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要?五十头猪全都要?”村长听了李恺的话,整个人蒙圈了,“那可要一万大几呢。”
“没事儿,他家有钱,也有地方保存,家里有冷库。”杨成刚见村长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就解释道。
李焱家的情况,关系好的人都略知一二,虽然到底多有钱说不好,但几十万肯定是有的。
光是便民店每月至少也要进账万数块钱,何况还有冷库和运输公司。
“真全收啊?”村长再一次确认。
“全收,不过要先讲好,病猪肯定不要,到时候别来纠缠。”李恺也再次确定。
“那肯定,咱乡下人穷归穷,可最是要脸,不是人的事儿绝不会做。那我就去告诉他们啦。”村长说着就往外走,不过临出屋门,又变成一副踌躇为难的样子。
“量不小,一万来斤呢,真吃得下?别到时候再赔了钱。”杨成刚也是有些担心。
李家有钱是李家的事儿,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人家赔钱吧。非亲非故的,做不着慈善。
“冷库里放着吧。您也知道,好几年了,每年过了初五,肉价都会上涨。去年肉价那么高,过了初八还抬了抬头呢,这批猪肉没准儿还能让我们家小挣一笔呢。”李恺不在乎的说道。
这不是李恺用了“先知”的金手指,历来猪肉价都是这样,年后准上调,就是幅度大小的差异。今年猪肉便宜,老百姓反而不会存太多,随吃随买就行了,所以李恺估摸着年后肯定会涨,而且还是大涨。
再说了,乡下的猪肉价本身就和城里有差距,拉回去每斤就已经赚了至少五毛钱,怎么算也不会亏本。
这还要感谢现在的政策,生猪还没有硬性规定必须要统一屠宰统一检验,不然李恺绝不会揽这个麻烦,到时候卖个三五斤猪肉再罚个三五万块钱。
杨安带着媳妇进了屋,一人扛着一个麻袋。
“你咋让凤儿扛东西,你这老爷们儿是干啥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自个儿媳妇儿。”杨成刚斥责儿子。
昨天晚上父子俩是挤在杨静小床上睡的,唠嗑唠到夜里三点多,尽释前嫌,关系好了不少,今天都“敢”大声跟儿子讲话了。
“叔……爹,俺这袋子里都是瓜子花生,轻着嘞,大安哥那袋子里全是糖块,那才沉。”李三凤赶紧替杨安申辩。
“那还差不多。”杨成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儿把这瓜子花生糖,给你老丈人那边儿也送过去些,他那边今儿去人也少不了。”
“知道了,爹。”杨安毕恭毕敬的回答,然后带着媳妇又去外面搬东西。
“带着你娘一起过去,我这儿忙完了也过去。”杨成刚对着背影又喊了一句。
“知道了,爹。”
“这孩子。”杨成刚欣慰的笑了笑,突然鼻子一酸,眼眶湿了。又觉得当着李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去擦了擦。
终于是个团圆的家了,盼了十来年,难免多愁善感起来。
这时村长进来了,坐下端起碗先喝了两口水。
“说好了?”杨成刚问道。
“不急。”
不急?啥意思,这么点儿事很麻烦吗?
“先吊吊他们,狗儿的,刚才差点儿没把俺吃了,不能让他们痛快了。”村长说着从兜里掏出石林烟来抽出一根递给杨成刚,这是昨天中午李贵山给的。
“俺不会。”杨成刚摆摆手。
烟酒都是花钱的毛病,杨成刚舍不得“学”。
“村长叔,我还没到十八呢,不能吸烟。”见村长把烟给自己递过来,李恺也摆了摆手。
“没到十八咋了,俺家老大十岁就会抽了。”村长不以为然地说道。
“呵呵,呵呵,”李恺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来一盒烟,“村长叔,给您盒这个尝尝。”
“娘哎,中华,这得四十块钱一盒吧。”村长接过烟来两眼放光。
这烟他见过,但是没抽过。得有多败家才抽这老贵的烟。
“您装起来吧,留着自个儿抽。”这是李焱昨天晚上拿出来招待大家的,李恺顺手装起来一盒。
“嘿嘿,那俺就不客气了,下次去乡里开会,馋死那群狗儿的。”村长赶紧把烟装进了棉袄内兜。
抽了一颗烟后,村长又抬屁股出去了。
李恺和杨成刚面面相觑。
“你墩子叔干啥呢?”杨成刚问抱着包袱进屋的杨安。
“呵呵呵呵,墩子叔,第一次出去,说只能再收十五头猪,这还是他费了老大劲求着才答应的。这次又出去说,他苦苦哀求了半天,你们答应再加一倍,要三十头。不过现在他还是被人围着呢。”
李恺和杨成刚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又折腾了一个来回,村长才“艰难”的说服李恺他们将全村的猪都收了,毛猪价一块六。据说全村人都感激涕零,村长的威望显着提高。
其实李恺不在乎这一毛钱,但是村长力争按这个价收,甚至连六爷和旺财爷也主动改成了这个价。
于是李家村提前开始杀“年猪”,场面血腥而热闹。
李恺让卸下蔬菜的冷运车先装上处理完的十头猪赶回安城,再带一辆冷运车回来,五十多头猪需要走五趟车。
“唐师傅,怎么了?”李恺被大厨叫到垒好的灶台前。
“这结婚的席面上没鱼不合适啊。”唐师傅说道。
“这不是有带鱼吗。”
“带鱼得掐头去尾,还要分段,不吉利啊,怕有人说嘴挑理。”
“没想到这个。”李恺拍了下脑门。“得亏今天您受累来了一趟。没事儿,时间来得及,我这就安排人去买四十条鲤鱼。”
“那这带鱼还做吗?”
“拿都拿来了,做吧。您再费费心,掂掇个菜,咱们凑十二个菜。”
“那行,我看你这儿那么多下水呢,做个“熘肝尖”吧。”
“成啊,您说了算。”
“那你让他们这趟回来捎带点儿青椒。我再掂量掂量,换个菜,把那些下水用上些,省点儿是点儿。”
“让您费心了。”李恺十分感激。
有没有钱,差不差钱是一码事儿,真心替主家操心,这种品质在以后会慢慢淡化。到时候帮忙的都恨不得让主家“大出血”,他们好从中渔利,一个个跟“小蚂蟥”似的。
忙了一天,当天杨家人都没回去,住在了杨安家。
第二天,机械厂参加婚礼的人们浩浩荡荡而来,三辆“拉达尼瓦”肯定不够,都是拖家带口的。于是乔祥栋到毛纺厂借了辆大轿车,才把人都装下。
乔祥栋是毛纺厂的“救星”,现在虽然不在厂里了,但借辆车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村里路窄,大轿车只能停在村口,大家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到达目的地。
杨家婚礼的场面可是让全村人都开了眼,单说席面就盖了三乡五里。
十二个菜,都是热菜。熘肝尖、溜肥肠、豆角炒肉、蒜薹炒肉、鱼香肉丝、滑溜里脊、红烧肉、炖鸡肉、炖豆腐泡、红烧带鱼、四喜丸子、糖醋大鲤鱼。
除了炖豆腐泡,全是肉菜,而且还有冬季里见不到的新鲜蔬菜。
瓜子花生糖也是随便吃,烟是一块二的“驰马”,不分男女桌每桌两盒;酒是两块六的“冀州大曲”,管够。
“李家屯”只是个小山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高标准的宴席,一个个都吃的没了样子。
又好吃,还不用随礼,全村除了瘫痪在床的老人和没有断奶的婴儿,能来的都来了,加上机械厂的宾客,足足开了三十五桌,得亏料备的足才没冒了。
李三凤如众星捧月般被“闺蜜”们围着,大家羡慕的都有些眼红。到机械厂的当天下午,刘招娣就带着“准儿媳”去了市里,从里到外买了一套新衣服,款式新颖,材质上乘,再配上那些金首饰,成了全场的焦点。
吃过饭,大家又热闹到三点多,才打道回安城。
杨安两口子也要一起走,李焱已经帮杨成刚在大院里找了一套房,一室一厅,房子收拾的很干净,基本上带着衣服被褥就可以入住。
“老马,那是你家大闺女不?”快到机械厂家属院时,张联合指着马路边挽着手散步的一对男女问马永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