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者何人?”,在大真国开路的兵丁出手前,哈尔斯丁已让使团的护卫前去带来了拦路者,出声问道。
“小人石抹也聪!原是辽国礼部侍郎。自女真人大肆兴兵辽东以来,小人便流落在外。如今可算得见上使,还请上使看在辽国侍奉上国如同君父一般恭敬,救救大辽。”,石抹也聪哭丧着脸,一幅痛恨疾首的模样向哈尔斯丁哭求道。
他的话也不全真!
事实上,在流落到南京城之前,他还在东蒙古草原滞留了好长一段时间。并且曾被斡斥斤戏耍了一把!
当时他去巴彦乌古拉城搬救兵,一开始,斡斥斤倒是答应得好好的。并且还派了三千精兵南下,救援的态势那是做足了。可惜的是,在远离了斡斥斤部的地界后,三千精兵就一下子调转了方向。不是向南,而是向东。
原本他还想说服只不干按照原计划的行军路线继续前进的!结果话不投机半句多,他还差点被对方一刀砍了。万幸的是他为人机警,见情况不对,就趁机跳进河里逃了。
而后他还想求助其他王爷的,可是后来东蒙古草原上一系列的让他眼花缭乱的大战,实在让他等不起了。这么回到大辽准备复命的时候,便碰到了大真国围困辽国都城,所以他就有家回不去了。
这么流落着,便来到了大真国的都城南京。想着能否碰到什么机会,能救救大辽。
若是一般人,在辽国已经江河日下到这种程度下,可能早就改换门庭了。但石抹也聪却是一位固执的辽国复国主义者,好不容易辽国复国了,建立他们契丹人的国度,无论如何都不想看着就这么没了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的执着竟让他等到了蒙古使团的到来。
“上使,此人身份难辨,还请交由我国带回去好好查验!”,王浍想不到半路杀了个陈咬金出来,有些尴尬的请求道。
“不可不可!此人自称是辽国礼部侍郎,那便不是你们真国的子民。而我大蒙古国此行便是为着辽真两国交战一事而来,此人又是向我等求援,还是让我等亲自查验吧!”,哈尔斯丁不是傻子,人若是交给了对方,那还有没有命在就只有长生天知道了。
这次他可是被兀鲁图斯看重,特意被调到礼曹任事的。这趟差事办好了,才算没辜负兀鲁图斯的信任。因此石抹也聪这种烫手山芋,他可是一定要接过来。
反正烫的是大真国,自己背靠大树好乘凉,也不怕对方不满。
“上使有所不知!近来辽国战败,南京城也混入了不少辽国探子。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若是上使定要收下此人,说不得晚些时候便有辽国探子上门叨扰了!”,王浍的话已经是在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但哈尔斯丁不怕!
“王枢密放心!我们大蒙古国护卫武艺高强,几个探子叨扰。若规规矩矩,便还能坐下来喝喝茶。若要用强,那我等也是不怕的。说出来也不怕王枢密笑话!大王在临行前可是告诉我等。若是殒命在大真国的地界,那十万蒙古铁骑便会亲自来找尔之国主好好过问一番了。”。
话一说完,两人的目光就都变得凌厉起来。但没过数息,王浍忽然朗声笑道:“哈哈哈,上使果真胆色过人!国主见到上使,一定会圣心大悦的!”。
“哈哈!”,哈尔斯丁也跟着笑笑,让人将石抹也聪带到了使团的中间。周围都有蒙古的护卫护着,防着王浍他们狗急跳墙,以致暴起杀人。
而这一幕落在围观的百姓眼里,则是真切的感受到大蒙古国作为上国的威仪。仅仅只是一个使者,便让大真国文武忍气吞声,连个辽国侍郎都拿不下。
到了内城落脚的宅邸,王浍让哈尔斯丁先安置好。一个时辰后,便会派人来接他们入宫了。
一炷香后,王宫,王浍等人已经提前到宫里了。
而本来偶感风寒的蒲鲜万奴则好端端的端坐在上首,看其满面红光,声如洪钟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病态。
“尔等已与蒙古上使接触过,观感如何?”,蒲鲜万奴出声道。
“王上,那蒙古使臣好大的气势,我等赠其珠宝,也半分没有改色。微臣猜想,此次蒙古遣使,怕是善者不来啊!”,
“入城时,上使还庇护辽人余孽。其在在真辽两国的战事上,态度已不言自明。”,众人众口铄金,一致都认为此次蒙古遣使都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蒲鲜万奴最在意的,却是王浍的意见。
因为对方可是有诸葛神机妙算之才,在自己起兵于辽东时,也确实建言献策不少,并且对自己都有大用。
当下看王浍只微笑不语,便知其有不同的见解,就出声问道:“王枢密,你意下如何?”。
“王上,微臣以为。此次蒙古遣使面上凶险,实则大善。”,王浍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几乎将群臣的观点全都推翻了。
刚才还众口一词的群臣,一下子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全都显出几分尴尬。有的还冲王浍怒目圆睁了起来,但他们都知道对方是王上的心腹,也只能如此‘安静’的表示着心底的不满。
“王枢密果然洞察过人,竟与本宫想到一块儿去了!”,坐在蒲鲜万奴身旁的王后李仙娥闻言,已忍不住夸赞了起来。
不同于中原的朝廷,大真国建国时间不长,规矩还没那么大。而李仙娥又是在蒲鲜万奴起家时出过大力的,她的家族在大真国朝廷也是有着庞大的势力。
因而在这场并不庄重,只能算是待会儿宫宴开始前的群臣‘私话’上,李仙娥是有资格旁听并说话的。
对于这位强势且富有心计的王后,底下的群臣也都习惯了。全都安静的在下面听着,就看王后和那位‘才智过人’的王枢密在王上跟前‘表演’了。
“哦!王后也想到了?”,蒲鲜万奴眼帘微垂,一丝不经意的阴霾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