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全是废物!”
欧阳锐大发雷霆,一挥手,将御案上的东西全部扫落。
跪在最前面的几位大臣被茶盏、砚台、笔墨书本砸到,却不敢躲,低头默默忍受着。
欧阳锐指着他们破口大骂:“朕高官厚禄的养着你们,还不如养条狗!养狗知道护主,养你们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光骂还不解气,疯了一样去踢打大臣们。
众大臣只能告罪:“陛下息怒,臣等罪该万死!”
心里都像喝了黄连一样苦。
亲自动手打大臣,还当面说大臣不如狗的皇帝,谁见过?
反正他们也只见过这一位。
将来史书上,陛下定是昏君无疑,而他们会被怎样描述呢,不如狗的奸臣?
欧阳锐打累了,喘着粗气坐回紫檀软椅,“尔等是该死!再不想出法子,朕将你们全部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顾羽裳已率着破蛮军过了望州,最多再有一个月就会到达京城。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到京城是为了献俘,可他敢信吗?
一名跟皇帝有着血海深仇的边境将领,没有得到皇帝的许可,便带着一万骁勇锐士直奔京城!
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她还跟一路遇上的百姓说,自己忠于朝廷。
哼,谁信谁傻子!
大臣们都知道,陛下在别的事情上不一定讲信用,但在抄家杀人之事上,那真是金口玉言。
说杀他们全部,就绝不会落下一个人。
礼部孙侍郎绞尽脑汁,想出一计,“陛下,不如您再下一道措辞严厉的圣旨,逼破蛮军回北境?”
欧阳锐顺手拿起太监刚换上的茶盏砸过去,喝道:“蠢才,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圣旨下了十道,一道比一道严厉,那可恶的顾羽裳根本不听!
孙侍郎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兵部杨尚书:“陛下,顾羽裳违抗圣旨,形同谋反,犯下满门抄斩的重罪!臣请陛下调集王师,拦截破蛮军,治罪顾羽裳!”
欧阳锐怒火升腾,恨不能给杨尚书两个大嘴巴子。
调集王师拦截破蛮军?说得轻巧!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可如果他能那样做,又何必烦恼!
今年木莲江一带遭了水灾,当地官府请求朝廷赈济,朝议赈灾银五百万两,他也同意了。
只是私下挪出两百万,入了自己的私库。
可他没有想到,派去赈灾的官员金子明,竟然贪污了两百五十万两,比他胃口还大!
施给百姓的粥米里掺杂了沙子木屑,吃死了几十个人,金子明为掩盖此事,又杀了几百人。
最终激起民变。
一个名叫魏老秋的泥腿子,拉起了队伍,号称木莲军。起初只有一千多人,滚雪球一般,滚到了二十几万。
朝廷派了三十万大军去清剿,他们却像野外的杂草,今天割了,明天又长了,还长得更好。
期间他也想过招安,不顾金淑妃的哭闹,将金子明杀了,人头送到木莲军。
但魏老秋就是不退,还骂他是无德昏君,让他早日上吊以谢天下。
他气得连杀几个宫女,才暂时消了心中火气。
三十万大军,就这样被木莲军拖住了。
还有西南小国兰射、夜哇,眼见大楚生乱,也在蠢蠢欲动,朝廷不得不派十万大军驻守边境。
大楚常备军约七十万,除去这四十万,另有十万守卫京城,绝对不能动。
剩下的二十万常备军在哪儿呢?北境,用于防守对楚朝威胁最大的蛮族。
如今蛮族是退了,可顾羽裳就是在北境打出名声的,他哪里敢调北境之兵拦截顾羽裳?
北境所有将领的忠诚度,此时在他心里都打上了问号。
想得深一点,北境诸军,也许就在等着他调兵的圣旨。圣旨一下,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南下中原,与顾羽裳汇合。
到了那时,他这皇帝真就当到头了。
他甚至不敢跟顾羽裳撕破脸皮,不敢宣布她是反贼!
杨老儿明知朝廷无兵可调,却提出这个建议,是何居心?
欧阳锐眯着眼睛看杨尚书,看得杨尚书遍体冷汗。
吏部陈侍郎与杨尚书是亲家,忙道:“陛下,臣有个想法。请陛下为破蛮军中其他将领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普通士卒,也赐粮米布匹,令他们回北境镇守边关。”
欧阳锐刚要发怒,忽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分而化之?”
陈侍郎:“陛下英明!财帛动人心,官职更动人心,臣不信破蛮军中人人都服顾羽裳。只要有几人接受陛下的册封和赏赐,顾羽裳的气势就散了。”
欧阳锐想了想,道:“有些见地。陈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去办。”
陈侍郎:“是!”
欧阳锐:“若是办得不好,提头来见!”
陈侍郎变成苦瓜脸,“......是!”
欧阳锐挥挥手,“滚罢!”
众臣如蒙大赦,跪着退出安荣殿。
不上朝的时候,欧阳锐通常在安荣殿召见大臣。能得他召见的,也都是他的股肱之臣。
现在他觉得这些股肱太蠢,也许该换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