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作为总督满口答应自己的条件,杨文定也明白,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对方现在正好缺乏铜矿石,加上自己送上了重金贿赂,才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不过梁文静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按照历史书上的记载,这位两广总督大人要不了多久就要辞官归乡了,接替他的将是德寿,他八旗中汉军镶黄旗人,也不知道这位即将赴任的总督性格怎么样,是否可以轻易搞定,这关系着自己以后的贸易路线稳固。
当然,这一切谭钟麟可不知道,对于一个即将回家的人来说,继任者是谁已经无所谓了,他没想到在即将辞官之前,还可以从杨文定这里捞一笔。
这一切也就只有杨文定这个穿越者利用后世的知识才明白,清廷现在也没有预料到谭钟麒即将辞官,更别提拔一位继任者接替谭钟麟的位置。
在熟知历史的情况下,杨文定还舍得花重金贿赂这位总督,其中也是有深意的,毕竟他作为一员封疆大吏,以前的楚军宿老,就算是辞官归乡了,对于门生遍布朝堂的他来说,他在朝廷中的影响力还在,自己打通了他的关节,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两人商讨好矿石贸易的事务以后,按理说杨文定应该随着专门处理这件事的官员离开了,但是他始终没有挪步,是让自己的手下,跟随总督府内的低级官吏,前往码头上处理矿石的事务。
这让谭钟麟很纳闷儿,自己已经给他处理好事情了,他怎么还没离开,难道还有其他的事,亦或者是需要自己出一个书面证明。
杨文定看着自己的手下跟着总督府的官吏离开,也看出了总督的纳闷儿神情,于是开口说道:“总督大人,你对北方的义和团运动怎么看?”
谭钟麟一看杨文定的问题,也只当他是好奇而已,毕竟他现在已经身处异国国籍,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她去关心,关心也没用,现在自己收了他这么多钱,就当是谈心吧。
“这个义和团我知道,原来只是山东境内的一些谋逆之辈,后来受到朝廷的招安,给了他们一个地方团练的身份,在朝廷的领导下,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北方有什么变故不成,没道理呀,我现在也没有收到北方的电报,不可能,你比我还先知道啊。”
杨文定心想,你要是知道才见鬼,自己也是因为熟知历史,才知道义和团运动对大清的影响,现在义和团运动正发展到顶峰时期,他们打着“扶清灭洋”正好满足了慈禧的心态,现在正是圣眷正浓之时,哪里会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不一定,这些人一旦进了京,离八国联军侵华也就不远了。
杨文定也明白,这位总督远离朝堂,在义和团没有露出什么大的事件出来之前,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也很正常,毕竟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会引发出那么多的事故。
“鄙人原来祖籍山东,以前也有功名在身,在家乡时也对这伙人比较了解,他们先是以梅花拳的名义,打着强身健体的旗号,招募人员打算反清复明,直到后来受到朝廷的招安,才改变了自己一贯的方针。”
“当年我在山东老家之时,也曾听闻过他们之事,他们中很多人跟以前维护多地的捻军有联系,有的人他们中的士兵转变过来的,这些人不服王化,虽然暂时受到朝廷的重用,但也本性难移,我希望大人能够向朝廷提出意见,要对这些人严加掌控,不然他们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谭钟麟听完杨文定的话心想,‘心想你这个已经移民了国外的小子懂什么,朝廷的谋划,可是你能揣度的,不过是一些小人物罢了,在朝廷的强力镇压下,又能闹出什么事端。’
杨文定也看出了他不耐烦的神情,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自己说出来的话也不起作用,自己就算是把以后八国联军即将侵华的计划告诉他,他也不可能相信,任谁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又能够笃定将要发生这些事情,再说下去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没事就收住了自己的话头,提醒的话自己已经说了,就看他自己去表演了。
“朝廷的事自然有自己的谋划,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去揣测,不过我会向朝廷上书一封,让他们对这些人严加掌控,以免发生预料之外的事来。”
杨文定听着对方明显是敷衍的话,也不好去多说什么,于是转移了话题。
“总督大人,可否依照西方的惯例,双方签订一次合同,以书面的形式议定好这次的交易,这样我也放心一点。”
“你放心,以后我卖给你们的铜矿石,无论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怎么变动,卖给你们的矿石价格都会比国际价格低一成。”
杨文定为了完成了这次交易,主动进行了让利,这次让利他也有自己的底气,那就是因为自己拥有免费的劳动力,只要德属新几内亚岛上的土着还没有灭光,自己就拥有源源不断的劳动力,自己唯一要付出的也就是他们的衣食住行,以及一些简单的采集工具,这些对于自己想要收获的收益来说,直接可以忽略不计,因此才有底气主动让利。
这样做也有好处,清朝的官员都喜欢吃回扣,余下的这一层利润,以这些官员贪婪的性格,必定会以国际市场价格上报,然后自己瓜分这一层的利润,只要自己的矿石源源不断的运过来,他们就可以不停的从中分钱,这就从事实上形成了贸易上的绑定。
以后哪怕就是谭钟麟卸任了,他的继任者想要进行改变,也会遭到底下官员的强烈反对,毕竟他这样做就相当于断了大家的财路,谁会那么傻,白白放弃到手的利益。
人老成精的谭钟麟也看出了这一点,让他不得不感叹现在年轻人做事的圆滑,方方面面都让他考虑到了。
最终在杨文定的坚持下,双方在总督府的书房内,签订了矿石交易协定,当然明面上的价格都是按照国际市场算,这一成的利益,是在矿石出售以后,从交给杨文定货款中直接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