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刘景深提着准备好的考篮走进考场。
谢娘子,简直是传说中的奇人异士,比老师的知识还渊博,眼界又是如此广阔。
他现在很有信心。
三场考完,他就更有信心了。
考官们被关在考院里,点灯熬油地审卷,用了几日才全部审完,并定下了名次。
李成业不想关注今年又出了哪些优秀人才,但别人关心。
张学士的侄子也参加了这一科,杏榜一出就打听了,跟同僚们议论个不休。
看到李成业从旁边走过,叫住他笑道:“我隐约记得,你曾在万山书院读过书?”
李成业毕恭毕敬地道:“您没记错。”
刚入翰林院时,他仗着皇帝的宠爱,不怎么把这些老资格放在眼里。但知道皇帝宠的其实是顾德青之后,他就谦逊多了,人缘还不错。
张学士道:“那你认识今科会元刘景深吗?”
刘景深?会元?
他不是离死不远了吗?谁给他解的毒?何时来的京城?又是怎么考中的会元?
李成业头皮都要炸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张学士皱眉道:“你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求学时未曾见过面?”
李成业忙道:“见过,见过。”
张学士:“哦,那你可知,他是否定亲或娶妻?”
他看过刘景深的文章,鞭辟入里、言之有物,且文采斐然,不是那等闭门读书的书呆子能写出来的。
可以预见,此人会有极好的前程,他小女儿可还没许亲呢。
李成业明白他的意图,心下暗恨。你若挑我做女婿,我也不会惹上顾蓉儿这个母夜叉,更不会被顾家控制!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是有娘子的人,正常父母,谁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做平妻?
何况当初他眼光高得很,还看不上张学士的家世呢。
当下吞吞吐吐地道:“我曾与景深兄为同窗,未曾听说他定亲娶妻,不过......”
张学士急道:“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李成业:“前年景深兄生了场重病,瘫痪在床无法自理,我们还以为他会英年早逝,悲伤不已。可喜他竟然能站起来了,真是上天保佑!”
他敢说这事儿,是相信就算刘景深痊愈,也查不出来是他下的毒。
顿了顿又道:“大人若有结亲之意,我愿为您牵线。”
张学士:“呵呵,此事不急。”
若是身体有暗疾可不行,别说过不了夫人那关,他也不能同意。
他是嫁女儿不是害女儿。
李成业微微一笑,告辞离开。
但他的内心可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找了个理由请假早退,悄悄去找盛灏铭。
还给盛灏铭编了个故事。说是会元刘景深嫉贤妒能,在万山书院时就数次陷害他,现在刘景深来到朝中,他很害怕。
盛灏铭表示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唤了侍卫来,让他们当晚就去暗杀刘景深。
李成业千肯万肯,但表面上还要装善良:“殿下,这是我的私事,我跟您说,只是因为心里不安,不是想让您做什么。况且,岂可因我一人之故,让朝廷损失一个人才?”
盛灏铭叹道:“成业真是深明大义!既如此,就暂时饶他一条小命。往后他若敢害你,我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李成业:......
七杀正用神识监控,不,观察着他们呢,被盛灏铭这句话恶心得栗子糕都吃不下去了。
静王啊静王,我只是想让你过一把利用仇人的瘾,没让你演霸总,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李成业既高兴又苦恼。
高兴在于,静王殿下在乎他的感受,他说不杀就不杀。
苦恼在于,他只是随便劝了一句,静王殿下怎么就听了?刘景深活着,多大的隐患啊!
如果他早点知道刘景深进京赶考,定会设法给他再下一次毒。现在再下手,好像有点晚了。
唉,都怪谢小嫣和顾蓉儿那两个恶妇,把他弄得筋疲力尽!
这几晚,谢小嫣竟然让他跪着抄《孝经》,抄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想抄,顾蓉儿这个帮凶就打他,用竹片子,打得可疼了。
也不知这贱人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每天醒来,他都祈求上天让静王殿下早日登上大位,那时他的苦难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