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清晨时分,江南总督府和萧家大宅内相继传来惊呼声。
并很快蔓延到四面八方。
一夕之间,江南天翻地覆。
琅嬛书院后山,掌院大人桑太余的客房内,裴沧海盯着地上的陨石一动不动。
几个时辰过去了,陨石还没有消散。
“祖父!”
裴辰西惊慌失措地推门进来,顾不得问安,急道,“萧家出了大事儿!”
“哦,什么大事儿?”
裴沧海淡淡问道,等着他说萧冬烘归天。
谁知三孙子说的是,“昨晚,江南总督萧翊被刺杀了!”
裴沧海:“......萧翊?”
萧翊毕竟是朝廷命官,干系太大,因而他没想着取他性命,只打算杀萧冬烘,给萧翊一个警告。
不料他还是死了。
看来有人行事比他还狂妄。
会是同一个人么?
他猜测应该是。
因为,总督府防卫森严,杀萧翊的难度实际上大于杀萧冬烘。
这世间突然冒出一个高人已经很难得,不可能成堆出现。
或许她杀了萧翊之后,又想杀萧冬烘,结果正好撞上他们。
此人貌似还认识他,声音听起来也有点熟,会是谁呢?
裴辰西:“对,就是萧翊!据说被捅了几百刀,仵作数到后来都数不下去了!房里全是血,被褥浸得透透的!第一个进去的侍女当场吓晕!其他人隔夜房都吐出来了!”
听他这么描述,裴沧海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位高手杀人干净利索,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儿,哪需要捅几百刀?
但也不无可能,她若用“杀千刀”,就可造成那样的伤势。
裴辰西又神秘兮兮地道,“还有人说,萧翊身上凡是能割的都被割了!可能用了几个时辰,啧啧,这是有血海深仇啊!”
裴沧海皱眉,儒家弟子杀人,通常不会凌虐。
那高人也不是这种风格,看她杀萧冬烘杀得多干脆。
难道真的还有另一位高人?
裴辰西:“祖父,咱们怎么办呀?”
裴沧海斜眼看他,“什么怎么办,萧翊是你爹?”
裴辰西无语,“......您在说什么胡话!”
裴沧海:“人是你杀的?”
裴辰西大汗,“自然不是,祖父莫开这种玩笑!”
要是被萧家听到了产生误会,他不一定能回京城。
裴沧海冷声道,“他既不是你爹,又不是你杀的,那你急什么?”
裴辰西忧国忧民地道,“可是,可是,萧翊死了,江南会大乱!”
裴沧海:“轮不到你操心。还有事么?没有就退下!”
连个官职都没有,学问也浅薄,自个儿的事都弄不明白,还把自己当成挥斥方遒的世卿世禄。
好笑。
裴辰西赶紧道,“有!萧家有位名叫萧肃的族老也死了,这个更奇,被陨石砸死的!”
但凡世家,都有些深藏不露的底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才站出来力挽狂澜。
萧肃就是如此,深居简出,普普通通。
因而他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庸碌平凡的萧家长辈,无足轻重。
若不是死法奇特,又死得凑巧,跟萧翊死在同一夜,裴辰西都想不起来提他。
“祖父,你说这陨石怎就那么巧,偏偏砸到他的院子里?会不会是他作恶多端,被天收了?”
裴沧海:“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下去!”
祖父可真不会聊天!
裴辰西腹诽着告退。
他刚走,桑太余就来了。
“老裴,萧翊萧肃是不是你杀的?”
裴沧海坦荡无比地道,“不是。”
本来可以是,后来出了点小意外。
桑太余:“说实话!”
裴沧海郑重地道,“这就是实话,我可以发誓!”
话说到这份上,桑太余也不能真的逼他发誓,狐疑道,“可是除了你,还有谁能杀他们?”
裴沧海微微一笑,“长明啊,我多句嘴,你这消息一点儿也不灵通。身为掌院,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不行。”
桑太余:“......有话直说!”
老裴跟以前一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损他的机会。
裴沧海:“你不知道罢?白竹青和小凤也到江南了。”
桑太余略微吃惊,“什么,他们也来了?!你的意思是,萧家二人是他们杀的?!”
裴沧海:“我可没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此时的江南,能杀萧翊萧肃的不只我一个。”
桑太余沉默片刻,道:“你们三人齐聚江南,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位大儒师来此,还可视为偶然。
三位都到了,就意味着必有大事。
裴沧海笑道,“我是为了游览风景,顺便看望旧友,也就是你。至于他们么,那就不知道了。”
他并非有意隐瞒。
此前不说,是因为想杀萧肃,不愿节外生枝。
现在不说,是为了保护那位高人。
桑太余暗想姓裴的尽扯鬼话。
什么游览风景看望旧友,他一个字也不信。
江南,肯定有吸引他们的事物!
是什么呢?
见他面色凝重,裴沧海岔开话题,“今日不是要处罚那群犯了院规的小姑娘么?几时开始,我也去看看。”
桑太余:“快了,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