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苏合是杜慧芳新任丈夫的缘故,苏合的死多少引起了一些轰动。
而负责这起案件的李忠杰也想要对这件案件展开一些具体的调查,他想对姜家女主人杜慧芳展开一项具体的调查。
彼时,姜家别苑的客厅之内。
李忠杰一点也不喜欢叶伟华的新发型,虽然年过半百也是到了该出白头发的时候了,但是把整个脑袋染成银色,也未免太前卫了点。
更何况,自从染成白头翁后,叶伟华每次看见他都冒充他的老前辈,这更让他恼火。
李忠杰认识叶伟华已经有20年了,当年的叶伟华是一个身材清瘦,说话一板一眼的大学教授,而自从他哥哥叶伟光去世后,便似乎是为了完成哥哥的夙愿一般投身到了司法工作之中。
李忠杰怎么都没想到,多年后他会变成一个身材圆胖,巧舌如簧,嘴角时不时咬着根雪茄烟的老油子。
叶伟华现在是有名的律师,他们虽然私下是朋友,但经常会在法庭交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赢的次数更多,但是两人谁也不买谁的帐,那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一次因为苏合的死他们两个人又狭路相逢。
而叶伟光又是姜家太太杜慧芳的私人法律顾问,李忠杰去杜慧芳家进行例行询问时,恰好在姜家的客厅里碰到他。
“老家伙,亲自来啦?”叶伟华带着惯常的揶揄口吻跟他打招呼。
“她身体好点了没有?”李忠杰问道。
前几次他的下属来,杜慧芳都卧床不起。
毕竟说到底,这杜慧芳也是有将近五十岁的年纪了,但是她出身名门,也是杜家嫡系的女儿,和杜熙郎爷爷是堂系的兄妹,毕竟好的保养让她看起来也是十分的年轻,不然的话,这才二十多岁,风流儒雅的苏合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好多了,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女人。其实你们的人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你还想问什么?”叶伟华斜睨着他问道。
“还有些补充问题,没办法,她必须合作。如果我要求她回答100遍,她回答我99遍都不行。”李忠杰冷冰冰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杜慧芳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李忠杰觉得,作为一个50岁的女人来说,杜慧芳算是保养得非常好的,不过,自从苏合的尸体被发现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她今天穿了件雍容华贵的黑色绣花绸衣,脸色灰败,眼袋比上次见到的更为明显,短短几天,染黑的卷发里便冒出几根醒目的白发来,虽然如此,她的威仪还在,李忠杰觉得当面容端庄,气质娴雅的她施施然走过来的时候,连四周的空气都是属于她的。
“杜女士,有几个问题,请务必你回答一下。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吗?”李忠杰说。
“李警官,你想问什么就请尽管问吧,只要是为了小苏,我什么都愿意回答,回答多少遍都没关系。”她走到沙发边坐下,平静地答道。那意思仿佛在说,就在这儿问吧。
小苏?
每次听到杜慧芳这么叫苏合,李忠杰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老妻少夫也不是什么惊天大奇闻,但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是个保守的人。
叶伟华走到杜慧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既像是在跟她打招呼,又像是在安慰她。
“你身体好点了吗?”叶伟华问道。
“好多了,谢谢你。”杜慧芳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李忠杰知道叶伟华问这句话无非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在问话中注意问话的方式,把握问话的时间。死胖子,李忠杰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最后一次看见苏合是什么时候?”李忠杰问杜慧芳。
“6月8日,我们结婚周年的那天晚上。”
“几点?”
“晚饭后,大概8点多,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她用手腕撑着脑袋,好像很累。
“在哪儿见的面?”
“在二楼我们的卧室。”听到这一句,李忠杰由不得要起鸡皮疙瘩,他无法想象25岁的苏合愿意每天跟这个已经知天命的老妇同床共枕。
“对于这次出门,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要去国外看一个朋友,大概3天后回来。”
“你为什么不跟他同行?”李忠杰注视着杜慧芳,心想让那么年轻的丈夫单独远行,作为妻子的你难道可以高枕无忧?
杜慧芳扫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微微一笑。
“我们之间彼此信任,我相信小苏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况且,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什么,我整天盯着他能阻止得了吗?”杜慧芳轻轻咳嗽了一声,“而且,那几天我身体也不好,根本没办法出门。”
“他要去见什么朋友?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他说好像姓…”她皱起眉头费劲地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姓蔡,对不起,这个问题你们上次就问过我,我好像是说姓辛,我真的记不清了,他肯定跟我说起过,但我当时没注意,我脑子昏沉沉的。”
“他去国外干什么?”
“他想跟他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杜慧芳灰暗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诙谐,
“他不想在我的公司工作,虽然没说理由,但我知道他是怕人笑话,阿合自尊心很强,在有些方面固执得像个小孩子。那个国外的朋友好像是他的大学同学,做的是电子产品,阿合想跟他一起合作开一家加工厂。”
“开工厂?苏合自己有能力投资吗?”
叶伟华咳嗽了一声,李忠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还是由我来说吧。”杜慧芳对叶伟华说。
叶伟华很有风度地对杜慧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忠杰觉得今天的他特别像个老花花公子,而非专业人士。
“作为结婚一周年的礼物,我答应为阿合的电子生意投资300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迫不及待要去国外见他的朋友。”杜慧芳望着客厅角落里的一大盆落地金桔轻轻叹了口气,“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投资做生意,一出手就是300万,杜慧芳对她的小丈夫苏合可真够大方的,李忠杰想。
“他以前做过生意吗?”李忠杰问。
“没有,他以前是舞蹈学校的老师,他只会跳舞。”杜慧芳把目光转向他,好像在说,我愿意给他300万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么做对不对。
李忠杰忽然发现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他相信她作的决定很少有人能改变,真不知道她的孩子们知道这个决定会怎么想。
他回头看了叶伟华一眼,发现后者正用眼睛在为杜慧芳辩护,他们是夫妻,她愿意给她钱,那是她的自由,她也有这样的权利。
李忠杰用眼睛回复了他,闭嘴!
“那么他怎么又会出现在你的储藏室里呢?”李忠杰问道。
杜慧芳仿佛被刺了一下。
“我不知道。”她说。
李忠杰知道,她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但每次她都这样回答。
“储藏室的钥匙只有你一个人有吗?”
“是的。”她低声回答。
“这就是说,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有了吗?”
“是…的,应该是的。”杜慧芳微微蹙眉,口吻略显犹豫。
“苏合为什么要去储藏室?你知道吗?”
“是我叫他去的,我让他去储藏室拿一幅画带给我在国外的堂姐,这是我答应堂姐的,她一直想要一幅我前夫姜明哲的真迹。”
“是他一个人去的储藏室?你没陪他去?”
“是的。”
“你把钥匙交给了他?”
“我那天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酒,脑子昏沉沉的,所以回到房间交代完事情,我就睡了。是的,是我把钥匙交给他的,我让他自己去拿画。”杜慧芳神情忧郁地说。
“你给他钥匙,是他要求的,还是你主动给他的?”
“当然是我给他的。”褐色眼珠闪过一丝小小的不快,“他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什么要求应该提,什么要求不应该提。”
“你后来还见过他吗?”
杜慧芳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的钥匙是怎么回到你手里的?”
杜慧芳的目光移向别处。
“第二天早晨它放在我床头柜上。”
“你对此怎么想?”李忠杰问道。
“我想是小苏放在那里的。”
“那苏合有没有跟你说,他去国外是乘哪班飞机?”
“他说是早晨7点40分。”
“他晚上有没有回房间?”
“他说要赶一大早的飞机怕吵醒我,所以晚上睡在书房了。”杜慧芳用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好像在为什么事情惋惜。
“你后来有没有去过地下储藏室?”
“没有。”
“有人在储藏室里拿过东西后,你不进行核对吗?”
杜慧芳轻轻笑了笑,好像他提了个很可笑的问题:“如果他想跟我继续生活下去,如果他想获得那300万的投资,他就不会笨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蠢事,怎么也得等到投资到手后再说吧。我相信他不会那么傻,不,我没去核对。”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提高了一些,“而且我的风湿病犯了,我不能下地下室。警官,到了我这把年纪你就会知道,身体是最大的限制,很多事我是有心无力的。”
李忠杰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腿,它们藏在她的裙子里,若隐若现。
他听到她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即便阿合一时贪玩多拿了一两件东西,我也无所谓。跟年轻人作伴就该作好容忍他们放纵的准备,你说是吗警官?”
“储藏室的钥匙只有你有吗?”李忠杰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这问题你问过了,李警官,她也回答了。是的,只有她有,换句话说,现在是杜慧芳女士主观认为储藏室的钥匙只有她一个人有。”叶伟华转过头去平静地问杜慧芳,“你是这个意思吗?”
李忠杰听出叶伟华的话里蕴含了多种假设,如果沿着叶伟华的新开辟的道路往前走,面前立刻就会呈现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但是这些假设究竟离真相有多远呢,谁也不知道。
李忠杰知道叶伟华不过是想帮杜慧芳撇清而已。
“是的。”杜慧芳稍稍犹豫,但最后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储藏室到底里放了些什么?”李忠杰根本不理会叶伟华,问道。
“有我亡夫姜明哲的画、我母亲留下的旗袍、我以前收集的小玩意儿,到各地旅游回来时买的纪念品,还有别人送的礼物、花瓶、酒、艺术雕刻之类的,我作过一张清单,等会儿我给你一份。”
“在6月8日之前,苏合有没有去过储藏室?”
“没有。”这次杜慧芳很肯定地回答。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那天,他问我钥匙怎么用,他动手能力不强,别的男人都会修修弄弄,他什么也不会,”杜慧芳伤感地说,
“他说他小时候,他妈妈什么都不让他干,只让他读书,每次他去摸那些好玩的东西,他妈妈就用尺打他,所以到后来,他就变得什么都不会干了,他对机器的东西,特别不在行,我给他买了个新的平板电脑,不,不是平板电脑,那个大概是叫ipad,
他一个人坐在窗前研究了大半天,后来还给我了,说他不会用…他特别喜欢穿着睡衣,坐在窗前听音乐,有时候听着听着,还会一个人流眼泪…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6月8日那天他还是好好的!”
李忠杰听出了她话语中压抑的哭音,他知道再说下去她很可能会号啕大哭了,他不希望面临这种局面。
凭他的经验,在这种时候,安慰只会使对方的情绪更难控制,所以,他尽量用冷静的口吻问道:
“你对苏合的事怎么看?”
他看了一眼叶伟华,他本以为后者会迫不及待地去安慰他的女主顾,却没想到,跟他一样,他选择了按兵不动。
由于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对她的痛苦不予理睬,这让她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我猜不出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轻声说,一边掏出一块丝帕来擦了擦眼睛。
“他离开那么久没音讯,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杜慧芳回头看着叶伟华。
“其实,”叶伟华代她说了下去,“早在6月13号,也就是他走后的第五天,她就已经发现不对头了。因为电话联络不上他,他也没来过电话,所以后来她找上了我。”叶伟华说。
“为什么没有报警?”
“杜女士是顶着各种社会舆论和压力跟苏合结的婚,她当然希望低调处理家务事,她不希望别人对她的婚姻说三道四。”叶伟华严肃地说,
“我帮她找了J国的私家侦探调查苏合在国外的行踪,但苏合提供的国外住处是假的,电话也是假的。所以没找到他。”
“这种调查应该不需要10天的时间。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报警?”
“的确,我们很快就有了答案,苏合根本没有过境。本来想报警的,但后来她又收到苏合的短消息,短消息说他现在在华夏,等办完事就回来。”
叶伟华似乎看出了李忠杰对这条短消息的质疑,立刻说了下去,
“我们打算再等几天看看,如果苏合还不回来就报警,但没过两天,苏合的尸体就被发现了。”
在现场没有找到苏合的手机,李忠杰想。
“那条短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的?”
“6月24日。”叶伟华答道。
李忠杰决定等会儿把杜慧芳的手机拿来看看。
“杜女士,请问你亡夫姜明哲曾经有一个妹妹是叫姜淑吗?”他换了个问题。
杜慧芳的眼中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跟本案无关。”叶伟华代替她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不过是随便问问。”
“是的,不过他们不是亲生的兄妹,是堂系的兄妹。”杜慧芳的声音听上去很苍老。
“姜先生,哦,也就是你的亡夫,他的画在哪里?”
“很遗憾,他的画大部分都在他去世后遗失了。”杜慧芳冷冷地说。
李忠杰点了点头:“确实很可惜,好,今天就问到这儿。谢谢你的配合,杜女士。”
“谢谢你,警官,希望小苏的事尽快能有答案。”
她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她的手清瘦纤细,柔弱无骨。真难以想象,这双手竟然一手掌握了一个资产庞大的成功企业。
可以说自从姜明哲去世之后,这百年的姜家产业便由她一人支撑。
李忠杰在没看见杜慧芳之前,总认为她是一个精明强悍的女人,谁知见面之后才发现,她是个面容姣好的大家闺秀,穿戴雍容华贵但不俗气,说话柔声细语,有时候略带讥讽但绝不会让你心生不快,好像只是笑盈盈地轻轻地打了你一下。
李忠杰相信有很多男人对此求之不得。总之,杜慧芳给他的印象是,聪明、机智、极富个人魅力,同时对男人具有相当的影响力。
有的女人即便到了50岁也同样有吸引力,说的大概就是像杜慧芳这样的女人,况且看到她时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想到50岁这个年龄。
她看起来更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成熟、迷人。
叶伟华送李忠杰离开姜宅,他们穿过花园向外走,李忠杰一边走一边问叶伟华:
“你那天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
“杜慧芳要我参加她的结婚周年宴会。”
“你是他的法律顾问,难道就没谈点别的?”李忠杰根本不相信6月8日那天杜慧芳叫叶伟华去她的别墅会只是单纯地请他吃一顿饭。
“当然,她还跟我谈了那300万投资的事。”叶伟华格格笑了起来,
“我劝了她考虑清楚,但她说她想给小苏一个机会,跟着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他该多亏,这是慧芳的原话。另外,她说她的小苏情绪不好。”
“情绪不好?怎么不好?”这是李忠杰第一次听说。
“郁郁寡欢呗。他对杜慧芳解释说,每年春末夏初的时候,他都会很忧郁,这是一种习惯。
但是杜慧芳觉得,他低落的情绪可能跟受到她家里人的冷遇有关,所以她想安慰他一下,于是就有了那300万的事。”
“杜慧芳的家里人都跟他合不来?”
“杜慧芳跟苏合结婚,当初她的孩子们是竭力反对的。”叶伟华看了李忠杰一眼,仿佛在说,这一点,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
“谁反对得最厉害?”
“小女儿姜雨杉。”叶伟华耸肩一笑,
“所以,这次在她母亲的结婚周年宴会,她才会突然宣布,她已经跟男朋友向兵登记结婚了,她是在向她母亲示威。”
怪不得杜慧芳说自己那天情绪不好,还多喝了几杯,李忠杰想。
“你对苏合的事怎么看?”李忠杰问道。
“我觉得事情很简单,苏合取画的时候遇到了小偷,两人起了冲突,苏合不敌对方,最后被杀。”叶伟华轻描淡写地说。
“那钥匙是怎么还回来的呢?”
“小偷根本不用自己把钥匙还回去,他只要把钥匙扔在这幢房子里显眼的地方自有人还回去,比如客厅的桌上,厨房的案板上,沙发上,等等,张妈是这个家起床最早的人,
她对杜慧芳一向忠心耿耿,如果她发现了钥匙,一定会送还给女主人的。而且她也不会声张,因为她也许认为那是女主人不小心掉在那里的。”叶伟华说。
“那么小偷又是怎么溜进储藏室的呢?”
“尾随苏合。”
“如果真有小偷的话,看来他很有可能是这个家里的人,而且还是偷听了杜慧芳和苏合谈话的某个人,否则,他怎么知道尾随苏合就可以进入储藏室呢?”
李忠杰顿了一顿,“而且,如果是外人的话,太容易被发现了,我知道那天姜家的很多。”
“也不一定,也许小偷老早就溜进来,躲在储藏室附近的某个地方,盯着储藏室的门,他看准谁要进入储藏室,就跟过去。”
叶伟华略带讥讽地说,“厨房和储藏室附近有条走道,那里放了很多纸板箱,如果有人躲在纸板箱后面,根本就没人会发现。所以这很可能是一起,外人入侵,图财害命的凶杀案。”
虽然叶伟华的话好像也说得通,但李忠杰觉得这仍然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他怀疑叶伟华故意扯上外人的目的就是在为这个家庭的某个人脱罪,于是他没好气地提醒道:
“叶律师,我提醒你,如果你的当事人有罪,你再怎么给他编故事也无济于事,真相总会大白的。”
“啊哈,老兄,有理说理好不好?”叶伟华兴致勃勃地说道,
“如果你觉得我说得没道理的话,可以用事实辨倒我,但采用威胁的手段就不太高明了。”
“好吧,你倒说说,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认为这是外人做的案子?而且还是图财害命?难道杜慧芳有东西遗失了?”
李忠杰皱起了眉头,他意识到,杜慧芳提供给警方的信息可能并不完全。
“是的。两幅姜明哲的真迹。”叶伟华说。
“可是她说她自己从6月8日起就没再进过储藏室!她是怎么知道失窃东西的?”李忠杰想到这点不禁有些恼火,
“她是没去过,尸体被移走后,她让大女儿姜雪去核对的。最近她身体不好,公司的事已经全都交给大女儿处理了。”
叶伟华说到这儿感慨地叹了口气,“毕竟,她也是上年纪的人了,这种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叶伟华的深情感慨并没能打动李忠杰。
“据我所知,你的杜女士并不是第一次失去丈夫,在苏合之前,她就曾经结过三次婚,除了第一任丈夫也就是姜明哲,是因为自然死亡的,
后面两任丈夫都死得很突然,第二任丈夫在开会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作,第三任丈夫则是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跌死的。”
叶伟华回头盯着他。
“你是在跟我闲聊,还是在指控什么?”
“你的当事人有多位丈夫突然死亡的先例,所以…”
“所以什么,老兄,说话前最好想想清楚,可不要让我抓到什么小辫子,你也是快退休的人了…”
“威胁我没用,我只相信事实,你的女主顾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忠杰还想往下说,忽然看见杜慧芳的大女儿姜雪站在大门口正跟两个人说话,他马上对叶伟华说:“喂,那个人是不是杜家的佣人,叫什么来着?”
叶伟华抬头一看,马上露出惊异的表情:“是他,杜城,跟随杜熙郎的人,他怎么会来?”
“谁知道。”李忠杰说。
两人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迎面而来,杜城朝着两位长辈恭敬的鞠了一躬,“李警官,叶先生…”
“阿城,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李忠杰向来直接,他不相信这一直跟着杜熙郎,几乎形影不离的杜城来这姜家会没有事情。
而正如他所想,杜城也不在转弯子,依旧恭敬开口:“我们家少爷请李警官,有事相商。”
“我?”李忠杰似乎有些莫名奇妙。
“嗯,车已经在外面了,我带您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