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十四岁那年冬,父母相继亡故,丧事过后,家中能变卖的都卖的差不多。
熬过一个冬天,终于到了春花绽放时节,穷的实在揭不开锅,不忍小弟饿的皮包骨,杜雪巧咬着牙,带上父亲留下的弓上了山。
本来是想打些猎物给弟弟充饥,结果在山里转了一圈,猎物没打到更是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还在山上遇到眠了一冬的黑熊,最后是活活被吓昏了。
好在最终黑熊没有攻击她,让她捡回一条命,醒来时可不就是在这个地方?
可……就算是再熟悉的地方,她离开这里进京也有十年了,怎么就又回到这里?二表叔会千里迢迢把她送回来?
茫然四顾,无论是杂乱的脚印和明显不属于人该有的兽足印,还是一把静静地躺在脚下的硬竹弯弓,都在向它的主人表达着一个不同寻常的讯息。
杜雪巧瞳孔蓦然紧缩,太不可思议了吧。
伸手去拾,却看到一双干瘦略小又有些暗淡的手掌,却与她那双常年与染料打交道而被染的诡异的颜色大不相同。
这明明就是她十几岁时的手啊。
顺着手向上看,衣服也是当初那件补丁摞着补丁的旧衣。
虽破,却让她倍感安心。
抬手抚面,粗砺干燥,不是各种水粉滋润出来的细嫩肌肤。
再联想到这一幕幕不寻常的线索,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杜雪巧的脑中慢慢呈现。
莫非是老天听到她的不甘,给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的生命又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那刻?
“这一定是那颗珠子的神奇之处。”
杜雪巧喃喃自语,心下莫名感激。
若真是如此,她一定要阻止上一世的悲剧发生,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她也会守着弟弟,不去那豺狼虎豹之窝。
何况凭着她这些年学的一身染布的独门技巧,也能保得姐弟俩一生衣食无忧。
这一世,她一定要把弟弟教好,不图他功成名就,显赫门庭,却一定要踏实做人,不能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落得惨死的命运。
至于谁欠了、亏了她姐弟二人,她心中自有一笔帐,不是不算,时候未到。
杜雪巧又哭又笑,情难自已,曾经的她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一切既然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变得圆满。
至少不会再让小弟横死,她也要摆脱前世的束缚,就算没有轰轰烈烈,至少也要找个疼她、爱她、敬她的男人好好地过下去。
而此时,她最想看到的就是一夕之间回到十年前的容貌,没有最终确定,一切都不安心。
记得山脚下就有一汪深潭,她多么想看看自己此时的容貌。
十五岁,虽被风吹日晒,不及后来保养的细嫩皮肤,却总是洋溢着活力的青春脸庞啊。
记忆中的小路还在,为了活下去,不时上山打些猎物的杜雪巧不只一次走过,很快就来到那汪深潭。
碧空如洗下,青山绿水分外妖娆,潭水两边花草如织,潭水清澈见底,游鱼嬉戏。
杜雪巧蹲在潭边,探头向水潭中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