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收剑入鞘,道:“放心,我不杀你,想活下去吗?跟我回剑宗吧。”
李红雪没怎么犹豫,随他往剑宗而去了,她家破人亡,活命的机会确实不多。
李红雪的梦境到此结束,可之后却又一直反复重现,无论张箫如何以神识传音提醒,依旧醒不来。
张箫出了她的梦境,回到现实,与睚眦谈论解决之法,他心说这条大水蛇活了这么久,或许知道不少关于梦境的秘辛。
……
中州,青鸾峰,剑宗。
剑宗,天下剑道求索者神往之地。
江湖上常说:天下剑道共一石,而剑宗独占八斗。
是以,剑宗往往又被世人冠以另外一个更为响亮的称号。
天下剑宗。
温酒刚自昆仑山脉登天峰回来,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来到青鸾峰附近,他不再御剑飞行,而是徐徐降落于山脚下,准备老老实实地登山。
这是剑宗的规矩,哪怕是宗主,也得老老实实地登山,不得在青鸾峰附近御剑飞行。
就算借温酒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坏了这规矩,若是让他师兄剑神卓绝逮到了,少不了一顿责骂。
一路上,剑宗的弟子们见了这位剑仙师叔祖,都恭恭敬敬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剑宗上下,人人都知道,自家这位剑仙师叔祖,性子古怪至极,极难相处,传授剑道时尤其暴躁,动辄吼人,一点耐心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他至今未曾真正调教出过一个徒弟,不像他的师兄剑神卓绝,早已是桃李满天下了。
“哎,咱家的这位师叔祖……一点师叔祖的样子都没有!一天天的,神出鬼没!这些日子,又不晓得是去了哪里,瞧他这样子,恐怕是跟人斗狠被揍了吧……”
一位剑宗的弟子刚恭恭敬敬地和温酒打完招呼,走过去没多远,便和同行的师兄弟姐妹小声议论道。
“别胡说,咱家的师叔祖,虽说日常见不到人,不着地,但实力还是有的,天下第二的名头,稳稳地握在手里,除了宗主、李淮安和圣王宗现任的‘阿修罗’,天底下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一位女弟子道,看着自家师叔祖那微微有些落魄的背影,却是满眼的崇拜之情。
剑仙温酒虽没有徒弟,可剑宗中颇多弟子都憧憬着能成为他的嫡传弟子,尤以女弟子为多。
这些女弟子甚至往往还会有其他方向的旖旎幻想,在她们的眼中,自家宗主剑神卓绝高高在上,不染尘垢,不可亵渎,离她们很远很远,远得生不出什么念头。
可这位仙剑师叔祖就不一样了,江湖上逸事颇多,行事作风又甚为潇洒,最难得的是性情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颇有相通之处,更像是脚踩在地上的人。
她们当然知道自家的这位师叔祖性情古怪,脾气算不上好,没什么耐心,可在她们的幻想中,总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可以改变他性情的奇女子。
至于古人总结出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早已被她们抛之于脑后。
“呃,武功高有什么用,他到现在连一个弟子传人都没有,死后那一身修为还不是化作一抔黄土?”
一名男弟子道,他其实挺想把温酒的一身修为学到手的,时常幻想自己被自家这位师叔祖赏识,收为关门弟子。
而事实上,他当年学剑宗基础剑式时,不幸被温酒指导过一回,非但没有被温酒赏识,反而被温酒狠狠地骂了一顿,喷得狗血淋头,说什么“别练剑了,去找个营生吧”……
“哎,确实很可惜,不过我听我师父说,咱家这位师叔祖,当年也是有过一位女弟子的,可惜那位女弟子后来偷偷溜了,据说日后还成为了一位凶名赫赫的‘魔教妖女’!”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弟子道,颇为神往,似乎在幻想自己是那位女弟子。
“好像是,我师父上回喝醉酒也提到过,说那位那位女弟子好像就是当今魔道未央宫的宫主——李红雪!”一位黝黑的男弟子道。
“啊这……”面容姣好的女子心中一震,道:“怎么会这样?听说那李红雪不是个丑恶的老妖婆么,咱家的师叔祖当年怎么会看上她?”
“呃,收徒弟不是看资质禀赋么?又不是讨老婆,看什么美丑……”黝黑的男弟子挠头道。
“你懂个屁。”面容姣好的女弟子俏脸微红,啐道。
“不,不是的,那李红雪非但不丑,反而美得不可方物。”一位瘦削的男弟子道。
“是吗,你见过她不成?”面容姣好的女弟子冷笑。
“我没见过,我师兄他见过,上回在汉阳的‘临江仙’酒楼,他被那张箫和李红雪打过,以‘吸星大法’吸走了七成的功力,结果回来后魂不守舍,经常跟我说李红雪怎么怎么好看,夜里还常常念叨‘红雪、红雪’……”
瘦削的男弟子模仿出他师兄深情的样子,配合他一脸的麻子,看得面容姣好的女弟子胃里一阵抽搐,差点把早上吃的芝麻酱干拌面吐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学了,我快吐了,呕……”面容姣好的女弟子忙阻住了他,道:“不对啊,你那师兄以前夜里不是常念叨‘胜男’么,怎么现在改成‘红雪’了,难道这李红雪比司徒胜男还美?”
瘦削男弟子道:“那倒不是,师兄说她俩都是倾城佳人,姿色不相上下,只不过,那司徒胜男太素,而李红雪就不一样了,荤些,师兄说,这样的娘们儿更……更……”
“更什么?”面容姣好的女弟子问道。
“更……更得劲儿……”瘦削男弟子吞吞吐吐道。
面容姣好的女弟子顿时一脸吃了馊饭的表情,道:“你以后少跟你那师兄学,都快学废了……什么素啊荤的,还‘得劲儿’……无耻、下流!”
她身旁看上去颇为清新的师姐“呵呵”一笑,道:“你可别五十步笑百步,你夜里不也常常说什么‘师叔祖,不要啊’之类的梦话吗?”
“我……我哪有,师姐你可别胡说!”面容姣好的女子脸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忙加快步伐,往前疾走。
“啊嚏!”
温酒自上了山就一直打喷嚏打个不停。
“怎么了,小酒,着凉了?”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犹如一缕和煦的春风吹进了心窝,很是温润。
温酒抬头一看,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山门前,望着他,目光如暖阳。
“师哥,你在这儿干嘛?”温酒颇为惊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