,守拙慎言。
长这么大,基本上没有和母亲说过什么话,母亲她也不了解我,我看着胆小,其实我不怕她。”
看她一个小姑娘故作淡定的模样,惹得苏郁璃和叶霁禾捂着嘴巴偷笑,“你不怕她?”
彭安安小心的回头看看,眼神坚定的点点头,“我不怕她。”
苏郁璃拿起一个橘子,一边剥皮一边问,“那你说说,你为何不怕她,她可是你嫡母,带你出来怕是给你物色婚事。
不是我说的难听啊,你的婚事还得靠她,得罪了她,随便给你送出去,后半辈子可就毁了?”
话说完,橘子也剥好,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彭安安面前。
彭安安感激的拿起橘子,“母亲的事情太多了,大姐嫁了人,可一直没有孩子,大姐夫房里的两个贵妾却怀了,大姐一气之下,将一个贵妾给推下楼梯,孩子没了。
现在大姐夫和大姐闹不和,三妹妹她顽劣,额,出了点意外...”说到这,彭安安往前凑,小声的说,“三妹妹的脸被划伤,就在额头,大夫说可能会留下疤痕。”
这可是女儿家的大忌,毁了容貌,就等于毁了前途,难怪这日子彭夫人没有带着自己的小女儿出门,彭安安的年纪,还没有到必须马上就议亲的时候。
叶霁禾一个震惊,“什么?你三妹妹?”
“三妹妹爬树,不小心摔下来,被树枝刮伤,这件事瞒着没有人知道,只说妹妹病了。”
叶霁禾给苏郁璃解释说,“这彭将军子女多,除了这三个女儿之外,还有六个儿子,长子也是第一任夫人留下的孩子,自然爵位将来就是这位嫡长子的。
现在的彭夫人是续弦,她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彭老五,可是吧,自己的儿子是个这么货色,前面几个儿子虽然是庶出,可都比彭老五强。
长子可以承袭爵位,也跟着彭将军在军中任职,二子去年也考中了,名次不高,但好歹中了。
有彭将军在,将来仕途也会顺利的。
三子考了两次不中,但是人比较好学,名声也不错,四子不怎么成器,人老实不惹祸。
就这个彭老五,仗着自己嫡子的身份,为所欲为,名声最是不好,对不对安安妹妹。”
彭安安听后也点头附和,“嗯,叶姐姐说的对,五哥他,最让母亲头疼。
所以母亲没有那么多时间跟我计较,现下里五哥的婚事,大姐和三妹妹,哪件事都比我的大。
我娘,长得漂亮,她活着的时候,爹很喜欢她,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
娘也没有儿子,夫人偶尔骂几句,也懒得管我们。
我的亲事,娘已经给我定了,爹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有变动的。
我本来就是庶出,嫁不到太好的人家,那人是爹手下的小儿子,那人跟着爹多年,就算看在这层,爹也不会轻易悔婚。”
“那你嫡母这公然的说给你物色亲事,不怕传到人家耳中?”苏郁璃问道。
彭安安嘟起嘴,“我也没有办法,本来我也不想来的,母亲说不带着女儿出席,怕会有人问,拿我遮幌子。
估计若是被爹知道了,爹会生气吧。”
叶霁禾坏笑,“那也和你无关。”
彭安安缩缩脖子,三人一同笑起来。
“哦,对了,我娘在京城有一家铺子,首饰铺,是专门做金饰的,二位姐姐若是得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样式。
我看苏姐姐画画的那么好,要是自己有喜欢的样子,画出来,铺子中的老师傅都能做的。”彭安安还挺会做生意,这就开始拉客。
苏郁璃和叶霁禾也答应着,等有时间了去看看。
正说的开心,两个丫鬟突然跑来,直接冲到她们桌前,还在笑的彭安安表情一下沉住,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