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就开始下雪,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得不减慢,好在雪下的不大,路上勉强还可以走。
叶霁禾留在京城,回涿州的,只有三人,出京城时,三公主哭哭啼啼的来送,叮嘱苏郁璃,过完年一定要和洛璟年回京。
她的县主府,三公主拍着胸脯保证,在她回来之前一定收拾妥当,让她拎包入住。
路上走了十几天,还有半月过年时,终于看到了涿洲城的城门。
苏郁璃推开车窗,看着城门,总算露出笑脸,就连一向跳脱的小小都感叹一句,终于到了。
一进城门,马车就被拦了下来,小小从车窗看了一眼,惊喜的回头对苏郁璃说,“是韩嬷嬷。”
一听是韩嬷嬷,苏郁璃也笑了,连忙推开车门走出马车。
韩嬷嬷笑容和蔼,见到苏郁璃,福身一礼,“老奴见过县主,问县主安。”
苏郁璃一边走下车凳,一边嗔笑道,“嬷嬷这是打趣我。”
韩嬷嬷亲自扶上苏郁璃的手,等她安稳下了车,“早些日子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姑娘不知道,老奴听到有多高兴。
长公主也高兴,知道姑娘启程回来,特意命我日日在此等候,足足等了姑娘十日,可算是等到了。”
苏郁璃有些愧疚,“一出京城就下了雪,路上耽搁了,辛苦嬷嬷了,长公主可好?”
“好,公主很好,就是挂念姑娘,时时念着姑娘。每次收到姑娘送来的画,公主都能高兴许久。
我陪在公主身边多年,自从公主回来,根本就不会笑,整日里一个人发呆,十几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这心里啊,心疼死了。
现在好了,公主整日临摹姑娘送回来的画,看到画中风景,多与奴婢说几句,每每脸上都带着笑。
还有姑娘前些日子送来的那幅,公主舞狮图,可是把公主乐坏了,笑着说姑娘你古灵精怪的,她何时舞过狮子。”
韩嬷嬷和苏郁璃说不完的话,一直到了洛府,韩嬷嬷才说,公主让她得空去一趟。
苏郁璃答应,说明日就去,还给公主带了礼物。
洛家一大家子人守在大门口,韩嬷嬷的马车离去后,洛璟姝直接就扑到苏郁璃身上,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的埋怨,“你怎么才回来啊,马上都过年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过年呢。”
苏郁璃被八爪鱼缠住,十分无奈,拍了拍她的背,“大门口人来人往,让人瞧见成什么样子,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听说有礼物,洛璟姝从苏郁璃身上下来,眼眶中还有泪花,却笑得灿烂,“真的啊。”说着,还抬手抹了把眼泪。
洛夫人瞧着直皱眉,“你这丫头,注意点。别在大门口了,阿竹一路辛苦,快进去休息,娘还等着你呢,早就盼着你回来。
还有你大嫂,这日子冷,下雪又起了风,大嫂有些风寒,没让她出来,在屋里不定等的多心急了。”
说着,洛夫人拉着苏郁璃的手,边说边往里面走去,门口乌泱泱一大群人,跟在后面,哗啦啦都进去了,最后留下马车旁在风中凌乱的洛璟年。
不是,他什么时候这么不招人待见了,他娘和他妹妹是没有瞧见他吗,就连下人都没有看他一眼是怎么回事?
好像他是和苏郁璃一起回来的吧!洛璟年迷茫了,恍惚了,伤心了,想哭,想离家出走。
洛夫人和洛璟姝先陪着苏郁璃去了祖母的院子,祖母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等不及从榻上下来,想要出门迎接。
可终究不如年轻人脚步快,走到一半,房间的门就被推开,冷风伴随着雪花,一下子吹进屋中,可见到苏郁璃,祖母丝毫没有察觉到寒冷,脚上加快两步,迎上前。
“祖母,阿竹回来了。”苏郁璃笑容灿烂,祖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一连说了三个好。
扶着祖母坐下,苏郁璃转身朝小小招手,小小解下背在身上的羊皮画筒子,从里面倒出来两幅画。
“祖母,这是秦家老夫人的画像,也是阿竹画的,您瞧瞧。”
洛璟姝帮忙,将画展开,先展开的是秦老夫人现在的那一幅,看着秦老夫人已经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祖母叹了口气,“唉,真的是老了,我头发都没有全白,她怎么全都白了呢。
阿竹啊,她身体如何啊?精神怎么样?”
苏郁璃笑着,打开另一幅画,说道,“秦老夫人腿脚不便,走不了太多路,大多时候都是倚在床边。
可精神头不错,给她画了画像,她还拿着自己年轻时的画像,嘲讽秦老大人,把老大人气的跳脚,吵嘴呢。”
听后,满屋子的人都跟着咯咯笑出声,祖母更是放心不少,“好,精神头好就成,他们夫妻从年轻时就吵嘴。
那时咱家还在京城,她可是三天两头去找我,我都烦死了。”
嘴上说烦,可祖母的表情却很怀念,那应该也是很快乐的一段时光吧。
在看到秦老夫人年轻时的画像,祖母眼睛落在画上,舍不得移开,嘴巴张张合合,没有出声,半晌才说了一句,“她年轻时就是没有我好看。”
一屋子人愣怔几秒,随后又是和谐的满是笑意。
女人啊,无论是什么年代的女人,永远都是一个话题,谁更好看。
洛夫人搀扶着老夫人,“母亲,过了年,年儿要到京城上任,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咱们一家子,也去一趟京城。
姝儿从出声就在涿州,她都没去过,您也一起去,咱们慢慢走,一路上连带游玩,到京城,您也能见见老朋友。
秦家老夫人以前经常到府里来,媳妇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她老人家了。”
祖母笑着答应,“行,好,她身子骨不好,我好,我去瞧瞧她,顺便羞她一羞。”
站在门口的洛璟年再次被忽视,完了,心更凉了,祖母也瞧不见他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