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司令之所以想在江南坊见面,是因为这里的第一任老板,是他的战友,再加上,他听郁南淮说,挽舟回檀城来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撄。
老人家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就是选在这里见面。
他显得浑浊的眼睛眯着,好像很吃力的才能看清楚人,“南淮……做错了很多……但他……也很难受……我看在……眼里……所以挽舟……给他机会……”
挽舟抿着唇,看了郁南淮一眼,接着轻声,“爷爷,我们的事情,您就别费心了。”
郁柏想要摇头,但是同样显得很艰难,他动了动,“我……时日不多……南淮和明月我……放心不下……挽舟……他会对你……好……”
老人家的最后一个好字,需要很安静很仔细的才能听清楚,让挽舟想到她十岁的时候奶奶过世时候的模样,也是这般的心酸和无可奈何。
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的心愿,但是,“爷爷,如果真是勉强的话,您还觉得安心吗?”
郁南淮在一边看着她,眸里情绪翻涌。
郁柏的眼神里失了些颜色,“我……不勉强……但你要……给他……一个机会……”
挽舟最后郑重的点点头,“好,我会给他机会的。”
三年前婚礼上的变故,郁柏也只是听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挽舟失去的那个孩子,郁家人都是一概不知的偿。
他想让郁南淮和挽舟和好,只是一个作为长辈的心愿,更何况他们的情况特殊,他就更加的上心。
郁柏的身体实在不好,没坐多久就有些熬不住了,他又不想在这里休息,挽舟和郁南淮就送他回郁宅了。
回来的路上,郁南淮开车,挽舟坐在副驾驶上。
挽舟先打破了沉默,“我本来打算,你要是不想承认我们离婚的话,就走法律程序的。”
她兀的说出这句话,郁南淮的神经都在紧绷着,“你非要走到这一步?”
挽舟淡淡的阻绝了他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你听我说完。”
“我答应了爷爷给你一个机会,你也说想重新开始,虽然我很想让你一命抵一命,后来想想那和杀人凶手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也不会说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郁南淮静静的听她说着话,手臂稍微放松下来,“嗯,你是不该这么容易的就原谅我了。”
挽舟继续,“我给你和我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们重头来过。”
三年漫长难熬的时光,在她说重头来过的这一瞬间,郁南淮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会好起来的,他们会好起来的。
车子在驶上一座必经的桥的时候,迎面而来一辆大卡车,直直的越过栏杆逆行朝他们开过来。
两车相撞的那一瞬间,郁南淮用身体护住了挽舟。
四周都是拥挤的窒息感,郁南淮看着身下的挽舟,突然就笑了。
“我之前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希望你坐在我的身边,刚刚那一刻我想明白了,出事的时候,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他说完这些话,车子就极速往下坠,挽舟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身,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挡在自己的身前。
时间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海水从之前被撞碎的玻璃中渐渐涌进来。
郁南淮解了她身上的安全带,用尽全部力气把她推向破了一个大洞的玻璃前。最后推她出去之前,温热的唇印着冰凉的海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后,脑中表示钝钝的疼痛和无边无际的黑暗,分不清是谁的意识。
……
……
郁南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一动就是尖锐的疼痛,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沈良木担忧又焦急的脸。
他出声,嗓子却像被灌进了沙。
“挽舟呢?”
沈良木不敢动他,只是把他的头部垫高,就站在原地弯着腰和他说话,一脸的歉意,“郁先生,唐小姐,没有找到。”
郁南淮抬手把床边柜子上的花瓶和水杯全部扬倒在地。
沈良木怀疑他是不是所有的力气都表达在这上面了。
然后就见着他坐起身,拔了自己的针管。
他连忙上前阻止,“郁先生,我知道您很担心唐小姐,我也很担心她。但是您身上有很多处伤,不注意的话就会引起感染,还有您头上,医生说轻微的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郁先生,哎郁先生!”
郁南淮根本就不听他的这些劝阻,直接下了床,刚走两步,稍微一缓,便头晕目眩起来。
沈良木看着停下的男人身形不稳,连忙上前去扶他,“郁先生,您真的不能不听劝阻。再说了,您现在要去找唐小姐,您能去哪儿找!”
男人直接甩开他的手,走出房门之后还撩下一句,“跟上来。”
沈良木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十一月的天气,郁南淮只穿了病号服,沈良木带了他的衣物给他,一边劝,“郁先生,医生本来还说醒来之后要给您做个检查,您这样跑出来,出了事怎么办?!”
郁南淮披上大衣,剧烈的运动让他咳嗽,一手握拳在唇边咳了咳,“薄渊在哪儿?”
“薄先生在花水湾,我把事情告诉他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不是他没有去查,只是这件事情涉及的范围比较大,有些地方他不好涉及。只是把自己有能力做的事情做了,其他的就告诉薄渊了。
郁南淮的唇色泛白,看着他开的路,“回花水湾。”
知道他的决定没人能改变,更何况现在唐挽舟下落不明,沈良木就更不敢开口阻止什么了。
开到花水湾,郁南淮直接进了房。
薄渊正在打电一话,见到他很快的就结束了通话。
郁南淮站在他面前,“有没有查到挽舟在哪里?”
“暂时还没人汇报,”薄渊上下扫了一眼他,“这大概是你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被我看到。”
郁南淮没心情也没精力去和他贫嘴,“查到是谁做的没有?”
那辆大货车,根本就不像是失控,更像是早走预谋,所以他才会这么断定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撞你们的那辆车,是无证驾驶,连车带人都掉进了海里,司机当场死亡。”
郁南淮一拳砸向沙发。
薄渊淡淡的看他一眼,“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这几年都没有得罪别人了。”
一个人都不得罪那是不可能的,最多都是些合作上事情,并没有什么能够致使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情。
薄渊也懒得理他,手机就被打响了。
郁南淮的视线一瞬间就落在他身上。
“好,我知道了……拆一队的人在附近埋伏,切记,一定要保证人的安全……嗯,我等会就到,你们注意着别在我去之前出了什么事,如果有的话可以先行动……好,有什么再联系。”
“怎么样了?”
薄渊从他身边走过,上了楼梯,“先上来换衣服吧,你不能这么去?”
郁南淮跟了上去,“说什么了?”
“在南江区那边一个最大的荒废的码头,只看见挽舟在那里,附近因为有幕后主谋在。”薄渊抄着口袋,“我已经让荣期带一队人过去埋伏,会尽量保证她的安全。”
郁南淮舔了舔干裂的唇,“她看起来怎么样?”
薄渊直接道:“不是很好,所以你,赶紧把你这幅鬼样子收拾干净,别耽误时间。”
男人直接闷声进了卧室。
再出来也不过短短的几分钟。
薄渊开的车,没开出去多久就接到荣期的电一话。
他说着看了郁南淮,“好,就这样也可以。”
手机被扔到前面,薄渊问他,“你调人过去了?”
郁南淮闭着眼靠在后面,“嗯。”
“你从你父亲那里调人,事情到时候肯定会闹大。”
“我知道。”
看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薄渊也不说了。
一直开到南江区的码头,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薄渊下车前,递了一把手枪给他,“但愿你还记得怎么开。”
郁南淮接过,指腹在上面摩擦,眼底蕴着寒意,“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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