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寒连退数步,在对面的杀意不减反增的情况下,终于避无可避,S级的精神力外漏将她护在其中,整个人也终于好受了些。
“我没有说谎。”
女孩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子黑白分明,妖冶的面容微微发白,眉宇间却尽是坚定,分外惹人怜惜。而且她才15岁,竟然已经是S级的精神力了?
若是成长起来——
北廷终于撤回精神力,“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在天网上杀人,除了给对方带来50%的痛感和现实中最多半个月的休养以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连寒却松了口气,刚刚的情况她不是不能下线,可对方已经知道她现实中的身份,不解释清楚,就怕他直接针对她,甚至是凌家。
老头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连寒深吸口气,开口:“我知道你,邢奚廷。”
被叫出本名,北廷一愣,女孩却已经自顾自挽起右臂的衣袖,那个印记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银色十字星下半部分破碎开来,化作了许多暗银色的光点四散开,像是被人敲碎了一样,又像是在追随着十字星——碎星辰,连位置和碎星的数量都分毫不差。
那是只有他和那个人知道的秘密啊。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轻易将信任交付出去?
“这也确实是他骗我印上去的,那时我刚觉醒精神力,被他忽悠着将荆棘草和炙炎花捣碎了,用精神力刻在手臂上。当时觉得疼死了,但又认为把我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老头不会骗我。”
“后来大了才知道老头可恶。明明什么作用都没有,我那时候营养剂都快买不起了,还被他坑着买了异植纹上印记,白遭了一次罪。”
大约她讲述故事的神情太平静,又或许是她说出了刻下印记的方法,北廷眉头微展,静等着她继续说。
“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教我怎么生存、处世,偶尔还会开导我。老头是我最敬重的长者,也是最信赖的人。当然,如果他不话痨,也不幸灾乐祸就更好了。”
“想让他改掉,不太现实。”北廷道。
“其实我很奇怪,整个联邦都知道绝城冕下已死,为什么你会不相信?”
北廷沉默一下,“因为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卧槽!他们连我都尸身都不放过?]邢老头炸了。
[所以?你确定还要我继续说?]连寒问。
这个人用了12年,都不相信他死了,老头对他来说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你觉得我还有再见他的机会吗?]
连寒默。她心里有那么些期许,也将复活老头当作自己的最高目标——可是死而复生简直难如登天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不可行,如果能让别人等着?
邢老头的声音带着果决,[与其无望的等待,不如让他早点死心。]
连寒抿嘴。
“老头说了很多,比如他曾经是联邦最强的制卡师,又是如何的意气风发;比如他收到军部的命令前往前线,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必死之局;比如那一战为了杀他,虫族和人类联手;又比如他——是怎么死的。”
死?北廷刚消散的杀意再度弥漫开来,“我以为你会聪明点。”
“我也不会蠢到在3S强者面前撒谎。”连寒顿了一下,将识海中老头描述的场面复述下来,“那一战,虫族出动了3只皇虫,而他因为信息有误,并没有带人物卡之类的特级卡前往。只是3个皇虫还好说,他拼着重伤也不是不能脱困,可是——人类也来了,6架3S的机甲,以他为中心向外展开,进行无差别轰炸。他,怎么逃呢?”
连寒垂眼,她也是第一次听老头说当时的情况,心中对军部的不喜再度攀升。永不做军人——连寒想。
北廷沉默,黝黑的眸子风起云涌,3是皇虫、6架3S机甲,数量上是对的。
“所以没找到尸体,还有另一个下场——”连寒声音冰寒,“尸骨无存。”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我能遇到邢老头,只是一个意外。曾被注射过的精神力抑制剂失效,导致了精神力暴动,按正常发展,我应该直接死掉或者变成白痴。但朦胧中牵动了一缕飘在虚空的精神力,再醒来的时候,精神力跌倒了C级。”
“之后脑子里就多了一个声音,他教会了我很多,也告诉我我的精神力被他封印了,之后会逐步解封。”
身死而精神力犹存,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但过了那么多年还能留存一丝——他的精神力得多强啊。不过北廷很快又想到那个人是公认的“最接近神的人”。
“后来呢?”
“消散了。没有载体的精神力不可能长期存在。我当时也不过是侥幸才牵引到了他的精神力。”
女孩垂着眼,“我就那么看着他一点一点消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合理的解释,但我需要证据。敛神卡,就算是那个人的弟子也能作。”
连寒想了想,“有些秘密我知道,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人物卡很出名,但异兽卡也一样。只是不同的是,异兽卡在他去世后就消失了,对吗?”
“你知道原因?”
“异兽卡上的异兽,其最初都是活生生的存在。老头用原卡进行捕捉,才出现了对应的异兽卡。而他死前,释放卡牌,异兽们便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世界。”
“那人物卡呢?”
连寒挑眉看他,然后道:“同样以生命进行捕捉,但选择成为人物卡的人都是走投无路或者穷凶极恶的存在。卡牌孕养他们,让他们达到了3S,放虎归山,没了约束,联邦就完了。至少这方面,兽类比人类单纯。”
“他是这么想的?”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你还是不信——我还没到制作人物卡的级别,但异兽卡我也有,下次带来给你看。”
北廷闭了闭眼,他不信那个人会死。但当证据摆在眼前,他多年来的理智也会迫使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说过我?”
“他提过打赌输了,欠一个人百张敛神卡,有机会要我还了。之前你既然收了,那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抱歉。”北廷看着她,带着歉意。
连寒松了口气,道:“那现在该我问了。”
“邢奚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