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希之前看的是一家法餐厅，据说评价还算不错。
——除了一脉相传的菜量和略显败家的价位，不以两人现在的身家，自然还是吃得起的。
“味道还可以。”秋月明在尝试了一下穆希推荐的甜品之后，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穆希倒是吃得相当开心。
或者说她总是可以吃得很开心。以前还要担忧一下吃胖了或者吃不完，现在作为修士的她，吃点甜的完全影响不到体重。
至于什么杂质的，又不是吃不起清除杂质的丹药，哼哼。
原本没什么胃口的秋月明看着穆希吃得开心，虽说也没有胃口大开，但还是简单的吃了两口。
她果然还是更习惯中餐。
怪了，以前没这么挑的。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挑剔了？
“月月。”
“嗯？”秋月明放下了手里烤得喷香松软的小面包——说起来她还是不习惯拿这个当正餐——疑惑的看向穆希。
“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太好？”穆希看着秋月明，斟酌着语气和话语说道，“……也不是最近，我就是感觉……”
“从开始制作这个‘游戏’开始，你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好。”
自己在修炼上的天赋实在平常，又并不愿意太过刻苦修炼，只是找了自己感兴趣又恰好更为擅长一些的方面开始修行。
比起昆仑其他的人来说，她实在是过于松懈，甚至没有多少和别人动手的经验，对各种信息的了解也十分浅薄。甚至于以前拥有的属于打工人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也退化了很多。
但她和秋月明相识许久，自己朋友什么性格她还是了解的。
之前无论是面对着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秋月明最多是有些压力，不曾像是现在这样的……疲惫。
是的，就是疲惫。
像是之前那样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并不是秋月明的做事风格。
虽说性格上有和沈鹤接近的部分，但秋月明还是习惯于宿白那样将自己的本性隐藏在行为之下的作风。
最近应当是累得懒得去伪装了，秋月明才会一惊一乍的逗别人玩儿。
对穆希的敏锐，秋月明并不是很惊讶。
就像她也知道，今天穆希是想带着她放松一下的。
“是啊，怪累的。”秋月明也不隐瞒，这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之前就算是肩负着人类生死存亡的难题的时候，真要出事了，死的也不是自己人。”
她对“自己人”的定义可谓是十分狭隘。
父母、老师、白哥、也哥、诸葛青、穆希、师姐还有大师兄……
也就这些人了。
至于其他人，说句大实话，她不太关心那些人的死活。这方面她和自己老师倒是很像。
只不过沈鹤是无视其他所有生物，秋月明自己还是会选择人类阵营的，也就是说除了那些人以外，她还有些亲疏远近。
所以她也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像是她和她的老师这样的人，又很容易被那些“好人”吸引。
“有这么多人帮忙，你一定可以的。”穆希觉得她家月月也还是需要打打气什么的，最近看她都快瘪了。
“唔……”秋月明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你觉得能让我老师还有白哥一起出手干涉……这件事的难度大概会在哪个层级？”
穆希：……
想想就好恐怖啊。
“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秋月明这会儿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了，“只要我的目的只放在把师兄活着弄回昆仑——那整件事就很容易。”
但是，她的目的不只是如此啊。
之前也提到过，她和陆璋（大师兄）都在某种程度上和沈鹤有几分相似。
秋月明身上有着沈鹤以前无路可走时的遗憾，如今也勉强算得上圆满。
陆璋身上则是有着沈鹤以前孤身一人的遗憾。现在再看，却是走上了预想之中的绝路。
“其实管不管都没关系的，小希。”秋月明趴在餐桌上，像是一滩化掉的猫咪，“但他是我的老师，我总想他再圆满一点，哪怕只是一点也好。”
无关其他，只因为那是她的老师。
“白哥他们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得做得更好才行。”
但秋月明又不是什么心理医生，哪怕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也不见得就能治好其他人的心病。
不过她总要试一试，无论这件事有多难。
她从来不勉强自己，但这一次她得试着去做一些自己没什么把握的事情。
“什么嘛，你这不是想得很清楚吗？”穆希也跟着趴在桌子上，不满的说道。“那还有什么好心累的，做就是了。”
“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吗？”秋月明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腰，“以前我都不需要同时考虑这么多的，还不许我累一下了？”
“没事的，我相信你能做到，你可是秋月明。”穆希对月月总是信心爆棚。秋月明都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毕竟她自己有时都没什么底气。
但是有的时候这样也就足够了。
“你说得我都要膨胀了。”秋月明多少有些无奈的说道，她还没到能理直气壮的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膨胀一点，支棱起来！”穆希起身，拍了拍秋月明的肩膀，“那么多难关你都过来了，现在不就是打师兄吗？你可以的！”
“至于你的老师……我和他不熟，我也不能说有多喜欢他。但是月月，我知道你很在意对你好的人。”
“所以去做吧，只有做了才不会后悔，只有做了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不是吗？”
她家月月其实很简单的，你对她好，她就对你也好。像是她老师这样亦师亦友的存在，对她来说也就更为重要。
月亮么，就是反射着其他人散发的光芒去照亮她想要照亮的人，温柔又冷清。
所以秋月明才会为了这一点点已经影响不到现在的遗憾去勉强自己。
虽说没心没肺的活着也很好，但那就不是她了。
“哼……还用你说。”秋月明哼哼了两声，“我当然要去做，错过这一次，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了。”
这一次若是错过，老师也不会再对此抱有期望了。
……她一定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