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尴尬。
两男一女,共住一室。
当然,尴尬的不是她,她还是非常自然,把最好的床位留给了李砚,她选了一头,另外一头就是冷封的位置。
再当然咯,她猜测冷封不会躺下。
管他那么多,反正她先躺下了,走了整整一日,鞋底都磨了不少,赶明儿进城还得买一双鞋备着。
当然,并不怪石头。
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等待“宣判”的时刻,异样骄傲,仅仅几秒钟而已,金琅已经做了决定。
他选择了……有备无患。
“请柳掌柜留下吃酒,赛儿,你去仔细查查。”
“好嘞!”
马赛蹦哒着离开了!
身旁壮汉示意她坐下,如果不坐,粗糙的手掌就会摁在她的肩头。
与此同时。
一人踏进玉枝阁的大门。
夜幕早就拉下,玉枝阁内条条走廊,皆布置着灯笼,烛台,遥遥望去,倒像是一条星河。
银河之上,美人穿插其中。
顾明澈就是在这样的视觉感中,踏入玉枝阁。
“顾公子请随我来,万公子早等候多时。”
侍女领着他去了一处阁楼。
远望一处,正灯火通明,舞姬挥舞着水袖。
等他走近。
当即,停歇了歌舞声。
十来人围着那人,起身,摇摇晃晃朝他走来。
“安静,安静!统统给我闭嘴!”
另外两人赶紧跪下。
一脚就是一个,踹得两人四仰八叉,顿时,屋子里响起阵阵哭声。
那趴在地上的侍女,竟然,努力向前爬。
“爬什么?我让你走了吗?”
“不是要玩,来啊,一起玩啊!”
抓起那侍女的头发,伸手又是两个嘴巴子:“抽了她,不打你,这是不是太不公平?”
手掌不是不疼。
但着实是心情通畅——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
忍个狗屁!
退个粑粑!
不大会儿,门外的声响就停止了,紧着是一道妩媚的声响。
“一堆奴才犯了错,惹了贵人恼,打了杀了,又有何妨,你们几个别杵在这儿,自个儿该干嘛干嘛去。”
“只不过……柳掌柜,千万莫气伤了身,免……”
门嘎吱一声。
开了。
入眼是雪儿娘微愣的面庞,仅仅一瞬,她已换上了笑脸,雪白的手绢在她面前一晃。
“柳掌柜可消消气?”孙二比她还要细心。
他把厨房里每一样东西都用过一遍,免得到时候出岔子,开业当天,自然是最为关键的一天。
孙二把厨房用具搬过来,两位洪婶子,大叔,还有小燕娘,都来铺子帮忙,里里外外做了一遍清洁。
原本自信满满。
瞧着其他人的样子,不自觉,跟着有几分紧张。
明天就开业了。
“东家,围布什么时候拆?”
“天亮就拆。”
大家都裹着长衣长裤,她也裹着吧,裹着裹着就习惯了。
实在是热,所以大家伙起床的时间就往前了些。
早晨凉快。
起来的第一件事,喊上石头和洪震武,三人去了后院,直奔着“冰库”,由于最近热,这里的门是一点都不敢开,周围稍微漏缝的地方,洪大叔婶子都是用冬日的被子给裹住。
紧张。
不知道成不成。
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等着双色球开奖一样。
那么多天,愣是没进过一次。
其他人也不知她弄这个做什么。
原本只是想凑个趣,等夏天的时候,吃个冰棍什么的,那是一个炫酷拽上天的节奏。
“呃……”
进了屋。
下了地窖。
凉快是凉快。
不过……显然是吃不了冰棍了,或许,勉强可以来一碗冰沙。
但她舍不得。
倒春寒的时候,城外河面有些地方,甚至还结着冰,也就是在那时,找人挖了冰块回来。
许多冰块堆在冰窖里。
前些日子可能还冻着,这几日炎热,冰块化了一小半,再过些时日,估计就没有冰了。
让洪震武取来盆子,用厚麻布遮着,赶紧端着送去了学府路。
盆子里是十来瓶清酒。
冰镇酒该订个什么好价?
琢磨定价前,孙小猴揉着眼,来到了她的面前:“大姨姐,你……啊……找我什么事?”
“我才睡三个时辰,昨日,印制堂……啊……”
又是大大一个哈切。
她忍不住跟着来了个哈切:“好了,冰库里还有些冰,你每日能用上一盆,你自己想办法吧,从中获得的收益,给你三成,可作为你们基金会的第一笔收入。”
孙小猴的双眼刷一下亮了。
瞬间,放出一道光彩来。
“此话当真?!”
“我哄你做什么?”
“真是太好了!”
孙小猴原地一蹦,立马高出她一个多头。
蹦跶好几下,他一把搂住她的胳膊:“大姨姐,你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挣很多很多的钱!”
“这是你的暑期特别实习,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去印制堂了。”
孙小猴立即冲出了宅子。
朝着金鸡街狂奔。
一口气都没歇,就来到了学堂的宿舍。
在门口喘了几口气。
轻轻推开门,扫了两眼,床铺上空荡荡。
“姐,你脸好红啊!”芳草嘘声说道:“你还能行吗?”
“怎么不行?”
她又是一嗓子,芳草立即捂住了她的嘴。
迅速换了一身小侍衣服。
走到房间角落里去,打开一个竹筐子,顺着拉绳跳了进去。
二楼房间留了一个空隙,连接到厨房,刚刚是一个隐蔽的通道,而铺子门在路口,左右两侧只有厨房是有离开的门。
因此,她很快从后门离开了铺子。
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大框子,缩着脖子,挤着肩膀,微微挺着个肚子,瞧着倒像曾经的孙二胖。
附近的路都熟悉,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巷子。
放下了框子,把身上的衣服脱下,翻转了一个面继续穿。
一路小跑。
径直朝着淮安内夜里最热闹的地方去——春森路。
上春森路前,她去了旁边的街口。
她快步走了过去。
蹲在中年男人面前:“都在里面了?”
说这话时,框子忽然动了一下。
往后缩脖子。
吞咽一口唾沫。
“都在里面,还生动着。”男人把手搁在额头前,看了眼四周,一边说道:“你……真要用这些,去……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我就是可以随便惹的?”
“可是……柳……你看看我,差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