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杰又是一阵心烦。
他本来是想利用临仙散的神效,刺激于她,使得她收下此药,从此彼此间再无瓜葛。
结果她却连半分激动的表情都没有。
“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你心态变化会如此快。”
“你真的想知道?”董谷婵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笑意不再显得那么自然,还带了一丝凄婉。
“我来找你,本来就是寻找答案的。”
董谷婵定定地望着蒲杰:“因为无论我找谁要这种神药,都与你脱不了干系,所以还是交易。
我去找秦其峰,你根本接受不了!
而且我发现自从前日之后,我一点想和他交往的意思都没有,又如何能修行《与君魂》?
我错得太厉害,低估了自己守护了五千多年的东西,在一朝散去后对心灵的冲击。
你知道么?现在我脑子总是回荡着希望你能喜欢我的念头......
我知道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心存奢望呵。
如果我收了你的东西,那真的就成了一场交易,永远都不可能。
与其如此,不如给自己保存一份幻想,至少我是带着梦想去结束生命的。
是不是很美好?”
蒲杰认真凝望着这个女人。
如果只是一场交易,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问题就在于从这个女人试图斩掉自己记忆开始,便一点都让他讨厌不起来。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董谷婵的这种心灵冲击会逐渐淡化,不再要死要活。
可是时间上允许吗?
“你没试过,谁说我不可能喜欢上你?”蒲杰突然道。
董谷婵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展颜笑道:“还要怎么试?我都把你那样了......
蒲杰,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其实逐出宗门也没什么,我也难得清闲下来。
咱可是大乘巅峰,没几个人敢惹的。
我知道我这种情况是心理毛病,散散心,时间一久,什么都过去了。
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回来找你要临仙散也未可知。”
“你能这么想,我自然很欣慰。”蒲杰笑道,起身朝董谷婵走了过去,顺手拍了拍刘昌奇的肩膀,“我想和你修行下《与君魂》试试!”
董谷婵一下就呆滞了。
蒲杰趁热打铁,猛地窜上去抱住她,毫不犹豫地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此时的董谷婵,一下就陷入了迷乱之中,全身使不出半分力气,与一个凡俗女子再无半分区别,完全靠蒲杰有力的双臂给抱着。
恰在此时,刘昌奇骤然发动,迅速出手,一把将董谷婵给制住了。
“驸马爷,我去外面应付下其他人。”刘昌奇目不斜视,迅速遁出了洞府。
此时的蒲杰,早已将董谷婵抱着怀中,伸手掏出那剂临仙散:“我不敢再爱上其他女人,因为这对她们而言,太不公平。
但是无论我承不承认,我们的关系,确实不一样。
你以这种状态出去,我不放心。这是作为男人的基本担当。
来,服食了这剂临仙散后,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这只是心理的一个坎,这个坎会因为你服食临仙散后,迅速就迈过去了。
彼时回头再看,你会发现,我不值得你如此。
相信我,这方面的经验,我比你丰富无数倍!
但是不妨碍我们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这是朋友之间的馈赠,绝对不是交易!”
说完,蒲杰轻轻捏开她的樱唇,便要拆开临仙散,倒入董谷婵的嘴里。
“小心!”七绝突然大叫。
不用七绝提醒,蒲杰就已经感知到一股浩瀚真气直朝他面目冲击过来。
然而这股真气却在将要将他掀翻的时候,便如遭遇了一道无形铁壁,迅速往两侧激射而去。
只是一瞬间,客厅里的所有家具装修全部化为齑粉!
若不是建筑物有大阵保护,估计整个客厅建筑,都会瞬间化为尘埃。
再看董谷婵,则是口角溢血,脸色苍白,正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伸手抓住蒲杰,努力调息了一下,尽量压制自己的伤势,朗声道:“刘师弟,令徒天赋卓绝,与我相谈甚欢,我甚是欣赏,欲留其在府中,教授他一个月。
麻烦转告宗主,先前辞职之言,乃是一时激愤,本人慎重道歉,暂不辞职。
身为宗祠,言出无状,有失威严,影响恶劣,一月之后,我自会给宗门一个交代。
感谢各位同门对董某的关爱,各位请回吧。”
刘昌奇的声音自洞府外传来:“好!蒲杰乃是众生门交生,深得秦宗祠以及其他前辈器重。师姐修为远在我之上,代为教授,本是求之不得之事。”
董谷婵闹出的动静太大,哪怕隔着洞府,依然被外面的一众大佬感应到了。
只有刘昌奇最清楚,自己已经制住了董谷婵,本不应该出现如此浩大的灵力波动的。
他立即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禁制下得不够重,董谷婵逆行经脉,强行冲开了禁制,一定伤得不轻。
董谷婵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
可惜他已经出了洞府,想要再进去,若不能征得董谷婵同意,就必须强行破开洞府防御大阵。
如果蒲杰有什么意外,就算能破开大阵,进去之后,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提醒董谷婵不要乱来。
秦其峰尚在其次,他故意加一个其他前辈,就是要董谷婵明白,这可是驸马爷!
真出了什么意外,赤明宗分分钟被灭。
洞府内。
“给刘师弟打声招呼,让他吃颗定心丸。”董谷婵娇笑道。
“好!”蒲杰毫不犹豫地给刘昌奇打了道传讯符,表示自己无恙,无需担心。
他非常清楚,如果董谷婵要对他不利,先前重伤之下,也不至于强行动力灵力,将破开禁制后自然喷薄而出的气劲给驱散。
董谷婵认真倾听着,确认洞府外的人群已经散去后,真气突然一泄,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撑不住,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这个疯女人,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蒲杰大急,迅速将其抱了起来,直奔其闺房而去。
到了卧室,蒲杰将董谷婵置于床上后,迅速将噬魂杖给翻了出来,对准董谷婵。
“老七,你看看,她有大问题没?”
七绝大概瞧了瞧,道:“逆行经脉引发的创伤,如果救治及时的话,问题倒是不大,只是这种针对大乘巅峰的药物你没有哇。”
“我找刘昌奇。”蒲杰拿出一道传讯符正准备打出去,却突然顿住了。
洞府大阵又没失效,刘昌奇就算有药,又怎么送得进来?
钟武义!
蒲杰突然想起宗主有权回收所有宗众的洞府,连忙将传讯符打了出去,希望刘昌奇能去找钟武义。
刘昌奇很快回讯了。
“驸马爷,别说宗祠了,所有太上的地位都非常特殊。
为防止宗主滥用职权,宗主想要回收其洞府非常麻烦,是需要仙域老祖赐下神印解封方可做到的。
且不说整个流程非常耗时,问题董师姐只是言语之失,又不是什么大错,还达不到被罢免的地步。
宗主就算申请了也无法得到先祖们的认同,反而会让先祖们以为宗主打压异己,惹来一身骚。”
“你就这么看着你师姐香消玉殒?”蒲杰怒道。
“您没疗伤圣药?”
“我特么有还问你?”
“无妨,等师姐醒过来之后,她储物戒里有,应该来得及。”
蒲杰知道刘昌奇不知先前发生何事,解释道:“我跟你讲,她是故意的。就算醒来,也不会打开储物戒。”
刘昌奇隔了一段时间才打了一道传讯符进来。
“驸马爷,我大概懂了。这是心病,如果师姐不愿自己打开储物戒,就算我设法打开洞府禁制,将她治好,却也只能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拜托您了!”
蒲杰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聪慧如他,除了静等董谷婵醒来,也只能抓瞎了。
大约半小时的样子,董谷婵悠悠醒来。
“快服食丹药,打坐疗伤。”蒲杰心存侥幸地催促道。
董谷婵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蒲杰。
蒲杰低着头不敢看她,因为焦虑上火,连嗓子都哑了:“你这样自暴自弃来逼迫我,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懂吗?”
“为什么要骗我?”董谷婵幽幽道。
“这怎么就叫骗了?哪有你这样的,懂不懂强扭的瓜不甜?”
结果董谷婵还是重复道:“为什么要骗我?”
“好吧,我已经解释了,你装着听不见,我也没办法。”
董谷婵伸手抚摸着蒲杰的脸颊,将他硬扳过来,正对着自己:“看着我,蒲杰!”
蒲杰想抗拒,然而哪怕是重伤,董谷婵动一动指头,蒲杰都只能身不由己。
“你这样有意思吗?”反正躲不掉,蒲杰只好正视着她,不无厌恶地道。
董谷婵发自内心地笑了:“就是这种表情,希望你保持。
蒲杰,你自己都说了,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现在问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如果不行,我不仅会疗伤,也不会拒绝服食临仙散。
让我死心,好不好?”
妈的,这算什么?
又不是一般的花前月下,谈情说爱,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就拉倒。
这特么是实战好不好!
“反正都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那么几次。一个月,一个月就好。让我死心好不好,蒲杰?”董谷婵平静地道。
可是她的脸上,却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蒲杰心里七上八下,一个月的实质接触啊,他对自己根本没信心。
但是他知道,自己若不答应,董谷婵一定不会疗伤。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蒲杰抱着脑袋痛苦地问道。
董谷婵道:“这不正好么?抓紧时间讨厌我,越讨厌越好。
你成了我的心魔,知道么?其实我比你更想摆脱这种牵绊。”
没错,她就是在逼迫蒲杰。
逼迫蒲杰爱她,抑或恨她!
蒲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逼到这份儿上。
他知道躲不掉,心下一横,猛地扑将上去。
“好,我就让你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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