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嵚去书院走了几趟,欣慰地发现妹妹没骗自己。
她在这儿如鱼得水,轻松自在。
琅嬛书院从上到下、从老到少、从男到女,对妹妹都十分友善,别说找妹妹麻烦,看到她就面带笑容。
只不过,有些人笑得亲切,有些人笑得谄媚,还有些人笑得战战兢兢,恭恭敬敬。
仿佛妹妹是个恶霸,一言不合就会打人似的。
——这肯定是他的错觉。
妹妹自幼娇弱,性子又宽厚,怎会让同窗们害怕?
那传说中的萧辰华,似乎也与妹妹冰释前嫌了,亲自给她送来婚宴请柬,邀她去喝喜酒。
两人语笑盈盈,像一对知心好友。
陪萧辰华前来的那群女生,对他们兄妹也很有礼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多话。
因而郑嵚可以肯定,她们不会再毁妹妹名声。
兴许是真的受到了教训。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某日妹妹上课时,桑太余掌院竟然派人来请他!
态度还非常温和,跟他聊了家常,问候双亲身体,又说妹妹天赋极高,书院对她寄予厚望。
在场的还有两位大儒,一位姓白,一位姓裴。
姓白的那位不怎么说话,偶尔说一句,都是对妹妹的夸赞。
姓裴的那位据说来自京城,曾为高官,一直劝他让妹妹去京城。
说是江南太小,不能让妹妹展翅高飞,京城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她若去了,他们全家会照顾好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他心动了一下下,又敷衍过去,没有明确表态。
留在江南还是去京城,是妹妹的事情,得由她自己做主。
出了桑掌院的院落,郑嵚还感觉云山雾罩,迷茫懵懂。
小妹如今这般厉害,竟连掌院大人、致仕高官也另眼相看么?
......他们郑家,是不是要发?!
话说,娘亲生小妹的头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一匹小马驹在宽广的草原上驰骋。
她就给小妹取乳名驹儿,小妹懂事后觉得难听,不许大家叫。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胎梦灵验了!
小妹就是吾家千里驹!
想到这儿,郑嵚坐不住了,给妹妹留下五百两银票,嘱咐她置办点像样的贺礼送萧辰华,带着长随起程回家。
他要回去好好修葺祖坟!
乡下那几条路、那两座桥,也该修一修!
有几个族人不太像话,以前他懒得理会,现在必须管。
就算不能给妹妹太大的助力,也绝不能拖她后腿!
施雯春这几日陪着七杀,与他多有接触,还有点舍不得。
“巍巍,大哥怎就回去了呢?也不多留几日。”
跟郑家大哥一比,她大哥真是该扔的货,有时叫她小呆瓜,有时叫她地棠果。
哪像郑家大哥,把巍巍当成眼珠子,又温柔又可靠。
羡慕这种哥哥,想要。
七杀:“也该回去了。”
施雯春突发奇想,“大哥成亲了么?”
七杀:“......早就成了,侄儿已经三岁。”
001:“哈哈,你拿她当闺蜜,她想当你嫂子!”
施雯春还不放弃,“那二哥呢?”
七杀:“去年定亲。”
施雯春很失望,“哎,好儿郎都是别人的!”
七杀:“王树生也不错。”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段时间王树生常来找施雯春。
“他?傻乎乎的,又轴又犟,谁稀罕!”
施雯春嫌弃道。
要不是看他长得白净斯文,她才懒得理他呢。
七杀心说我看你也傻乎乎的,跟他配一脸。
但为了两人友谊考虑,这话她没说出口。
001不要脸地大力夸奖,“宿主大人,你可真会为他人着想,真体贴!”
七杀觉得它言之有理。
另一边,何川行跟风斋杂役阿忠说起郑巍。
阿忠其实不是杂役,而是他的侍从。
琅嬛书院对众学子一视同仁,哪怕他是顺亲王世子,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带侍从,得让侍从充为书院杂役。
“郑巍若来找我,告诉她我不得闲。”
他记得这个时期,郑巍正与他好得蜜里调油。
算起来他已有好几日没去找她,那她也该来了。
若是平时,戏弄一番亦无不可。
但婚期将近,他不想出现意外,更不想因为她让萧辰华郁闷。
阿忠欲言又止,表情有点奇怪。
何川行:“有话便说。”
阿忠谨慎地道,“回主子,属下以为,郑巍不会来找你。”
何川行皱眉,“为何不会?”
阿忠:“......为何会?”
说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问题,忙道:“属下并非质疑主子,只是郑巍与主子从来没有亲近过,因而她主动来找主子的可能性很低。”
何川行半天没说话。
他重生回来,前世所有事情都记得,却没有这一世的记忆。
之前他觉得不要紧,既然是他的人生,两世纵有不同,偏差也不会太大。
现在看来,缺失的记忆有必要找回。
“阿忠,自我来到琅嬛书院,发生的所有事情你全给我讲一遍。尤其与郑巍相关的,不得有任何遗漏。”
“是!”
阿忠虽感觉有些怪异,还是事无巨细从头讲起。
主子稀奇古怪的命令很多,他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