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宝一听卡卢比说的挺实在,当即笑道:“三总管言重了,这么说来二位此次前来是真打算讲和?”
“那是自然,否则谁没事愿意跑这一趟,实不相瞒如今我们在西边战事正酣,同时对付你们两路人马多少有些吃力,所以我家陛下就想着我们跟金斗堡毕竟没什么深仇大恨,两家打成这样又何必呢?不如暂且议和,大伙都方便不是?”
“呵呵,武平皇帝是怕我们一口气打到新京,他的皇位不保吧?”
“司马这就说笑了,是,我们在河州确实吃了点亏,但你们就真那么稳操胜券?孟城你们不是这么久都没有打下来吗?更别提后面还有宋州,真要把我们逼急了,放弃西路,全力对付你们,不是我说句大话,仅仅凭讨逆军恐怕也招架不住吧?”
罗天宝闻听稍一沉默,他心里清楚卡卢比说的是实情,通过这次的交锋罗天宝进一步认识到讨逆军和大幽军的实力差距,这种差距还不是短时间能够消除的,即便大幽军不放弃西路,不把主力抽回来,罗天宝也没把握能一口气打到新京,他刚才那话无非是虚张声势,一种谈判时的技巧而已,其实就罗天宝个人而言也觉得此时和对方议和不失为是一种选择,想到这里罗天宝顿时改口了。
“招不招架得住那还要试过才知道,不过我们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双方将士无端流血,所以议和可以,但你们开出的条件必须让我们满意。”
“哎,这才说到正题,不过我终究是个副手,详细的条件你还是跟高少卿谈吧。”
当下正使高庄出面向罗天宝等人介绍了具体的议和条件,大幽方面承认讨逆军对于沂,吉二州的控制,而河州则由两家平分,互相归还彼此抓获的战俘,从此以后互不侵犯。
罗天宝听完之后盘算了一下,就他个人而言这个条件其实是可以接受的,但谈判就是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不能这么爽快的答应,于是罗天宝坚持必须将河州整个划归讨逆军和东州军才行,双方为此争执了很久,最后高庄,卡卢比提出这么大的事他们不敢擅自做主,需要回去向新京请示,罗天宝一想自己这边也得和沂昌打声招呼,于是双方同意暂时休战,之后再进行下一轮谈判。
等把高庄等人送走之后,罗天宝立刻召集文武们开了个会,多数人都同意进行谈判,于是罗天宝就将此事的经过详细写成了一封信派齐贵亲自送往沂昌,要说齐贵办事的效率也真高,没几天就回来了,还带来了林云飞的亲笔信。
罗天宝打开一看父亲的意思和自己差不多,都愿意停战,也愿意接受大幽军之前的开价,不过让罗天宝尽量争取更多的利益,同时也让他通知东州军参加谈判,毕竟如今双方是盟军,而且如果今后东州军和大幽军不停战,对于河州的局势也有影响,而罗天宝则被林云飞正式授权为谈判的总代表,可以临机专断,不必请示。
就这样罗天宝一边等大幽军方面的回音,一边派人通知大师兄夏侯遂良派人来参加谈判,没多久两边都有了消息,先是大幽那边来了回音,愿意在原有条件上做些让步,而之后郎月作为东州军的代表也抵达了孟城,于是在罗天宝的主持下三方在孟城郊外的罗天观举行了正式会谈。
对于这次会谈大幽方面还是比较有诚意的,愿意割让出河州七成的地盘给联军,至于怎么分配那就是联军自己的事了,对于这个提案罗天宝等人都觉得可以接受,然而郎月却不依不饶,坚持大幽必须割让整个河州,为此双方争论了足足一天谁也不肯让步,最后首次会谈是不欢而散。
因为是盟友,故此在谈判时罗天宝也只能站在郎月一边,可心里他对于对方的立场颇为不满,毕竟这次打败大幽军主力的是讨逆军,东州军不过是跟在后面捡便宜而已,即便如此他们如今抢占的地盘也不过河州的三成,如今居然想让大幽放弃整个河州,这多少显得有些贪得无厌,万一谈判因此破裂怎么办?故此晚上罗天宝借口请客吃饭,将郎月邀到了自己的大营想劝说对方做出让步。
这次宴会规模并不大,郎月只带了两名亲兵,而讨逆军这边除了罗天宝之外也只有李从云,申鹤熙,潘宏等几个首脑人物出席,酒过三巡,罗天宝就切入了正题,比较委婉地向郎月阐明了自己的态度。
郎月对此似乎是早有准备,当下是不慌不忙道:“这么说司马是觉得我方的条件太贪心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这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司马,其实我提的那些条件也不光是为了我们东州军,更是为了你们,河州地处要冲,四通八达,这样的地盘我们要是不占据,今后万一叛军腾出手来对我们是大为不利,更何况我们联军好不容易才占据那么多地盘,司马就甘心这么轻易拱手让人吗?”
“郎军师所言不无道理,但正像你所说河州至关重要,我们不肯让,叛军那边自然更不肯让,这样耗下去谈判终究没个结果,而且如果时日拖久了,叛军得以集结兵力,弄不好我们连如今到手的地盘都难以保住。”
郎月闻听沉吟了一下,似乎显得有点动心,接着说道:“司马所言也不无道理,看在讨逆军的份上我们可以退让一步,叛军可以保留孟城以及其周围一带,而河州身下的地盘则由我们两家均分。”
罗天宝闻听不禁神色一变,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郎月之所以一开始就坚持如此苛刻的条件并非针对大幽,而是针对讨逆军,她知道自己父子急于促成和议,所以想趁机敲一笔竹杠,不用问这肯定又是自己大师兄夏侯遂良的意思,罗天宝不禁感慨自己这位大师兄别的都好,就是这自私自利,精于算计的做派让人有些受不了,罗天宝当时有些犹豫,不让步吧和议肯定难以成功,让步吧又觉得有些不甘心。
罗天宝顾念师门情分不便发作,别人可不在乎,申鹤熙性格刚直,以前在大幽军里许多看不惯的事她都要仗义执言,何况东州军在她眼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当时她一边喝了口酒一边冷冷说道:“没想到东州军打仗不怎么样,空麻袋背米倒是挺在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