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张氏因偷拐孩童之罪被判一百杖刑外加十年牢狱。
这一处罚,是没打算让人活着从大牢里出来。
其中林家给县令传了帖子,县令得知张氏和林家的关系,软硬不吃,派人把帖子原模原样地送了回去。
县令这种行为让程筠很是佩服。
若天下都是这种好官,相信穷困百姓的日子都会好过些的。
小两口带着昭宝回了溪水村,里正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早一天回去了,所以回去的路上,骡车走得很慢,程筠也有心情看风景了。
镇子和县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县城人多地广,连消遣的地方都多了老些地方。
而镇子,除了卖吃食的小摊贩就很少见到其他的东西。
不过镇子也有镇子的好处,比如东西价格差别,在县城集市肥肉要十六文,但镇上只要十四文,更别说其他的生活必需品了。
经过一处摊贩时,谢三郎停了车。
“怎么了?”程筠问。
“这家摊贩卖的是县城里的特色点心。”谢三郎没说好不好吃,他下了骡车到了摊贩面前,买了后又走回来递到程筠手里。
他道:“试试。”
程筠低头看着油纸包的东西,里面还热乎乎的,是绿豆糕。
谢三郎买了三份。
她、昭宝、珺宝各一份,唯独没有给自己买。
程筠坐到了谢三郎旁边,拿了块往谢三郎嘴边塞:“你也吃。”
哪知道骡车颠簸了下,她手不受控制地一颤,指尖底下真真切切地传来他唇瓣柔软的温度。
两人皆是一愣。
“呃——”程筠忙缩了回去,把绿豆糕往自己嘴里一塞,“我不是故意的。”
谢三郎却盯着她:“你吃的绿豆糕我嘴巴刚才碰到了。”
什么意思?
他这是在说她们间接接吻了么?
程筠原本是不在乎男女之分的,可突然被谢三郎这么盯着,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她气鼓鼓地道:“碰到了又怎么样,我们是夫妻,吃彼此的东西不是很正常么?你干什么这么生分?”
谢三郎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我……”
她耍赖道:“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昭宝坐在车厢里,眼巴巴地盯着两人,突然觉得嘴里的绿豆糕一点都不香甜了。
一路走走停停可算是在末时三刻回到了镇上。
程筠采买了些布匹、米面,这是用来感谢帮忙找人的礼品,虽不多但也是个意思。
她又买了一扇猪肉和各种香料,这才回了溪水村。
谢三郎和她挨家挨户地把东西送过去,许多人都没好意思要,再三推辞,尤其是老许头干脆关上了大门表示抗议。
另外几家,小两口有了经验把东西放在门口叫了声就跑了。
不过还有几家动作比较快,拉着谢三郎道:“你们小两口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家子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就算不是昭宝,换做别人我们也是会帮忙找的。”
“人活在这个世上单靠自己是不行的,我们要拧成一股绳才能走得更长远。”
“再说筠娘给村子建了作坊,给我们带来那么多活干,连我婆娘都在作坊里帮忙呢,单单是这点我们都不能收东西!”
谢三郎不容拒绝地道:“长根叔,送出来的东西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唉!”李长根半推半就地拿了东西,叹了口气,“行吧,你这孩子也真是,下次可不许了。”
谢三郎和程筠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李长根把人送到门口,便盯着自家婆娘马氏道:“你往后在作坊里干活可要踏实点,这两个孩子是个好的,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上房,我们可不能给她们添堵。”
马氏憨厚地道:“我啥性子你还不知道?还不放心我?”
“嘿嘿,我就说一声,这肉咋整?”
马氏道:“二蛋明天就回来了,留着明天做呗,咱俩又不差这口……”
夫妻俩很久没吃过肉了,嘴巴馋得很,但想着儿子,便忍了下来。
谢三郎和程筠从李长根家离开便去了周婶家。
周婶性子爽快,没有客套:“筠娘,作坊这几天都没啥事,倒是那个李掌柜来了一次,不过见你没在,他只待了会儿又走了。”
说着,周婶抓了把瓜子往程筠手里一塞:“那张氏回不来了吧?”
程筠道:“判了十年。”
周婶啧了声,嫌弃道:“就张氏那身子骨肯定撑不了十年,而且还有一百杖刑,估计打完半条命也没了,不过她心思那么阴毒,死了也是活该!”
呵!
就算张氏从杖刑上撑了下来,那也捱不过她下的毒。
程筠答应了声:“幸好昭宝没出什么事。”
“对啊,还好咱们昭宝聪明。”周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你们俩快回去吧,珺宝那丫头可想死你们了,天天盼着你们呢。”
两个小家伙几天不见,正抱着一团嘎嘎乐呢。
珺宝板着小脸教训道:“以后不是嫂嫂和我、大哥本人,你都不要信,听见了没?”
昭宝委屈地撇了撇嘴:知道了。
他其实不是相信张氏的话,只是想着跟着走过去看看,有问题跑就是了,哪知道没等他跑,张氏便捂了他的嘴。
珺宝道:“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昭宝点头,耳朵轻微地动了动。
啪——
珺宝甩了下鞭子:“来,姐姐教你用鞭子,以后碰上这种情况你得反击,抽死他们!”
昭宝不可思议地盯着珺宝,怒气冲冲地哼了哼:你什么时候成姐姐了?
灶屋里,程筠看着两小只的互动有些哭笑不得。
“筠娘。”烧火的谢三郎抬头看向她。
“怎么了?”
谢三郎往灶里加了把柴火,问道:“你能治好昭宝吗?”
程筠揉面的动作顿了顿:“可能需要点时间。”
昭宝不是不会说话,是不想说话,等他打开心结估计就会开口了。
……
张氏行刑前天,谢元娘沉不住气,领着谢守裕来找了程筠。
不过程筠没在家,而是在作坊里。
谢元娘又急切地赶到了作坊,她脸上没了镇定之色:“程筠,求你放过我娘,我娘知道错了,你行行好去县衙撤了状纸吧!”
程筠觉得好笑,问道:“我为什么要放过她?她当时怎么没想到放过昭宝?”
谢元娘无辜地道:“她那是被鬼迷了心窍,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我马上要成亲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让我娘回来送我出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