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连港,兀鲁图斯马上就召集当地的水师,了解有关宋国水师的情报。虽说明国和宋国是有陆地边境的,但淮南在黄河改道以后,就成了有名的黄泛区。
再加之宋国有意制造地势上的优势,所以接壤的淮南东路可不是后世那种鱼米之乡,而是河湖遍地,荒无人烟的沼泽地。骑兵想要通过这里直接进攻宋国腹地,骑兵很难发挥应有的优势。
此前拿下楚州城,也不过是取巧罢了。
应而和宋国最好的交战方式,就是水上作战的。但是明国的水师建立的时间很短,哪怕接连攻取了高丽,打败了倭国,也不一定就能打败宋国了。
毕竟无论是高丽还是倭国,在水师规模上,都不能跟宋国相比的。这是从海船的体量乃至数量,全方位的差距。
眼下大连港的水师衙门里,水师万户长祖尔别也,大连水师千户周饼,刚从南边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任命为登州水师千户的高鸣士,以及少数水师中上层将领,都在衙门里等候着兀鲁图斯的到来。
相比其他人,高鸣士此次算是高升了。虽说品级上还是千户,但因驻守明国三大港之一的登州,所以可以统御的军队数量是增加的。另外他在金国时期,就是登州水师偏将。
现在又回到了登州,还成为地方上的巨头之一,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可惜他的家人却是不能跟着他一起去登州了。
作为地方上的大员,很多军将们都很自觉地将家人留在上京城,这也是有着作为质子的意思。
当然,兀鲁图斯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这驻守地方上,总要个吃冷热的人照顾一二。所以兀鲁图斯有赐给他们一些相貌出众,且会伺候人的侍妾。这些人无一例外,几乎都是教坊司里出来的。并且在这官面上的身份下,还套着暗卫的一层皮。
在投降已经司空见惯的年代,兀鲁图斯对所有人都不会有完全的信任的。
军将们其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兀鲁图斯赐予的女人,都坦然的接受了。
这样的互相配合下,君臣们的关系也十分融洽。
当胡努尔高声喊着明王殿下驾到时,还坐着的军将们全都站起身来。
便见兀鲁图斯身着米黄色的莽服,头戴玉冠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就听:“窝阔台大王到!”。
论地位,出自铁木真一系的窝阔台是要比兀鲁图斯更加贵重的。只不过这是明国,所以窝阔台必须要入乡随俗,自然得在兀鲁图斯的后边。
而且这次也是他主动要求来的。
一般像这种商议重要军情的场合,其实外人是不适合介入的。但窝阔台没有这个自觉,因为他很想知道,明国和宋国会不会真的打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障眼法,那窝阔台就必须得盯着明国出兵草原,帮着汗庭攻打夏国了。
而兀鲁图斯也很想证明此事的真实性,便也就没有拒绝了。
当下坐到上首,兀鲁图斯让人给窝阔台添了一个座椅,便规规矩矩的受了大家的行礼,才道:“都坐吧!废话不多说。我找诸位来,是想问问。我们明国若和宋国进行海战,可有取胜的把握?”
在到大连港的路上,宋国那边的反馈已经传过来了。对于明国指责宋国水师无端杀害明国船员的事情,宋国明确的表示是无稽之谈。因而赔偿损失什么的,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也是明国狮子大开口,在赔偿的事情上,一来就提开放福州、通州、广州三个专属通商口岸,并对明国的商货一律免税赋。并且还要割让此次引起争端的翁洲岛,也就是昌国县的辖地。
这样的条件,宋国只觉是种侮辱,自然是不会接受。
也是宋国在金国势弱后,就感觉自己支棱起来了。再加上此前四国和议中,明国也给足了宋国的面子。所以就觉着自己好歹也不是弱国了。
面对明国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以及强硬的和解条件,宋国起初都以为明国的使臣是脑袋烧糊涂了。只得确认了两三遍,才敢确信这是真的。
随后自然就跟明国这边预想的差不多,宋国断然拒绝了明国的无理要求,并且直接向明宋边境的重镇楚州增派兵马。
像以往那种轻松拿下楚州城的情况,是很难再出现了。
同时在海上,面对明国的商船也都盘查得厉害。尤其是各个通商的口岸,很多都拒绝了明国船只的进入。似乎是怕明国探子利用商船进入宋国腹地了。
可惜挂着明国国籍的宋国海商不少,他们又多是手眼通天之辈。这样的地方政令马上就影响到了他们在海上的贸易,对于各个市舶司、地方水师也就多有不满。
也有进行贿赂、收买的,马上就让这条政令沦为一张废纸了。原本明国的商船怎么进入,现在换成宋国的马甲,依旧轻松进入。那些被收买的官员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海上对于明国的防备几乎没有。
到底明国是有着蒙古血统的!
在宋国人的眼里,明国人几乎就不懂海战,自然也不担心明国从海上挑衅了。
这样的情况,兀鲁图斯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可是打不打得过,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一旦败了,那汗庭下起黑手来,是绝不会手软的。
对于兀鲁图斯的威望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要知道,宋国在周边各国的眼里,就是弱鸡的代名词了。明国若连弱鸡都打不过,那更是没眼看了。
此刻兀鲁图斯刚说出自己的疑惑,祖尔别也就瞧了瞧窝阔台,思虑着说道:“殿下,我们的水师虽说组建的时日不长,但大小战事却是历练得不少。而宋国在海上承平日久,水师的战力能否有宋室南渡前一半厉害都难说。且战船数量上,我们明国虽少于宋国,但宋国也补海域广阔,水师分割各地,也很难将所有水师的海船召集起来。
只要攻其不备,我们明国还是有一战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