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郝嘁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神灵会不会就是明人口中的长生天?听说这个起火的道理,就是长生天告诉给明国的国主的。”尽管郝嘁一脸的义正严词,但鲁锝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明国现在是长生天和道教两种宗教得到了正统的传教机会!又因长生天是蒙古人的信仰,所以更是得到了明国官府一定的扶持。
而长生天又与中原的昊天思想有些类似,讲究君权神授。兀鲁图斯确立了明国的国体后,又在长生天中糅杂了大量的中原佛教和藏传佛教的思想。
可以说, 虽然明国国内不承认佛教的传教地位,但事实上换了个马甲,还是将佛教的思想给拿了过来。这一套思想对于明国民间百姓虽然有影响,但影响更大的却是还处于原始崇拜,认为万物有林的林中部落。
而明国官府这边事实上也是鼓励对林中百姓施以礼仪教化的。而宗教,就是切入手段的一种。鲁锝去过明国的城池后,接触了一些长生天的信仰,也不由得转变了思想。
只不过萨满巫师在林中部落中已经存在很久了。而部落里的生老病死也都习惯了萨满来操持,骤然改变信仰,对部落而言还是难以做到的。因此他只是心里起了怀疑,并没有公开的对萨满之说进行质疑。
直到今天郝嘁说起天火,才让他不得不一吐为快。
“大王!对神灵不敬是会遭天罚的。”郝嘁十分不满的告诫着。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鲁锝不好再在这个话题上扯下去了,赶紧打住道。
随即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又接着道:“明人修路就修路嘛!他们修不修的和咱们有甚干系。就算降下天罚,想来也是罚他们便是。”
“大王可知,这修路实则还有运兵之用。”郝嘁见着鲁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真想将对方的脑袋剖开,好看看他脑瓜里都装了些什么。远的不说,近一点就看混同江南岸。自打明国修了官道,建了村子后,原来的部落都去哪儿了。
“可我们博古塔部向来对明国示以恭敬,而明国对咱们也是抚慰有加。若是运兵,定然也不会无故讨伐咱们吧?”
“明人的手段向来狡诈。眼下兴许不会讨伐咱们,但哪一天若与咱们反目, 那路就成了咱们部落的赴死路。”
“这······”郝嘁这话,总算是引起了鲁锝的重视,脸上不由显出几分沉思。
见此,郝嘁趁热打铁道:“大王,这明人的路,咱们绝不能眼瞧着对方建好!”
“难道出兵攻打?”鲁锝反问着,随即又连忙摇头道:“不行!咱们打不过兵器锋利的明人。听闻他们的部落多达数百万人,可不是咱们博古部能招惹的。”虽然脑子是简单了些,但趋利避害的认识还是有的。
“自然不能出兵的!”郝嘁回应着:“但咱们可以偷偷的袭扰,好让他们的官道修不成。且大王可知,为了修路,明人可是备着好些稀罕物件的。咱们若是能夺一些过来,冬日里可就好过多了。”
每年冬天,部落里都会出现有人冻死的情况。尤其是那些老人,抗不过寒冬,很容易就一命呜呼。哪怕他们打小生在苦寒之地,天生抗冻,也不是说完全就不怕冷的。
听到明人的物资,鲁锝马上就来了兴趣。他是真的喜欢明人的东西,衣料摸起来又hua又舒服,糖块吃起来也甜,还有各种口味的罐头, 让他胃口大开。盐巴的流入使得食物的味道也鲜美了不少!
穿的除了衣服外, 还有鞋子、帽子,都穿戴得非常舒服。并且外观跟部落里用兽皮缝制的不同,上面还会绣上各种好看的花纹和图样,看起来就觉得赏心悦目。
他的几个妻子就特别喜欢明人的衣服,从头到脚的头面,全部都配齐了。并且还有香水、香皂等物,用起来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而且还香喷喷的,实在令人爱不释手啊。
唯一的不好就是,这些东西都太贵了。一件明国的毛织品,可能就要用两张皮子去换。罐头、盐巴、香料、鞋子等物,也都不便宜。如果能白白得来一些,倒也省了一大笔花费。
只不过出于对明人的恐惧,他还是道:“可明人那么聪明,万一查出来是咱们干的,可怎么交待?”
知道族长是动心了,郝嘁心里颇为不屑对方又想要又不敢的心理,面上还是道:“混同江北面的部落可不只有咱们一家,只要咱们行事小心些,就算被抓住了也推脱到别的部落头上,说不得还能因祸得福呢。”说着,郝嘁就详细的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来。
其实简单也简单,主要就是博古塔部伪装或是教唆别的部落去袭扰明国的修路队,从而偷取他们的物资,以此达到干扰明人修路的进度。
“好是好,但还是有些行险了!”鲁锝还是没有打消心里的疑虑。
“大王,你若还是担心,不如教唆别的部落先去试探一二。咱们部落跟在后头,好趁着双方不备偷些好东西回来。事后就算明人震怒,想来也不会查到咱们的头上了。
只是如此的话,最大的好处可就不是咱们的了。”
鲁锝闻言,却是点头叫好道:“此法甚好!甚好!只要明人查不到咱们,就算得不到最大的好处又如何。少了灭族之祸,又能从明人那里得来好处,才是一大幸事。”
说着说着,他又顾虑了起来:“可是旁的部落如何会听咱们的使唤?”
“大王,此事好办,你就瞧好了吧。”郝嘁十分自信的说着,心里已有了腹稿。他感觉通过明人修路的引子,又可以让部落再次发展壮大了。到时候,眼前这个又蠢又笨的族长,该换个人来当了。
至于是谁,自然是族里最聪明的人了。而放眼整个博古塔部,除了自己就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