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年天下大乱,盗贼丛生,就连大河沿岸也不例外,如今在河州和中州交界一带就有一伙强人,专门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因为他们规模也不是太大,所以无论官军还是叛军对他们都不太在意,毕竟这两家本身就已经打成了一锅粥,谁还顾得上毛贼草寇啊?
这伙人领头的人姓钱,早年是十二连环坞的人,因为和同僚相处的不太开心,后来就北上自立门户了,虽然如此他当年跟田翼的哥哥田腾交情还不错,他离开十二连环坞的时候田腾还特意给了他一笔资助,其后来门户能够立起来跟这笔钱颇有关联,故此其内心非常感激田腾,后来曾几次派人回十二连环坞给田腾送礼,毕竟表示过将来有需要用他的地方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田翼知道这伙人平日也做在大河上走私的买卖,故此找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刘白一听这是条路子,如果能从中州直接渡河,再去往河西,所以看起来是绕了条路,但实际上距离比罗天宝他们要短,于是便请求田翼出面牵线搭桥,田翼倒也同意,可她这一去,韩胜男顿时不干了,也吵着要跟去,众人一琢磨这次也不是出去玩,带这么多人颇有不便,于是便极力安抚,最后多亏轩辕玉等人出面才算说服韩胜男留下,最终刘白,田翼等一行六人上了路。
中州此时已经完全是官军的天下,故此众人是畅通无阻,等到了地方一报姓名那个姓钱的头领还真就热情接待,看得出他对于田家兄妹还是很念就情的,可等田翼说明来意,对方顿时是面露难色,田翼是何等样样人?一看就明白了,当时眼眉就立了起来。
“钱龙,没想到你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你忘了当初离开十二连环坞的时候有多狼狈了!?要不是我们兄妹资助你,你能有今天!?如今我们只是求你这么点事你也不肯帮忙,简直忘恩负义,当我田翼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刘兄咱们走!”
田翼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刘白当时有些为难,心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如今对方也没说肯定不帮忙,众人就这么走了未免可惜,此时钱龙也有些着急了,赶忙拦住田翼。
“四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呢?我也没说不帮啊。”
“那你刚才犹犹豫豫地是什么意思?”
“四小姐您听我说,您跟二爷对我天高地厚之恩,我就是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您四小姐如今开口求我,我能不答应吗?只是这事有点麻烦。”
“怎么麻烦?”
“您有所不知,如今大幽军生怕官军渡河,把北岸看守得极为严密,是连块木板都不准轻易靠岸,实话跟您说,就连我们也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敢送人渡河了,四小姐你们这次要是有个闪失,你说我钱龙今后怎么跟二爷交待啊?”
“就为这?”
“就为这啊。”
“我当什么难题呢,这你放心,险是我们自己要冒的,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你如今就给句痛快话,能不能送我们渡河?”
钱龙闻听眼珠转了转,最后一跺脚:“行,既然四小姐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钱龙再不答应成什么人了?你们何时要走?”
“越快越好。”
“行,那就今天晚上,我亲自带人送你们过去,不出事最好,要是出事了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四小姐你们周全。”
田翼闻听跟刘白对视一眼是颇为满意,于是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到了当天晚上钱龙还真说话算话,亲自带人弄了艘小舟送田翼等人渡河,中途还挺顺利,没遇到叛军巡逻的船只,这就得说钱龙等人熟悉情况,对于叛军布防的漏洞拿捏地好,好不容易到了北岸,众人刚下船,原本还挺庆幸,觉得事情也没钱龙说的那么困难,结果就在这时候忽然只听有人一声断喝。
“什么人!?”
别看刘白,田翼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这一下都被吓得不轻,再一看迎面来了一队人马,足有二十多人,手提灯笼火把将他们就围了起来,等众人适应了灯光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来的居然是叛军,田翼绿林出身,别看是个年轻女流,是心狠手辣,看到这局面当时就想抄家伙,她的想法是己方虽然人数少,但有自己跟刘白这两个强手在,对付这点叛军应该还是有胜算的,然而她的手刚摸到刀把就被钱龙给拦了下来,后者冲其摇了摇头,似乎示意其不能动手,接着就看钱龙满脸堆欢的迎了上去。
“弟兄们辛苦了,别误会,自己人。”
叛军领头的是个队副,借着灯光一看神态顿时缓和了一些。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钱龙啊,你小子胆挺肥啊,这个时候还敢做买卖,要钱不要命了?”
钱龙一看对方还认识,当即打招呼:“哟,这不羊爷吗?太巧了,今晚您值班啊?遇上您就好办了。”
“这些人都谁啊?”
“几个朋友,您也知道如今河岸这一戒严,许多东西都变紧俏了,所以他们几个想冒回险,无非是混口饭吃。”
“那就是走私了?”
“羊爷您这话就说的难听了,也就是做点小买卖糊口,您看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老百姓过日子也不容易。”
“真是老百姓?我看是官军的奸细吧?”
“羊爷,您这可冤枉我了,我钱龙是爱财不假,可也没也没到要钱不要命的地步,替官军运送奸细,我活腻了?”
“这可难说,你小子什么事干不出来?所有人统统跟我回去打官司!”
对方话音一落,立刻就有几个叛军要上前动手,钱龙见状赶忙给拦住了。
“诸位别...通融一下,通融一下。”
“怎么,你小子还想拒捕不成?”
“我怎么敢呢?只是咱们都是老相识了,羊爷您就给通融一下,我们绝望不了您的恩情。”
钱龙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根金条,这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当即偷偷塞给了那个队副。
“羊爷,一点小心意,您跟弟兄们打碗酒喝。”
羊队副接过金条掂了掂,少说有七,八两,对于他们这些底层士兵而言这差不多是一个人一年多的收入,数目很可观了,不过这个羊队副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
“钱龙,你知不知道这叫行贿?单冲这一条我就能把你给抓回去!”
要换一般人此时非害怕不可,不过钱龙却是气定神闲:“羊爷您这么较真干吗?大伙不都是为了讨口饭吃?再说就他们这几个人能是奸细吗?即便放我们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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