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亘之和颜瑶今天都是推掉了工作,特意空出的时间。
见到女儿的气色比搬回半山别墅之前还要好一些,本来就复杂的心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若换成别人,他们未必会坐视不理。
但周寂倒是算年轻人里还算不错的那个,两人便也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胡闹去了。
两人不好插手,管得多了怕伤了女儿的心。更没道理去当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索性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女儿是个随性的,周寂怎么也靠谱一点,未必胡来。
晚饭过后,秦诏状似无意开了口:“今晚就留在家里住吧,你那节目应该也不是天天都在录。”
姜玥想了想也是,她仰头看向这位兄长,过了会儿,她主动问起:“你也知道我在录节目吗?你看啦?”
秦诏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看过。
但是也不想对她撒谎。
“看了。”
虽然后来父亲直接关了电视,秦诏回到房间还是将节目完完整整的看完了。
倒不是他有什么别的癖好。
尽管知道市面上的真人秀都是有剧本的作秀,但是秦诏也想看看周寂平日和她相处的时候,到底有多少真心。
细节之处见真章。
秦诏虽然不喜欢周寂,也承认他对妹妹倒也是无微不至。
“你怎么还看这种节目?不会腻得慌吗?”姜玥着实没想到。
秦诏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第一次看也觉得挺有意思。”
秦诏说完接着又沉默了下来,他的手轻轻落在她的额前,点了一下,黑沉沉的眼睛落在她的眼底,问她:“之前不还和周寂在生气吗?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没等她回答,秦诏就叹了句:“看来我们玥玥是真的很喜欢他。”
姜玥默了默,能让她敞开心扉的人总是不多的。
她说:“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再那么别扭下去了。”
她恨得起,也爱得起。
拿得起,也放得下。
若每日都为过去的那些事哭哭啼啼、辗转反侧,成日陷在那些阴霾中,浪费了光阴,也消耗自己的情绪。
秦诏觉得自己反而没有她想的那么开阔。
也对。
总是瞧着周寂不顺眼,既是给自己添堵也是给她添堵。
秦诏说:“你觉得开心就好。”
他忽然间笑了笑,冷肃的眉眼在面对她的时候往往都会变得柔和下来,他问:“所以那封信上你写了什么?”
节目里,有两人互相写信的桥段。
虽然只是在预告片中出现一点,但也不妨碍秦诏产生了好奇心。
姜玥卖了个关子,狡黠的眨了眨眼:“哥哥到时候看了电视就知道了。”
对周寂动心的时刻。
姜玥以为自己记得不会那么清楚,但其实当她提起笔,脑海中的回忆像清晰的画卷缓缓铺开。
她以为她忘记了的那些细枝末节,原来都刻在了心里。
也许,在她那天从浴室里走出来,迎面撞上周寂的那个瞬间,她眨了眨眼停顿的那两秒钟,唤醒了最初心动的时刻。
就像当年她坐在马上,看清楚倒在草丛中那个男人的那张脸时,她就已经开始沉沦。
节目组也不会将信件公开。
更没有人敢偷窥。
等到录制节目的那天才敢拿出来,这其实是个默契考验,试探双方觉得动心的那个时刻,彼此是否相同。
只不过这个计划,在半途就被迫夭折了。
周寂并不同意公开信件,
他有很多不在意的事情,不在乎陪她胡闹,也不在乎她的小脾气。
周寂能容忍很多。
却并不能接受无关紧要的旁人也能得以窥见,她对他那点本来就不太多的爱意。
这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这个环节,姜玥还不知道已经被替换,她这人很多事情都是过眼不过心,没个几天就忘了这回事,也将那封信抛之脑后。
她对周寂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没有那么浓烈的好奇心。
周寂会喜欢她,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讨人喜欢的。
节目录制第二期的时候。
正巧周寂高中的母校对他发来了邀请,以知名校友的身份请他回去参加附中的校庆。
附中在京市很出名,这些年也是人才辈出。
百年校庆办得更是盛大。
周寂拿到请柬,也没急着拒绝,叫沈助理安排好时间,便腾出了几天的空闲来。
姜玥其实以前也在附中读书,只不过她还在读书的时候,周寂已经快要毕业了。
再者,那时周寂是学校里的天之骄子。
成绩名列前茅,家世又是旁人眼中的遥不可及。
那时被孙成凤哄着走上攀龙附凤这条路的姜玥,目光同她的母亲一样的短浅,只放在了同龄人中比较有钱的那个人。
察觉太大了,她也骗不到什么。
校庆这天,周寂自然是带着姜玥一起去的,临出门前,男人装模作样说自己手疼,没力气打领带。
姜玥对他这种拙劣的把戏只有无语两个字能够形容,她上前帮他打好了领带。
“为什么你是知名校友,我就不是了。”
周寂其实也是后来才知道她高中也在附中读的,彼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过两人差着岁数,哪怕在同一所高中,也很难碰见。
就算遇见,也不会有什么。
周寂摸了摸她的脸:“我现在让校长给你加一个?”
姜玥挥开他的手:“我才不稀罕。”
周寂重新捉住了她的手,牵着她下了楼,客厅里电视正开着新闻频道,也没人去看。
司机在门口等着,两人出了门。
电视机里的声音隐隐约约,越来越远。
“最新发现,有游客于京郊无名道观外发现了青石碑刻,还有一把不知年月的短刀匕首。”
“史学专家已经开始无名碑刻上的抢救修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