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戏班在早上入城,玉枝到叶府的时候,苏郁璃和叶霁禾正在吃早饭。
小小蹦跳着冲进来,“姑娘,看谁来了?”
身后跟着的,人未到,声音先传来,“小小妹妹还是这么活泼。”
一听这说话的声音,二人同时放下手里的勺子,惊喜的站起身朝外面看,玉枝款款而来。
“玉枝。”
叶霁禾兴奋的扑上去,给了玉枝一个大熊抱。
“收到二位姑娘的信,马不停蹄就赶来了。”玉枝笑呵呵的说。
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小小已经拿了一副新的碗筷过来,给玉枝盛了一碗粥。
“还没吃早饭吧,趁热,凑合吃点,中午请你们吃大餐。”苏郁璃把小菜往玉枝面前挪了挪。
“一进城就到叶府来了,没想到门口的小厮一听就迎我进门,还是第一次到这大宅院里,有点紧张呢。”
叶霁禾喝着粥,听了玉枝的话,轻轻一笑,“什么大宅院啊,我家没人有那个审美。”
“你信中没有说的太清楚,这么急着叫我来京城,是有关乐鸢的事情?”玉枝等不及问,这一路她满脑子都是乐鸢的死。
苏郁璃点点头,示意她先吃早饭,小小已经去大理寺叫人了。
等吃过早饭,洛璟年和贺游川也赶了回来。
见到玉枝,贺游川这个自来熟,自然的打着招呼,“玉枝姑娘,你终于到了,戏班来没?在京城要安排唱几场吗?”
玉枝起身,对着二人福身一礼,“不开场,大家都在涿州呢,就我和小丰过来了。”
“今年还在涿州开场啊,哎呀,不知道过年的时候能不能回去。”贺游川有点遗憾。
去年苏郁璃收到戏班送的戏票,小小她们可是看了个痛快,她还没有看过,其实心里也痒痒,想要看一看。
洛璟年手上掐算两下,“估计差不多,现在案子基本上审完了,就等着皇上和大理寺还有吏部的大人们,商议过后给出审判。
最多不会半月,事情就能结束,到时候没有咱的事儿了,自然能回去。”
玉枝听完,一拍大腿,“成,这样的话,今年大家的戏票,我全包了。”
贺游川乐呵呵的,“还是玉枝姑娘痛快。”
洛璟年从怀里掏出那块儿玉佩,递给玉枝。
瞧见玉佩的第一眼,玉枝震惊的表情都僵住了,拿过玉佩,手开始颤抖,“这,这是乐鸢的玉佩。
她的玉佩怎么会在洛大人这里?”
洛璟年坐下,皱着眉,反问道,“乐鸢的玉佩不见了,你们没有发现?”
玉枝摇头,“南曲戏班每人都有一块玉佩,但是平日里大家都是不戴在身上,各自收着。
所以乐鸢不说,没有人会发现她的玉佩不见了。
她也从来没有说过啊,玉佩丢了怎么也该说一声,乐鸢死后,大家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伤心了,连着好几日哭的整夜不睡,精神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太注意。”
“这块儿玉佩,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涿州有一位自尽的姑娘,名叫何芳,在她身上挂着。
玉枝姑娘是否认识这个何芳?”
玉枝大为震惊,也实在不理解,乐鸢的玉佩在别人身上,那个人还自尽了,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还是摇头,“没有印象,不认识。”
“那乐鸢可有朋友?”苏郁璃问道。
“没有,除了戏班里的人,基本上没有时间认识其他人,乐鸢从小就跟着班主学戏,她是孤儿。
老家遭灾,别说爹娘了,同乡的人都死的没几个人了,她也没有什么同年伙伴什么的。
涿州我们去过两次,在乐鸢出事之前,每年最多的地方还是京城,毕竟这里最繁华,赚的多。
去年乐鸢出了事,连门都不出,跟我们都很少说话,更别说陌生人,她应该不认识这个何芳。”
洛璟年将何芳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最后说这块儿玉佩是从何芳腰间解下来的。
玉枝突然感觉浑身发寒,不由得哆嗦一下,“这么说,这个何芳姑娘自尽了,乐鸢在那天要跳楼被小小救下,如果没有遇到姑娘和小小,乐鸢在那天也自尽了。”
苏郁璃拿出那把扇子,“不仅如此,这把扇子的主人,是京城一位林姓书生,他,也自尽了。”
“什么?”
玉枝很震惊,从椅子上站起身,愣怔半天,转头看向苏郁璃,满脸的不解。
“这件事,我们觉得不是简单的自尽,她们可能是受到了什么诱导,导致她们自尽。”苏郁璃解释一句,玉枝还是不能理解。
“我不懂,诱导?什么诱导,可以让人自愿去死?”
叶霁禾也出声说道,“其实上次你们说过之后,我也想了,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被骗钱还有可能。
这是去死诶,谁会这么傻,听人家几句话就去死啊,那还找杀手干什么,三两句话就能让人家自尽。
这连官府都不管,也不用背上杀人罪名,要有这样的人,那不早就乱套了。”
苏郁璃叹了口气,解释说道,“不,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你们说的,这是让人去死啊,身体出于本能的保护,也不会轻易的听信,更加不会去实施。
但是,这些人都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之人,赵幺娘被亲爹卖到青楼,被人强行欺辱,何芳三嫁不成,被人传克夫,被爹娘抛弃。
乐鸢,我不用说了,大家也都知道,书生林微元,家境贫寒,屡考不中,过了年纪又不能继续留在书院。
这几人都遭受了重大打击,本身就很脆弱,加之有人蓄意接近,刻意诱导,放大她们心中的痛苦。
让她们觉得人生无望,那她们选择自尽就非常的顺理成章了。”
玉枝和叶霁禾听着恍然的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但苏郁璃说了,她们愿意相信,而且,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这个人就是导致乐鸢自尽的元凶。
洛璟年听了苏郁璃的话,认真思考起来,捏着下巴,看向苏郁璃,“阿竹,你说的这种,若是可能的话,那这个诱导她们的人,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