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从洪武大帝和永乐大帝那里传下来的规矩,皇帝每日都是需要去一趟军营当中巡检的,这是为了能够把军权牢牢的握在手心里,也是为了能够收天下军将的心。
哪怕是身体不好的仁宗,在洪熙年间也不曾落下。
但传到了大明战神这一代,却因为嫌麻烦,干脆就让王振代自己出来,渐渐的就逐渐废弛了。
只能说大明战神之所以会那么烂,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并不仅仅是因为土木堡一战的丧师辱国和之后叫门的耻辱行为,昏君并不仅仅只在一方面,而是全方位……
这次大阅兵,不仅仅是要阅兵,更是为了震慑天下四方的列国,整个朝廷上上下下的人都很重视。
依照祖制,皇帝不能穿礼服,必须穿天子常服,这样的衣服穿起来很是繁琐,但是在正常的历史位面当中,天子只能依仗着这样繁琐的礼制和服饰来展现自己的深奥莫测和天子的礼仪。
“陛下,请加冕。”随侍太监兴安捧着平天冠。
景泰帝平伸出双手:“朕自己来。”
夺门之变血腥的一日之后,朝堂之上的上皇派和想要向大明战神叩拜投降,早早跑到皇城门口等着的骑墙派都被他给杀戮一空,从那一日之后,就算对于他的种种命令和政策,底下的朝臣们心中再不满,也不敢太过触他的霉头,是真的被手拿屠刀的皇帝给吓坏了。
以前他们还能用儒家的礼仪道德来忽悠皇帝,让皇帝自己画个圈自己躺进去的时候,他们各种猖狂,各种嚣张,笃定了皇帝不敢对自己动手。
曾经的限制有多严,人家掀开后的反噬就有多狠。
这个皇帝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天下人时下对自己的评论,颇有些乾坤独断的意味,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拿捏和对抗的了。
“起驾吧。”景泰帝语气平淡的说道。
外边早有天子仪仗等候,皇帝入内之后立马起驾 向着京城外的大营赶去。
眼看着最重要的皇帝皇后离开了,大部分负责拱卫皇城的大汉将军和禁军也随之离开,早已准备完毕的众多江湖人士在于谦于少保早先就布置下的安排下,换上太监或者大汉将军的衣服进入了皇城当中。
之前因为杀得太狠,所以皇宫中一直缺人,今天正好是最后一批补人的日子,并不怎么惹眼。
乔瑜四人自然也在其中。
皇帝到达大阅场之后,稍待片刻,吉时已到,礼乐大作。
“百官入侍!”
“百官入侍!”
“百官入侍!”
嗓门粗大的大汉将军齐声高喊,由近及远,一声高过一声,文武百官依次入列,整齐站到高高的看台之上,对着上面的皇帝皇后叩拜。
“藩使入侍!”
这里有鞑靼蒙古使团,礼部已经刻好金印,皇帝册封鞑靼为蒙古国,册封蒙古大汗为恭顺王。
其实就是个傀儡,现在在草原上的真实权利甚至都不如三大城的主官,这个位置也仅仅只是权宜之计罢了,等再过个几十年,等到蒙古大汗的权威再一步下降之后,就可以彻底裁撤了。
草原上的人们也并不希望过原来那种生活,生存保障实在是太低太低了,南方的大明朝又日渐强大,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随便下来劫掠。
现在的生活总归要比以前好很多了,有了集市,有了铁锅和各种生活用具,有了来自中原的医术和大夫,甚至可以筑城和开垦。
跟在蒙古使团后面的,则是一溜烟同样属于藩属国的使臣,朝鲜、日本、黎朝、宣化这些等等。
更后面的则是高目深鼻的西洋使团,大航海时代才刚刚开始没多久,虽然曾经让教皇给他们划下了分割线分割世界的东西两半,但是被狠狠的揍过一顿之后就知道,大明不是他们能够放肆的地方,立马就选择了进行比较温和的贸易。
反正从这里买到的丝绸、茶叶、瓷器等等东西,卖回本土国,随手就能又卖个几倍的高价,也还是能够接受的。
甚至在大明这个花花世界待久了之后,他们都不想回去了,只是需要洗澡这一点让他们颇有些不满,就算觉得他们身上有味道,那他们多塞一点香料不就好了?
有那个必要吗?
走到属于皇帝的看台上,景泰帝精神抖擞,轻轻推开妻子,他昂首挺胸,吹着寒冷北风,从御座上站起来,目光在天际与眼下巡视,目视文武百官以及那些外邦使臣,目光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雄心。
现在谁也无力打一场从世界的一边打到另一边的战争,大明也只能在家门口给这些来自极西之地的夷人一个教训,但是总有一天,大明的日月旗一定会插到极西的土地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天威震怒,什么叫来自大明朝的正义之师!
于谦静静的坐在位置远超其他朝臣的椅子上,双目微瞌,今天就是行动的日子,或许将会有可怕的政变产生,甚至牵涉到他的九族。
但他的面容上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天色昏黄,北风愈发凛冽。
景泰帝伸手探向空中,感觉到点点冰凉,几片雪花融化在手心,他缩手端详,脸上露出微笑:“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有好收成。”
“都是陛下勤政之功,上天看到了陛下的勤勉和德政宽仁,所以才会如此……”有人立刻溜须拍马。
景泰帝只是笑笑,根本没有理会这样的阿谀之词。
“大将朝拜!”
一大帮喜气洋洋的武将上前来,石亨、杨洪、郭登,但走到半路,他们又同时停下了脚步,面容严肃的对着于谦拱手。
这位不动,谁敢向前?
于谦睁开眼来,从座椅上起身,越过百官和使节,向皇帝行四拜大礼。
景泰帝眯眼轻笑。
可惜新建立的大明海军还不是很能成气候,这是他当前唯一的遗憾了。
军乐队入场,司乐官跪拜高呼:“圣天子在上,请奏凯旋乐!”
皇帝面带微笑:“准。”
“准奏凯旋乐!”
“准奏凯旋乐!”
太监、侍卫次第大呼,将皇帝的旨意传达到下方。
军乐响起,威武雄壮。
俄尔乐止,鸿胪寺卿上前大喊:“跪!山呼万岁!”
“万岁!”
“再山呼!”
“万岁!”
“万万岁!”
景泰帝猛地从御座站起,北风吹得玉旒摇摆晃荡,雪花不停落在冕服之上,他听着山呼万岁之声,看着行四拜大礼的文武众臣,脸上不禁浮现出洋洋自得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