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不要你了啊?”说话的人一脸尖酸刻薄样,“是不是嫌你傻?也是,一个都不知道爹是谁的傻子,是个人都不会要!”
程筠淡淡地道:“你这是在嫉妒她嫁进了秦家?”
那人像是被戳到心里的话,炸毛道:“我嫉妒她?她一个不守妇道的贱人,我为啥要嫉妒她?”
“哦。”程筠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那人的手,“松开。”
“你……”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妇人盯着程筠,很是吃惊:“你怎么不哭不闹了?”
平日里若是这么说的话,这傻子早就哭起来了,今日怎么这么反常,还这么平静。
绝对有鬼!
程筠见妇人的手还抓着自己的衣袖,她拧了拧眉,单手扣着妇人的手腕,使了力气,强行将妇人的手从自己的衣袖拉了下来。
妇人疼得脸直抽搐,冷汗瞬间下来了。
可程筠像是没什么反应,她拍了拍被摸到的衣袖,扬长而去。
这留下几个长舌妇互相对视一眼,古怪地道:“这傻子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而且我刚才还看见她背篓里有不少肉,这是从哪里得来的银钱?”
被掐手的妇人骂道:“那谁知道,肯定是程氏那妖精接济的。”
……
镇上,村东口。
这里有不少宅院都在一起,看起来很是老旧。
此时一处刻着“张”字的院落门口站在一长串人,侍从、丫鬟匆匆看不到头,还有辆异常华贵的马车。
住在附近的百姓都偷偷地打开门,往这边小心翼翼地张望着。
“娘,你说他究竟在不在里面,怎么一直不开门?”秦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脸上满是郁愤。
从昨天等到现在,她们寸步不离,可里头依旧没什么动静!
程氏安抚道:“隔壁的人说看见他出门去了,我们再等等,估计快回来了。”
秦烟怒道:“他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等这么久,明明知道我们要过来,居然还趁着我们来之前出门,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程氏也有点不喜。
自从嫁进秦家,除了在老夫人那边吃亏,她很少被这么折腾了。
程氏忍着脾气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祖母点名要请的人,你少说几句,待会见到他可要礼遇,否则将这件事搞砸了你祖母肯定会罚我们!”
秦烟不情不愿地别过脸,恰好看见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让让!拦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那人一瘸一拐地闯入人群,衣服脏兮兮的,脸颊更是鼻青脸肿,看起来和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秦烟嫌弃地捂住鼻子:“哪里来的叫花子,脏死了!”
程氏猛地止住秦烟的话,和叫花子打起招呼:“不知道可是张景先生?”
张景瞥了眼程氏。
一想到早上遇见的那个眼睁睁看着他滚下坡的女娃娃,他心里就窝着火,更何况那女娃娃还顺走了他的野山参!
他没好气地道:“你又是谁?老夫不认识你,赶紧从老夫门口离开!”
看来老夫人要请的就是他了!
程氏赔着笑脸:“我们是省城秦家的人,今日来是老夫人想请张先生过去一叙。”
张景不耐烦地道:“不认识,走开。”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程氏脸色僵硬:“可我们来之前,老夫人说已经同张先生约好了。”
“既然是她和老夫约好了,就应该让她亲自来请老夫。”
张景走进院子,手撑着门板,如母女俩般嫌弃地看向两人:“更何况老夫只不过是个叫花子,不配进你们秦府大门,请回吧!”
砰!
还不等程氏说话,那扇门重重地阖上。
母女俩碰了一鼻子灰。
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情闹大了,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张景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他究竟知不知道秦家是什么人家,居然如此嚣张!
秦烟脸色极为难看:“娘,现在怎么办?”
程氏不敢想老夫人的反应,咬了咬牙道:“能怎么办,就算是求也得将人给我求回去!”
屋里头,张景浑身酸痛的坐在椅子上。
他手里头捏着样东西,仔细看,正是程筠给他留的白色药丸,在他右手边摆着一块平整的石板,上面用石头写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他不认识!
并不是他不认识字,而是这几个字长得太过奇怪,就好像是有人故意缩减了笔画!
张景对着石块研究了整整一晚上,总算是看明白了。
早上饭前吞服,一天一次,一次两片。
他盯着那些白色药片,眼睛里闪过狐疑之色。
不会是毒药吧?
要毒死他这把老骨头!
溪水村。
天色尚早,程筠背着箩筐回到家,还没进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们赶紧把二郎交出来!”
“肯定是你们把二郎藏起来了!”
说话的人是二房张氏,前几日她与谢守裕暗中带着女儿谢元娘去镇上相看人家,今日才回来。
一回来就发现儿子不见了,打听之后就找到了三房这。
谢三郎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温度:“证据呢?”
张氏嘴巴张了张:“还要什么证据,不是你们耍心眼子还能有谁!”
程筠进了院子,目光冷冷地落在张氏身上:“你儿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指不定是在外面玩疯了忘记回来,可别找不到人就赖上我们!”
张氏有点心虚,谢柏确实是这样的人。
可谢柏再疯也不会一个信儿都不给家里面传!
张氏上下打量程筠:“你就是三郎新过门的媳妇?果然牙尖嘴利!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有人说看见二郎来了你们院子就没出去,那肯定就是你们将二郎藏起来了,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找见了么?”程筠盯着张氏。
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再加上谢三郎和两小只统一黑沉着脸,这张氏和谢守裕肯定是动手翻了。
张氏讪讪的:“没……没找着。”
找着了才有鬼了!
程筠冷笑一声,放下背筐拿了根趁手的木棍,她走到大门口将门栓插上。
“我家是被你们翻乱的吧?”程筠平静地问。
找人不就得翻?
谢守裕理直气壮地道:“是又怎么样?”
程筠道:“怎样,你们猜我会怎么样?”
张氏莫名其妙地道:“你想做啥?”
程筠没说话,只是缓缓地朝夫妇俩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