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伶葵就这么怔怔的站在身后,看着荣成扶着他进了卧室。
砰……
房门关上了。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被揉骤的羽绒服一角,苦涩一笑偿。
楼梯的地上还留着浅浅的泥泞的鞋印,一直延伸到门口。
那是冷少誉走时留下的,想着,萧伶葵的心中,又是一痛,刚刚眼中所绪的泪水,此刻却突然滑落了下来。
荣成出来的时候眉心紧皱,萧伶葵深吸口气,用衣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才向走过身旁的荣成问到。
"洛先生怎么样?"她问。
"先生心情不好,薇安,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荣成说着,刚刚他扶洛旻彦进去的时候,洛旻彦唇角的笑意已经不在,扬手让他递上了一只香烟,他劝着洛旻彦抽烟不好对身体有害的时候,却换来他的一瞥。
于是,很合作的噤了声,最后,洛旻彦让他离开了屋子,自己一个人就这么坐在床边抽着烟。
"今天冷少誉执意的找先生要人,我看……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吧!就在屋子里活动就好。"
"先生现在身体不舒服,不想再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萧伶葵点点头。
"那……我先回房吧!"
"等等……"荣成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荣先生?"她问。
"……"荣成看着眼前的萧伶葵,忽然……摇了摇头,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嘴,否则先生又会不高兴了。
"记得明天按时给先生做早餐!"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的,那荣先生……我先回房间了。"
***
第二天,她做的饭菜,洛旻彦仍旧是吃光了什么也没说。
第三天,亦复如是。
萧伶葵一直恪守其责的,做饭,洗菜,然后偶尔看到洛旻彦抽烟的时候会叮嘱一句抽烟对身体不好;然后,洛旻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就好像要把人卷进去一般,她看着,却忽然莫名的感到冷。
虽然是深冬,天气很冷,但是屋里的暖气是一直开着,是一直生活在温暖里的,可是,在看到洛旻彦那样的眼神时,她仍旧止不住的是从心里冷了出来。
"……"洛旻彦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吐出了袅袅云烟,就这么在屋子里升华着,洛旻彦抽着的香烟味道很特别,不像以往那些闻到别人抽过的味道,洛旻彦的香烟是特意定制的,随着他的喜好,有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最后就化作了一声淡淡的:"你是希望见他还是……呵……算了……"他的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萧伶葵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那天冷少誉推开那道门看着她,要求她跟着他一起离开的话,她会怎么做?
说实话那时候她的心确有动摇,她私心想着就想这么偷偷的看冷少誉一眼,所以,当洛旻彦打开那道门的时候,她一直就静静地站着,最后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合时宜时,见到的已然是洛旻彦在门外那张探不清情绪的脸了。
"既然我答应过洛先生永远不会见冷少誉,就在洛先生您身边,我是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的。"
呵……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洛旻彦忽然掐掉了手中的烟蒂,说了句,给我一杯白水吧!
因为是在吃药期间,所以,他并没有喝茶!
"好!"萧伶葵点头,走到一旁拿起了小水壶斟了杯茶,递给了洛旻彦,又拿了另外一个高脚杯,准备接下他漱口的手,只可以洛旻彦并不像往常那样习惯性的先漱口,而是喝了一口白水,最后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我曾经也喜欢过一个人呢!"他靠在床头声音悠悠的飘进了萧伶葵的耳中。
"……"她的面色是微微的讶异,只因为像洛旻彦这么高傲的人,却和她说曾经。
"她叫西岳,那时候大家都叫她喜悦!"
第一次,这是萧伶葵第一次看洛旻彦脸上露出轻柔和缓含了分温情的笑意,她私心想着,这个叫喜悦的女人他一定很喜欢,那么,她会是洛溪的妈妈吗?
可是,就着洛旻彦对洛溪以往的态度,却让她很难将这个女人和洛溪的妈妈挂上勾。
"只可惜,我没有看住这份喜悦……"说着,他脸上是难掩的伤痛。
萧伶葵在心里一惊,依着洛旻彦脸上那份伤痛与落寞,他口中那位喜悦的女子,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死了?"萧伶葵问的小心翼翼。
却戳中了洛旻彦心底的伤痛,深吸口气,他拿过了床头柜上他刚刚搁下的那杯白水一口气,将它喝完了。
是啊……死了,就在他想着要抛下一切只要她的时候,就在他奋不顾身的想要跟着她离开的时候,却得到了她的死讯。
别人都骗他说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着头部死的,他怎么会相信,偷偷摸摸的去查,他才查到是因为母亲单独找他谈了话,后来,她伤心欲绝跳楼了。
那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一心一意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只可惜却还是没能护住她。
"呵……"洛旻彦苦涩一笑。
"没错……她死了。那时候正值青春年华,可是……她就这样的没了。"
忽然,他将视线转到了萧伶葵的身上。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非你不可吗?"他笑着回答。
"因为你身上有着她的影子。"
"……"原来……她仅是一个替身而已,洛旻彦之所以会选择她,是因为她有着那个叫西岳人的影子。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背着小书包然后丝毫不害怕我的狼狈,给了我100块……"
萧伶葵在脑海里搜索着心底的记忆,忽然就忆及了,她记得十四岁那年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受伤的狼狈男人,还给她包扎了伤口,本来这件事是不用那么深刻的记忆的,可是她那时候回到家时母亲问过她身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然后她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经过,最后母亲的脸色忽然暗沉起来,就这么打了她一顿,这件事情她记得尤为清楚。
"所以……洛先生就是那个喝醉酒受伤的叔叔……"她盯着眼前的洛旻彦询问着。
"洛先生……心爱的女子也是那时候死的吗?所以……洛先生才会那样的颓废……"可是她转念一想时间好像不对,他说的是初恋,可是十二三年前洛溪已经5岁左右了吧!
"那……洛溪的母亲呢?"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果然,洛旻彦的瞳孔急剧收缩着,漆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怒火。
"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他显然是在生气。
萧伶葵想着,就着她第一次在妇产科见到洛旻彦对洛溪的态度,这个男人应该对洛溪的妈妈存有偏见,那么就着洛旻彦刚刚的失控,那么应该不是洛溪的妈妈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话,那就是他初恋的死和洛溪的妈妈有关。
不过,这两种可能萧伶葵都是假设性的,还不能坐实。
"好……那,我不提就是。"她很自觉的点了点头,拿过了洛旻彦手中的空杯。
"我去给洛先生再倒杯水吧!"说着又转身,才拿起小水壶便听到洛旻彦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
"不用了……去把荣成叫进来,你……先出去吧!"
萧伶葵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还是倒满了一杯水,搁在洛旻彦一旁,这才走出屋子。
荣成在门口待着,萧伶葵刚推开门时就看见了他的身影,和他脸上那一重深深的疑惑,就这么盯着眼前的萧伶葵。
萧伶葵猜想着,荣成肯定是将洛旻彦和她的对话全部听到了。
"荣先生……洛先生让你进去。"她对着荣成说到。
"我知道了。"荣成点了点头,这才与萧伶葵擦身而过,带上了门。
房门紧闭着,萧伶葵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洛先生也是个难以言喻的感情受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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