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在锻造过程中忽生异变。连山笔忽然吞噬了星陨玄铁,将其化作一支乌黑长笛。周到于是将错就错,将长笛命名为长离,赠予易无咎随身携带。
黑袍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道:“不可能。以它的重量,你若已带在身上,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
易无咎冷冷道:“你不懂锻造,我也不必解释给你听。”
黑袍人想了想,道:“给我看看。”
易无咎眼睛一瞪,戏谑笑道:“怎么,莫非你想夺宝?”
黑袍人嗤笑道:“你想多了,星陨玄铁虽然珍贵,但我未必瞧得上眼。”
易无咎警惕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黑袍人淡淡道:“我只是想,让你的飞瀑炼体术更上一层楼而已。”
易无咎道:“哦,我倒很好奇你有什么好法子?”
也不见抬手作势,乌光一闪,乌黑长笛忽然化作一团黑黝黝的板甲,出现在易无咎手中。这板甲色泽乌沉,看起来沉重而坚韧,不过却又像皮甲一样弹性十足。在板甲的袖口和领口,镶嵌着六颗金色的星星。在它的前胸和后背,同样镶嵌着两颗更大的金色星星。
黑袍人惊咦了一声,探手将黝黑板甲拿了过去,虽然略微有些坠手,不过感觉比普通铁器还要轻上许多,不禁疑惑问道:“这是星陨战衣?”
易无咎道:“如假包换。”
黑袍人屈指弹去,“扑”一声闷响。指尖接触处,柔韧如皮革的板甲忽然变得坚韧无比,将指尖的弹力将四周分散卸开。板甲微微震颤两次后,恢复原状。
黑袍人惊叹道:“不错,非常不错的锻造术。能将强度极高的星陨玄铁千炼成绕指柔已是难得,轻量化的锻造手法更是堪称神乎其技。我很好奇,这是如何做到的?”
易无咎道:“看到这几颗金色的星星么,它的名字叫星陨铁精。它具有轻量化的特质,而且其特性与星陨玄铁极为契合。我们通过一些特殊的锻造手法放大星陨铁精的轻量化特质,再将它镶嵌在星陨玄铁之上,于是这极为沉重的星陨玄铁就变得很轻了。”
黑袍人颔首道:“哦,原来如此。”随手将星陨战衣还给易无咎,忽地手指微弹,几缕灰色元气从指尖溢出,如绳索一般缠绕住那几颗金色的星星。
手指轻轻一勾,灰色元气瞬间拉直,那几颗金星便已从星陨战衣剥落。手中战衣忽然变得沉重,易无咎猝不及防,吃力不住,星陨战衣跌落地面,闷响声中,整座山峰似乎都在震动。
易无咎涨红了脸,怒道:“你干什么?”
黑袍人道:“穿上。”
易无咎道:“这么重,怎么穿?”
黑袍人:“骨头又痒了?穿上,马上,别逼我动手。”
易无咎愤怒地叫了一声,终于还是乖乖地穿上了这件星陨战衣。星陨玄铁经过极致锤炼后,看起来轻薄柔韧,其实沉重无比,易无咎已被压弯了腰,步履唯艰。
黑袍人道:“很好,就这么穿着,不许脱。”
易无咎冷哼道:“还我。”
黑袍人眨了眨眼睛,道:“什么还你?”
易无咎怒道:“别装傻,还我。”
几缕金光飞过,落于易无咎掌心。黑袍人冷笑道:“还给你,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偷偷镶嵌上去,否则我拆了你的骨头。”
易无咎收起星陨铁精,冷冷道:“我打不过你,所以你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他勉力挺直腰背,脖颈处青筋爆出,脸色涨得通红,豆大汗珠从额头滴落。
黑袍人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快点洗漱,接下来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易无咎一步一个脚印,步履蹒跚走进石室,就着石盆水简单洗漱后,便在黑袍人带领下,钻出山洞,费尽体力攀上悬崖,继续向山深处进发。
奋力攀上一座山头后,易无咎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精疲力竭,双手撑着膝盖回头看去,却见那石洞所在峭壁深有千寻,树木葱茏。那个狭小洞口隐在草木丛中,再也难寻踪迹。
阳光明媚,白云如风樯阵马,跌宕北去。群山连绵,青翠蓊郁,浓郁的木元气在山林间不绝翻涌。易无咎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便摆了摆手,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黑袍人双手抱胸,冷冷瞧着他,道:“怎么,现在就放弃了?”
易无咎仰面瘫倒在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悠悠说道:“我本不想放弃,只可惜它太重了。”
黑袍人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你背着这个乌龟壳么?”
易无咎道:“你不要问我,因为我现在没兴趣听。”
黑袍人冷冷道:“你让我很失望,因为我高估你了。让我失望的罪,很重。”
易无咎费力地翻了一个身,将脸埋进青草丛中,瓮声瓮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想用负重来激发我的肉体潜能,促使我的飞瀑炼体术更上一层楼,对不对?”
黑袍人道:“原来你知道。”
易无咎道:“我虽然是修元废材,但我不是蠢货。只可惜我知道是一回事,但我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一个凡人,我筋骨和肌肉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在疲劳到了某个极限点的时候,我必须要休息放松,恢复体力和精力,这个你可明白?”
黑袍人诧异道:“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已到了极限?”
易无咎有气无力道:“你说呢?我若没到极限,我何必像一只死狗一样在这儿趴着?”
黑袍人眼波流转,忽然嗤笑道:“真是弱爆了。”
易无咎怒道:“废话。你已经是凌驾于圣贤之上的修元者,而我只是一介凡人,我若是比你还强,那还有没有天理?”
黑袍人怔了怔,眨了眨眼睛,语气无辜地说道:“你似乎很愤怒,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愤怒?”
易无咎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微笑道:“你错了,我不愤怒,一点也不愤怒。我只希望你现在不要打扰我,因为我只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