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睡得迷迷糊糊,仿佛在梦里听见了人叫她明宜。
只有与她很亲近的人才会轻声细语的唤她明宜,母后喜欢这样叫,父皇也会这般亲昵的叫她。
旁人是不敢的。
多是恭恭敬敬的称她为公主。
姜玥睡得很熟,第二天在困顿中睁开眼,只把昨晚那声明宜当成了做梦。
她睡醒时,腰间横亘着男人的手,圈着她的腰肢。
姜玥抬起颤颤的睫毛,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睡觉的时候还蹙着眉,不知道是有什么烦心事。
姜玥小心翼翼试着拿开他压在她腰上的手,几次尝试,几次失败,还惊动了没睡醒的男人。
他睁开眼,目光像钉子牢牢守着她,清早刚睡醒时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倦意,他问:“去哪儿?”
姜玥感觉他昨晚没睡好,倦意浓浓,眼睛里还有血丝。
她说:“起床,今天还有工作。”
她去电视台的工作时间往往都不太固定,没有准确的时间,可是这会儿已经早上十点了,平日这个时候周寂早就去了公司,哪里会像今天这样陪她在这里赖床。
“你今天不去公司?”
“不去。”
“你可是老板,不做个好的表率吗?”
“嗯,老板也有想罢工的时候。”
姜玥刚坐起来就又被他搂着腰拽回了床上,他圈紧双臂,下巴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晚点再起,来得及。”
他接着补充:“我送你去。”
姜玥人美心善陪周寂在床上多赖了半个小时,起床之后,梳洗换衣,等真正出了门,离台里的彩排时间已经不剩多少。
姜玥在去电视台的路上忍不住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周寂身上,周寂态度极好的道了歉。
卡点到了录制现场。
姜玥松了口气,周寂却还在待在录制厅,没打算离开。
姜玥习惯了他来看她录节目,棚里的其他人也习以为常,没再大惊小怪的。
周寂既不会插手,也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进度。
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当一个很有素质的观众。
周寂坐在角落处,光影黯淡,刻意隐匿在暗处降低了几分存在感。
他的存在,有些时候还是会给其他人带来压力。
哪怕什么都不说,静静坐在那里,无形中的压迫感也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心头。
姜玥录完节目,回到后台。
刚换回自己的衣服,休息室的房门咔嚓一声,从里面上了锁。
姜玥听见门锁声,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周寂从容不迫关好了门,姜玥看见他跟了过来,“你今天好像我的跟班,形影不离。”
她刚刚换衣服之前,顺便卸了妆。
小脸白白的软软的,脸颊洇着几分潋滟的颜色。
她的凛性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高傲的小公主。
眼睛里只有她真正在意的、放在心上的人。
周寂怕了她的决绝,他望着这双眼,慢慢回过了神,对她笑了笑:“回家吗?还是先去学校接孩子?”
姜玥挑了下眉:“你今天真的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平时周寂也不是不务正业的闲人。
时常出差。
昨晚连夜从港城赶回来,按理说今天也会很忙。
应该没空像看管犯人似的看着她。
周寂说:“没有。”
他顿了片刻,声线平静的毫无波澜,“明天也没有。”
姜玥看着他,也没多怀疑。
只当他是最近太过劳累,而想要多休息两天。
但是她没想到,周寂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犯人来看待,时时刻刻都守着她。
哪怕在家里,也不安生。
她专心致志看着电视,扭过头就能对上周寂朝她看过来的目光。
像湖泊似的安静。
深深的幽暗的。
看不穿猜不透。
姜玥有点看不下去电视,她摁了暂停键,盘腿坐在沙发里,表情有点严肃看着周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周寂顿了两秒,薄唇轻抿:“没有。”
姜玥盯着他打量很久,男人有张精致漂亮的脸,玻璃窗外落下的阳光为他平添了几分随和,鼻梁高挺,眼珠漆黑,皮肤白皙,脸上的神色很从容镇定,坦荡的迎着她的目光,的确不像是心虚的样子。
应该也没有撒谎骗她。
姜玥有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她也不算抱怨,就是小声嘟囔着:“那你别一直看着我了,我会很别扭。”
周寂默了会儿,很听话的说:“好。”
他说好,就是真的好。
这回倒是没有像昨晚那样,给她开空头支票。
姜玥趴在沙发里看电视,男人就静静坐在她身边,低头处理手中的文件。
姜玥趴着不舒服就换了个姿势,后脑勺枕在他的腿上,散开的乌发也安静乖巧的落在他的手边。
周寂的指尖漫不经心勾着她的几缕发丝,如绸缎般丝滑的触感从指间轻轻滑过。
她的睫毛很长,薄如蝉翼的眼睫轻轻颤得两下,精致又漂亮。
白里透红的气色,处处都透着活色生香。
周寂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轻轻松开了缠绕着她发丝的手指,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脸颊。
这样恬静美好的时光更像是他做的一场梦。他怕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从美梦中醒来。
等待了太久。
失败了太多次。
被刀割的内心都麻木了。
反而现在这样才会患得患失。
姜玥感觉脸上有点痒,推了推他的手,看也没看他,目光还在电视里,她抱怨着:“痒。”
周寂帮她理了理碎发,指腹依然停留在她的脸颊,他望着她,眸色深深,低着声:“你喜不喜欢我?”
声音很低。
带着点独有的磁性。
很好听。
姜玥觉得他无聊,不肯理他。
男人一言不发就关了她的电视,在她恼羞成怒朝他瞪过来的时候,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不依不饶不罢休:“喜不喜欢我?”
“说话。”
最后这两个字,不自觉中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