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城下,莴不阿终于等来了援军,与之一起的,还有两万主力军。他本想再拿到打头阵的机会,但阿当罕却觉得昨晚边军已经出够了风头,便决定换上主力军。
毕竟南军才是自己的亲‘儿子’,总让边军出风头,自己这个统帅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而在城头上,得知主力军到来的朴孝成已经慌了。这让他更感到时间不等人,立即展开行动。首先便是向守将池柳元送上厚礼,说些大难临头,需要相互扶持,力抗蒙古大军的话。
不得不说,这番话在厚礼的驱使下,还是有些作用的。为消除两军的戒心,表现出团结一致的姿态。在知道蒙古主力已经到来的情况下,池柳元主动来到城头巡视,以便展现出共抗大敌的姿态。
正是这时候,城下的喊杀声也瞬时响起!
阿当罕第一个压上的,就是作为炮灰部队的俘军。这些昨晚上还在同一个军营吃饭睡觉的家伙,转眼就成了必须杀死的仇人。很多城头上的守军,都有些束手束脚。
这让本想展现出两军友好的池柳元忍不住怒道,当即喝骂道:“一群废物,给我打啊!狠狠的打啊!”,说话间,还拔出腰间的佩剑,连连砍翻了好几个犹豫不绝的士兵。
在死亡的威胁下,城头上的士兵们才不得不射箭和扔石头,脸上满是不忍,眼眶都红了。
见到自家的士兵被这么对待,朴孝成也是怒火中烧。正巧池柳元还是觉得这些士兵们攻击性不足,一边让人将城下的己方军队喊上城头充当督战队,一边冲朴孝成不满道:“张将军。这可是你的兵马,他们行动如此怠慢,你可得敦促一二啊!”
这时候,城下的蒙古主力军也出动了!像是一堵骑兵组成的钢铁城墙,缓缓向着城墙的方向移动。一些走的慢,或者故意不愿前行的俘虏,顿时毫不留情的被蒙古人斩杀。
这下更刺激得那些俘虏往城门的方向跑,一些靠的近的,还哭喊着让昨日的同伴们开门。但可惜的是,迎接他们的只有石头和箭矢。
在快要靠近高丽人箭矢的射击范围内时,由钢铁组成的人墙才缓缓停下。跟着一支支火筒被举过身穿锁子甲的骑兵肩头。
这是东蒙古在去年冬日改进的大号火筒!相比之前的木质小号火筒,现在的铜制大号火筒射程更远,威力更足。虽然比不上投弹车的威力大,但胜在轻便灵活。只要力气足够的壮汉抗在肩头,就可以充当临时火药筒的角色。
不过连发数量有限,一次点火,目前最多只能射六发。如今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验证实战效果,为此,工部的火器司还派了观察员过来收集实战信息。
就见这些五大三粗的骑兵们在肩部的大号火筒被点燃后,就马上骑着高头大马,毫不畏惧的往城头方向冲去。
滋滋滋······
便见引线被点燃时的白烟随着战马的前进而往后飘去,同时一枚火弹也从炮筒里射了出来。
当撞在城墙上的那一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马上震慑到了城头上的敌军。
虽然第一次二十发炮弹无一射上城头,却将城头炸出一个个洞口。因震动的缘故,一些被惊骇到的敌军更是从城头上摔了下来。
正是这时候,又有一支小队从蒙古大军中跑了出来。他们是一群抬着棺材的士兵,没有骑马。在队伍的前方,有特意举盾挡箭的士兵。
虽说棺材的重量不轻,但这些抬棺的士兵可是每个部队都有配备的送葬队。为的就是碰上城墙门厚的城池,送一副棺材将城门炸上天。
池柳元不知道这‘送葬队’的厉害,他现在的注意力都被那些不断喷出火球的移动火筒吸引。就在刚才,有一枚落到城头上,当即就造成了十余人的死伤。此刻听着那些身上被插满碎片的伤者哀嚎,他更觉心惊胆战。
便让城头上的士兵加紧射击那些移动的火筒,毕竟这东西对城池的威胁太大了。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跟着他身后的朴孝成已让自己的将士都瞧瞧聚拢了过来。不等其反应,就率先抽出佩刀。
由于火筒声的掩盖,朴孝成还没发现身边的异样。直到啊的一声惨叫,他才惊觉自己带来的几个亲兵和军将都被砍杀。
“你-你要谋反?”,池柳元又惊又惧道。
“去死吧,你这个不知尊卑有序的贱奴!”,朴孝成没有理他,直接骂了一句,就命亲兵一起动手。
池柳元还想反抗,可是势单力薄,只瞬息间,就被乱刀砍死。
这个时候,作为督战队的原黄州守军也发现了自家主将被人杀了。顿时喊报仇的有,逃跑的有。
而那些跟着朴孝成的士兵见自家主将动手的,也立即对这些没有一点好感的督战队动手。于是一时间,城头上倒是自相残杀了起来。
正在观战的阿当罕用工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千里镜察觉到了城上的攻击忽然停了,马上视线上移,就发现守军竟然自己打起来了。
这让其心头大喜,命令底下的将士准备好。等城门打开,就用最快的速度冲入城内。
而城头上的朴孝成已经不准备待下去了。趁着混乱的当下,赶紧带着仅有的几个亲信溜之大吉。
就在他刚下城头不久,一声轰鸣再次炸响。这比之前城头上听到的火筒声更加巨大,而且地面摇晃的厉害,就像地龙翻身一样。
“门!门塌了!”,有亲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不翼而飞,且出现一定程度倒塌的城门,惊恐的喊道。
摔了个灰头土脸,但大伤没有的朴孝成顾不得嗡嗡嗡的脑袋,也跟着爬了起来。看到烟尘快要散去,完全洞开的城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命。
此时此刻,城门处劫后余生的守军们也丝毫提不起抵抗到底的心思。全都又哭又喊着,有被完全吓疯的,正跪在地上磕头。也有理智尚存的,哭爹喊娘着赶紧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