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沈听澜抬眼认真诚恳的看着时筠,声线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时筠眨了眨眼睫,依旧摇头。
要不是徐盛宇率先发现伤口,时筠都还没发现自己受伤了。
这伤口虽然很长,看着撕心裂肺的疼,但实际上也没太大的感觉。
看着时筠沉默的摇头,沈听澜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无奈。
时筠不疼,但是他疼啊。
他心疼。
“走,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沈听澜说着,顺手从地上捡起她的书包拎着就要走。
他还紧紧牵着时筠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他不敢用力,时筠很轻松的就抽开了手。
沈听澜诧异的回过头,“怎么了?”
时筠不自在的别过脸,不再去看沈听澜炽热的眼神,扭捏的编造了一个借口。
“那个...我和白同学还有点事情没聊完,你先回家吧,伤口我自己会处理的。”
沈听澜的脸上只一瞬间就多云转阴,彻底阴沉。
谁会相信白婉柔找时筠只是为了简简单单聊个天,再说了,简简单单聊个天,至于两个人几乎扭打在一起吗?
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谁,只是他不想把那件事放到台面上来说清楚罢了。
他没管时筠此刻的倔强,依旧牵起她的手,“有什么事以后可以处理,现在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了,我必须带你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
“我真的没事。”
时筠耷拉着脸,脑袋看向一边,就算是沈听澜牵着她的手训斥她,她也依旧不为所动。
沈听澜有些忍无可忍,他放开时筠,抬手扶额,又胡乱挠了挠头发。
他真的很担心她。
“你别不把这当一回事!我六岁的时候摔了一跤,当时不以为意,结果骨折了打了两个月的石膏。马上分班考试,你想缺席吗!你想这一个月的努力都白白浪费吗!”
沈听澜语气笃定且强硬,可谁又不能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来他对时筠热烈赤忱的爱。
只有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在对方受伤的时候,无视她的示弱,一心只想在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
即使态度强硬又如何,那也是爱的表现。
时筠脑子突然顿住了,转过头去看沈听澜。
她当然想和沈听澜走,但她不想后悔,她不想竞赛名额哪一天真的被白婉柔给抢走了。
“沈听澜,物理竞赛你报名了对吧。”
时筠话锋突转,打了沈听澜一个措手不及。
刚开学没多久,教导主任就找他谈话,让他参加这次省内的物理竞赛。
如果获得一等奖,不仅仅是有五万块的奖金。
就连大学四年的学费,学校都会承包。
但他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了教导主任,后来教导主任也好几次再三疏导他。
沈听澜才有了一丝动容,可后来因为校外兼职太多,他几乎把物理竞赛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所以这件事他也从没和时筠提起过。
但不巧的是,今天上午教导主任联合校长,强制性的替他报了名。
而现在....时筠竟然知道了?
他压下眼中的不可思议与闪躲,“你...你听谁说的?”
时筠得到了沈听澜的肯定,不安的心也舒缓了几分。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她问。
沈听澜喉结滚了滚,“还不确定。”
实际上,即使校长和教导主任替他报了名,但他本人还是有点不愿意的。
省内的物理竞赛三年一次,和普通的竞赛不一样,甚至涵盖了更高层面的知识点。
如果报了名,就算他沈听澜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也要花费不少心思在这上面。
即便奖金很诱人,可沈听澜却不愿因为这个失去校外的那些兼职机会,更不愿意没了时间时时刻刻陪伴在时筠身边。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时筠皱着眉头问。
“太费时间,”沈听澜刚说完心里就咯噔一下,既然校长和教导主任那么看好他,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看时筠这意思,好像特别希望他参加这次竞赛。
他接着说道:“校长帮我报了名,我不愿意也没办了,以后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来。”
时筠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继而她转身回头将白婉柔从水泥地上拉起来,用很小的声音说,“你也听到了,这次我就算帮你也是无用功,不过看你很需要这笔钱,我可以给你,以缓燃眉之急。”
说着,时筠就想那张银行卡给白婉柔,结果才发现自己的书包在沈听澜手上。
她又走过去拿过书包,在书包里将银行卡塞进了一本练习册递给白婉柔。
“我写好了,麻烦你帮我核对一下。”
白婉柔愣神的接过那本练习册,她很想将练习册甩到时筠脸上。
但是碍于这里还有两个男生在,她不可能置自己的形象于不顾。
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因为一旦她将心里话说出来,沈听澜和徐盛宇一定会对她嗤之以鼻。
但这不代表她会和时筠和解,她还要替自己证明,她一定会赢过时筠。
“好,你想我改变计划,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元旦晚会那天,你和我同台跳芭蕾,我想和你切磋切磋。”
时筠柳眉微微上挑,“好,我答应你。”
沈听澜最后拉着时筠离开去了医院。
她们后来说的话声音不算小,沈听澜和徐盛宇都听的一清二楚。
沈听澜想问时筠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却始终问不出口,好像又有什么东西硬要阻隔开他们俩。
白婉柔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落寞的徐盛宇,脸上满是嘲弄。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是有多么可笑,竟然想在时筠面前挑拨离间她和沈听澜的关系。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时刻卑微,而是相互督促,相互影响,为了彼此拼命努力想要成为更好的人。
可再看看她曾经那么喜欢徐盛宇的时候,几乎卑微到了骨子里。
因为对方太过优秀,她开始在意自己的家世,开始在意外界的看法,慢慢开始厌恶自己的出身,慢慢变得势利眼,慢慢丢失了自己的初心。
她错了,错在不该看低自己,藐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