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也就是季筱筱的前公公秦守德。
根据秦守德的脸色来判断,刚才屋子里的对话他应该是听到了一些的。
季筱筱心中一个咯噔,只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难办了。
毕竟张兰英好糊弄,秦守德却不好糊弄。
秦守德在原主的记忆里是那种极好的人,在秦家,她那个公公给了她唯一的笑脸,是唯一一个不会对她冷嘲热讽的人。
然而,季筱筱根据那些记忆分析,却觉得秦守德是个极其伪善的人。
秦守德虽然会对原主一副关怀亲和的模样,可是在张兰英折腾原主的时候,秦守德从来没有出现帮过一次。
同在一个屋檐下,秦守德会不知道张兰英对原主的所为?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他能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这不算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事后秦守德会亲切的和原主说,让原主把秦家当成自己家,千万不要拘束。
这种口头上的关怀其实是最没用的,偏偏原主会因为这个对秦守德感激涕零。
所以说,这个家里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秦守德能够当上钢铁厂的主任,更是不可能没有一点手段。
虚伪可能就是他的铠甲。
好在,过了今天她也不会跟这一家人再有所交集了。
只是,她愁啊。
秦守德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回来了,她的目的真的能够如预期一样达成吗?
就在季筱筱心中愁绪万千的时候,张兰英看到自家男人回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因为季筱筱的户口的问题,她也提过,但是秦守德没有同意。
只是想到自己儿子就要回来了,张兰英还是解释道,“是这样的,筱筱现在不是嫁人了吗?这户口一直在咱们家也不像那回事,所以我寻思着今天就把她户口给迁走。”
“胡闹!”秦守德想都没想,呵斥道。
季筱筱和张兰英都愣住了。
这怎么就胡闹了?
这不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吗?
儿子都死了,谁家会觉得儿媳妇的户口迁走是胡闹了?
秦守德似乎也觉得自己话有不妥,脸色变了变,才缓了缓脸色解释,“办事处这个点差不多都得下班了,这个时候去怕是也来不及了。”
说着,秦守德看向季筱筱,面上一脸的和蔼可亲,“筱筱啊,你也很久没回来了,这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户口的事情先不着急,你先在这歇一晚,你看怎么样?”
说着这话的时候,秦守德的目光一直流转在季筱筱的身上,眼底流露出一种叫人难以捉摸的目光,似在评估什么,又似在满意什么。
总之,季筱筱很讨厌这样的目光,也总觉得秦守德不安好心。
但是,季筱筱却是不动声色的拒绝,“不用了。”
说着,又道,“办事处四点半才下班,这个时候应该是来得及的。”
秦家有挂钟,挂钟上的时间是两点半。
秦家在县城中心地带,离办事处并不远,从秦家到办事处,是不可能来不及的。
张兰英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挂钟,见才两点半,便附和:“是啊,现在才两点多……”
只是话说到这里,张兰英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随即一脸狐疑的看向季筱筱。
“你刚才不是不愿意从我们家的户口里迁走吗?”
按道理来说,季筱筱不愿意,应该顺着她男人的话说才是,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张兰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季筱筱闻言很淡定,却又很是神伤的道,“你既然这么不待见我,我要是强行留下也就没有意思了。”
是吗?
张兰英在心中问。
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而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回头看去,却见一脸冷肃的霍司凛从楼梯口走了上来。
季筱筱看到霍司凛松了口气。
而霍司凛目光扫过季筱筱后,落在了秦守德的身上。
“我媳妇就不劳你多留了。”
说完,霍司凛就朝着几人靠近,那通身的气势,竟是让秦守德都有几分的忌惮的感觉。
这让秦守德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霍司凛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虽然开了个厂子,可现在谁不知道纺织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这霍司凛的厂子更是要经营不下去了。
这样的一个人,是打哪儿来的这骇人的气势?
张兰英此时更觉得头皮发麻,因为霍司凛的目光是落在她的身上的,那冰冷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被凝固住了。
就,很骇人。
“你……”张兰英想要说些什么。
而此时,霍司凛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在了张兰英牵着季筱筱的那只手上,眸色冷寒。
张兰英顺着霍司凛的目光看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兰英放开了季筱筱的手。
而霍司凛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直接上手牵住了季筱筱的手,一副占有欲十足的模样。
只是当霍司凛看到季筱筱手腕上的红痕时,霍司凛眉头紧蹙蹙,声音冷沉,“谁弄的?”
张兰英:“!!!”呼吸一滞,顿时有了皮一紧的感觉。
而霍司凛问完后,并没有要等答案的意思,而是旁若无人的执起季筱筱的手,对着季筱筱的手上的红痕吹气。
似乎他不是为了抓罪魁祸首,只是为了秀恩爱似的?
这场景让张兰英和秦守德两人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张兰英莫名觉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
怎么季筱筱是千金大小姐不成?一点红痕还被男人小心翼翼的对待?
同为女人,还是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女人,张兰英只觉得心很堵。
是嫉妒的感觉。
至于秦守德,他的眸底有一抹阴沉划过,随即秦守德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是霍家小子吧?这来都来了,进屋坐会?”
就一副很和善的模样。
“不用了!”霍司凛毫不犹豫的拒绝,半点不给秦守德面子。
说着,霍司凛一手揽着季筱筱的腰,看向秦守德,“今天我来,主要是要把我媳妇的户口给迁走。”
霍司凛这话说得,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在里头。
秦守德莫名有种见领导的感觉,可一想到对面的人不过是农村来的,秦守德他就很不爽。
但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秦守德脸上多了一抹笑意,“这也不是我们不让筱筱迁户口,只是她这户口要迁也总得有个去处吧?”
这时候户口可不是那么好迁的。
再说了,迁户口得有人收留。
季筱筱和季家早就断绝了往来,而和眼前这位可还没领证,自然是不能够接收季筱筱的户口的。
至于独立户口?季筱筱还不够格。
总之,这迁户口的事情能拖一天算一天,总之不能是今天就是了。
秦守德想到这,心中得意。
他的计划可不容许有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