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的装潢是欧洲复古宫廷样式,处处透着一股陈旧奢华的气息。
霍城的卧室在三楼,并非套间却异常宽敞,推门而入,房间一侧的中央放置着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上头红丝绒的床帏垂落,床上摆放着簇新的枕头抱枕,桑蚕丝的被絮为月白色,触感冰凉。
大床的对面是整排书架,足有两米多高,一整面墙宽,一直从地毯蔓延到天花板上,深沉的木色,上头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
书架前方一张沙发一个矮几,房间里再无其他家具,简简单单得都不像一个孩子的住处。
而此刻多年未曾归家的男孩,再回首之时已近而立之年。
这是他回到临江之后,第一晚回到本家过夜。
当年那些逃避的不屑的,痛苦的仇恨的记忆仍然都在,全封存在这大宅深处生根腐烂,却是这一夜他似再不介怀再不惧怕,第一次全然的面对了下来。
房间里的丝绒窗帘已经拉上,掩去了屋外沉沉夜色。
书架旁侧有扇小门,走过里头的衣帽间便是浴室,此刻大门紧闭着,传来潺潺水声。
玻璃门同墙面围出的淋浴房里,热水开得很足,很快就凝成了一层薄雾。
却是被霍城压着抵上身后冰凉瓷砖,安浔还是惊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眸中是最幽暗的光亮,俯身扣住她的颈项,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夜她醉了,而他刚刚完成了一个大计划,两人的精神许都在微微亢奋的状态。
这一吻较以往很多时候都更为热烈,他已经很习惯在情事上占据主动,指尖绕进她乌黑长发,将那发髻轻轻散开,边吻她边用手指将那海藻般厚密微卷的长发理顺。
那亲吻绵长,室温又高,安浔很快就开始难以呼吸。
她轻轻推拒,偏头喘息,鼻翼上覆盖薄薄一层水雾,伴着两颊红晕,看着异常明丽可爱。
她说着害羞,却又很好的配合了他。
醉酒之后为所欲为的话看来不单单只是恐吓,她变得更热情也更遵循本心,喜欢的时候就说出来,快乐的时候便追逐,因着这一个吻她全身都似带上了湿漉漉的气氛,抬眼看他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是最清纯的诱惑。
他伸手撩开她耳畔长发,露出下方两颗珠光莹润的南珠耳坠来。
他偏头观察片刻,小心翼翼的取下耳坠后方的锁扣,把那小小莹润的两颗珠子取下来。
之前她的鞋也是他脱的,此刻她的长发由他散下,耳坠项链均由他缓缓取落。
最后他的指尖终于轻点在了她旗袍复杂的盘扣上。
四周静得只有水声,他长指轻覆而上,垂眼,不紧不慢解开她颈项上第一颗银丝盘扣。
她抬眼,默默望上近处水雾间他清隽的眉眼,乖乖的像个任他摆布的瓷娃娃;
等着他悉心为她褪去这一身漂亮却禁锢的衣衫,放出她最生动明艳的热情来。
——
另一面,历经这喧嚣一夜,霍家大宅再次恢复一片死寂。
今晚过后,义信格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箭三雕的计策说不上特别精妙却是狠绝狂妄,此后翻越分水岭,义信四家又将面临怎样的挑战仍是未知数,今夜所有身处风暴中央之人注定无法入眠。
…
黎曼曼喝高了,去卫生间狠狠吐了一场。
她的酒量当真相当惊人,喝成了这样也只是身体上的折磨,她神智清醒,半点没有醉酒失态的迹象。
裴钊心疼坏了,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去泡了蜂蜜水又去借了毯子,伺候曼曼喝下暖胃的茶,再把她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塞到车上,看她脸色稍稍恢复了些后,才敢带着她缓缓往学校方向开去。
他提议让她今晚去他那儿住上一晚。
因为显然今天晚上安浔同苏洛都不会再回寝室,他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却是被曼曼拒绝了。
她坚持要回学校,说用通行证就可以进寝室。
并要求他送完她之后听从他母亲的指示,立刻就回裴家去。
裴钊当然看得出黎曼曼的心思。
她是害怕再给他那整天板着个脸颐指气使的女强人母亲留下更差的印象。
裴钊不是那种在女友面前信口开河打着包票,说家里的事全部他来摆平让她放宽心等着嫁进来,他妈一定会喜欢她的个性。
这只是安慰不是现实。
他不会为了哄她高兴就骗她,他妈的确是很难搞的女人。
只是这段感情他既是认真的那每一步也必定需要认真走过,父母的态度是婚姻里很重要的一环,他并没有打算带着曼曼绕过去。
这个周末他回去同家里谈,不必太急,当然也可以听听父母的态度意见。
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合理他照单全收。
反正曼曼还小,时间还长,他已经做好了长期备战的准备,只要曼曼将来不嫌他老了不要他了,多少年,拿不下,等就是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裴钊一路开着车把心爱的小女朋友送回了学校。
那车上轻音袅袅,一路裹着毯子闭着眼,黎曼曼像是太难受睡着了。
车行半个多小时,11点多的时候他们到达公安大寝室楼下,裴钊轻轻把宝贝摇醒,俯身过去亲亲她的额头。
“回去早点睡,注意保暖。明天早上我来看你,给你带点粥,鱼片粥好不好?”
他不再提及霍家发生的所有事,近处微微轻扬的眉眼含着温柔,让她喜欢也让她安心,黎曼曼弯了弯还有些发白的嘴角:“好,什么时候来?”
“我去公司路上顺道过来,八点半左右到。”
她点头,看着乖乖的,让他愈发疼惜怜爱。
裴钊弯起嘴角,伸手揉过黎曼曼细软的头发。
“上去吧,睡前给我发短信,晚安。”
“晚安。”她轻应,转身开口准备下车,下一刻却又被他轻轻拉回来。
“果然晚安还是要亲一口才算好。”
话落他忽地倾身过来她唇上浅啄一下,退开的时候,弯起眉眼,笑得像个坏事得逞的大男孩。
她顿了顿,跟着腼腆的笑了,望上他眉目间淡淡的那抹慵懒。
她知道其实他担心她难过沮丧不高兴,他一直都很会顾及她的情绪也非常懂得照顾人,这些都是让她喜欢的好品质,他是个好男朋友,让她越来越喜欢了。
黎曼曼回以裴钊一个希望他放心的微笑,道了晚安,下了车。
——
另一头,霍家,苏洛飘在一楼客房里,来回走动。
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再在脑子里理过,她反复确认,最后才能彻底安心下来,确定苏家已经度过了这一劫。
其实她一直认为姐姐离开义信是最好的结果。
姐姐很能干,却并不是一个沉稳的个性,在感情里她似乎更偏向于执着隐忍,过于固执了,也有些太过单纯。
她不懂得怎么克制,也不太知道分寸在哪里,有些自卑又有些自傲,自己总是迈不开脚步做第一次改变,却总是期望能做好自己最擅长的事,然后被她城哥看到,欣赏,进而看出她更多的优点来,最后接受她的心意。
只是也许你再好,你最优秀的那一面不是对方的菜,所有的一切就都白搭了。
比如她城哥就喜欢小浔的妖娆钊哥就喜欢曼曼的可爱,强扭的感情就该在最初的时候早些放弃,能远远避开好好疗伤,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盘坐在床上想到这里,很老道的样子,就像她谈过恋爱一样。
想过之后苏洛心情好了不少,第一时间翻出手机,看看时间本来想发短信的,结果最后还是忍不住翻出通讯录拨了电话出去。
好在手机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手机那头传来清清淡淡的男声。
“教授,是我苏洛,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苏洛下意识挺起腰板嘴角带起笑来,兴奋汇报,话落另一边沉寂一刻,传来回应:“嗯,那就好。”
“嗯,是很好!其实过程还挺惊险的,但是好在最后还是圆满解决了,而且以后应该都不会有问题了!”
苏洛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比前一刻更加兴奋。
这一句话落——
“嗯,那就好。”
唐少辰淡淡答。
苏洛顿了一下,是她记错了么,大冰山居然一连说了两句一模一样的话?
彼时,夜幕之下,临江大教职工宿舍楼,装修简约的单间内,穿着一身居家服,微微细软的黑发搭在额前,唐少辰正端着一杯咖啡在窗边翻着文件。
今晚夜色很美,一弯新月悬在天边,遥望出去夜幕下远山如黛,清风从半掩的窗外绕进,浮动一室清凉。
他就坐在风里,眸光落在身前文件上,手边的咖啡香味萦绕,他眉目沉静,耳旁的电话像只是个附属,他只在她说话之后随口应付。
这反正是苏洛听出来的感觉。
她拿下手机再确认了一下时间:“教授您是不是在忙?…”
这一句问出口的同时唐少辰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拿下瞥了一眼。
“我有其他电话进来,先这样。没事了就好,你早点休息。”
“…唔,哦…”苏洛被这公事公办的态度镇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其实原本唐少辰讲话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冷冷的格调,对谁都不热情,却是今晚她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
苏洛愣着没挂电话,两秒之后对面干脆利落的就挂断了。
她呆着放下手,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许久,觉得她好像是被排斥了?
总之感觉非常糟糕…
另一头,不知心中想着什么,低头静默两秒,唐少辰切了电话。
“喂,案子有进展了?”
打电话来的是晨湾区警局刑侦队队长萧默。
“嗯,挖眼球那案子,嫌疑人似乎找到了!”
——
唐少辰素来工作很晚,大半夜的时候跟案子是常有的事。
萧默一个电话打来,两人迅速交换了手头信息,片刻他等到警局传送来的文件,点开翻阅起来。
另一头,送完了黎曼曼,裴钊听话的回了位于城南市郊云溪山庄的裴家。
他们这一辈的青年才俊如今年纪普遍都不小了,成家的不少,单身的也大多从老宅搬了出来,像裴钊这样平时住在市中心偶然才回一趟本家的是常态。
裴家彻底发家也就近十年间的事,这一套房产当时买在临江城郊大开发的时候,又正赶上了房价飞涨前的平稳期,算是花了合意的价格买了一套顶级豪宅。
临近午夜十二点,银灰色的跑车开进裴家地界,沿着草坪中央的主干道行至大宅门前。
裴家为欧洲庄园式建筑风格,简约古典,灰白色的墙面,深灰色的门窗,看着庄严肃穆。
裴家的管家王叔同老婆王嫂敬业的守在大门口,看着自家大少爷绕过门前喷泉,停在车库门前。
两老微微笑着迎了上去,大晚上老人家为了迎接少爷还特地换上了白日里的一身正装,这是职业操守,也变相衬出裴家严谨的家风。
不若霍家老宅买得早略显了陈旧,裴家的大宅处处透着精致简约。
桌边的一束百合,墙角的一尊浮雕,无不展露着主人家的格调;
当然这一切基本是裴夫人段忆荣的欣赏水准,她喜好艺术,平时自己就修习了花道茶道,也有在做名品画廊方面的投资。
段忆荣出生京城段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同丈夫裴元禾算是青梅竹马,自幼便有婚姻。
后裴家中落,搬回母家所在的临江,段大小姐留学归来后不顾家族反对一意追随而来嫁进裴家成就了一段佳话,当然也基本同本家断绝了关系。
可以说当年义信风头一时无两,裴老会长选择激流勇退进军商界,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裴夫人的名声。
后来裴家逐步洗白,夫妇两白手起家将裴氏从一个注册资本百万的公司经营成了如今临江食品业的龙头企业,坐拥百亿身家,实属商界神话。
裴钊绕过门廊的抽象油画,一路往前走,身后王叔王嫂毕恭毕敬追随,恭谨的容颜上带着真诚喜悦。
“少爷已有许久没有回来了。”王嫂笑着开口。
她是配角的老人了,自幼看着裴钊长大,关系比他们母子之间可能还亲厚些。
“嗯,住市里去公司方便些。”
裴钊走到门廊前,笑笑回应,王嫂点点头:“那少爷明日还去公司么?”
“去。”
看来明早她要早点起来给少爷准备早餐了。
王嫂在心里默记,下一刻裴钊像是洞察她的心思,笑着回过头来:“明早我不在家吃,不用刻意准备。”
“好,知道了。”
王嫂轻声应下,同王叔一起留在了门廊处。
王叔王嫂今年都年逾五十,身骨硬朗,裴家上下基本由他们夫妻打理,王叔在楼梯口微微俯身。
“老爷在书房,少爷去露个面就休息吧,被絮都给您换过了热水也放好了,明晚回家用饭么,你王嫂最近学了几个新菜式,就盼着少爷您回来试吃呢。”
一番话说得温馨,家里的这些老仆其实才是从小带着他长大最疼他的亲人,裴钊扬起嘴角。
“好,饭点前我一定赶回来。”
…
王叔王嫂停在了一楼,裴钊独自一人上去二楼。
走过铺着厚厚绒毯的走廊,行至书房门前,轻叩三声。
“是裴钊吧,进来吧。”
门里传来裴元禾和煦的声音,话落裴钊推门而入。
“爸。”
“嗯,回来了啊,那黎小姐没事吧,走时看她脸色不好。”
裴钊进屋的时候,裴元禾正坐在书房侧边的休闲区,擦拭着茶几上的白玉笔筒。
裴元禾年纪大了,爱好也很老人家,近几年爱上了玉石木器,时不时从这边买个摆件那边弄套家具的,在家中欣赏把玩。
这不,书房这套沙发就是小叶紫檀的,世面上有钱都寻不到的珍品;
而那玉制笔筒裴钊不算熟,只是这么大块无瑕疵无杂色的整玉,还细细雕出那些蚊子腿一样的花式,怎么看都价值不菲。
裴钊闻声跟去沙发前坐下,拿起矮几上一个手件瞧:“还行,难受是肯定难受的,明早我再去看她,送点暖胃的东西去。”
“嗯,让小姑娘好好休息几天,再年轻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裴元禾轻应,拿着小布细细擦他的笔筒。
他这老父亲年轻时就是这样沉稳内敛的个性了,总体大气包容聪明睿智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性情,裴钊一直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他妈才坚定了一颗嫁心不动摇,当然就他妈那个性,也就他爸这样的能忍得下来。
现场气氛还算不错,裴钊抬眼观察片刻,试探开口。
“爸,跟您道个歉,我交了女朋友事先也没跟您和妈说,这次意外撞上也没个准备,没能好好介绍给你们认识。”
大书房里气氛静谧,那矮几上清洁的工具都挺专业的摆了一整套。
裴钊话落裴元禾停下手头动作,抬头将儿子细细打量一眼。
“原来还是个有必要带回来给我们瞧的丫头。”
他片刻总结。
对上对面那双眼,裴钊心跳有些快,点头轻应。
“有多认真?”裴元禾放下笔筒。
“我有结婚的打算。”裴钊淡淡回道。
一句话落,室内气氛微微沉寂。
对面,裴元禾一双墨黑的眸子从老花镜后望过来,淡淡透出了审视。
裴元禾久居商场身处高位,看人看事都有自己独到的眼光同见解,同这样的人交流小心思一定不能多,重要的事摊开了明示就好,当然结果如何还有待考量。
自毕业之后就入了裴氏锻炼,一路从基层做到如今的总经理一职,裴钊亦不是个疲软不禁吓的个性。
他已经开始渐渐适应商场上的厮杀谈判,也慢慢学会了如何拿捏气氛把握人心,今晚曼曼曝光虽是意外,却不代表他事先全然没有做过半分铺成准备,至少心理层面上他已经做了足够建设,在那能看透人心般的审视目光中,他平静自然的回望了过去。
要让他人接受你想让他们接受的观点,首先你自己的自信同坚定是关键。
这一点是裴钊很小的时候裴元禾亲自教给他的。
相视片刻,裴老收回视线,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来:“既然如此,那后面就带回来…”
那一句还没说完,忽的书房侧边的小门被推开,端着一套茶具,段忆荣冷着脸从里头走了出来。
“什么叫带回来?”
眼风扫过休息区的父子俩,段忆荣冷冷开口。
话落那一盘茶具轻置上桌,段忆荣俯身坐到另一方沙发上。
“光凭儿子一句有结婚的打算你就准备让他把人领上门来?”
她不悦的扫了丈夫一眼。
“那姑娘的全名叫什么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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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钊【冷笑】: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了女票坑了一足球场的队友,你可真行呵?
霍城【淡淡】:手脚谁没有,衣服你能不穿?而且这衣服可是国际顶尖品牌,万张月票一件,供着都来不及还敢丢?
裴钊【呵呵】:放心,这衣服你还真不用穿,不穿你家小疯子估计更喜欢~
霍城:…
哈哈女王由月票堆起来啦,不求万张,大家翻翻兜兜有票票给白投一张就很开心啦,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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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答题:
价值18币问题:裴钊妈妈叫什么名字?
价值58币问题:义信五家是哪五家?
价值118币问题:苏怡找女王比试三场是哪三场,第一第二场的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