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音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林东被抓着领子,依旧嬉皮笑脸地说:“哎呀钱叔,我就是想看看那个道具到底长什么样子嘛,我又没有恶意……”
钱铭怒不可遏:“没有恶意?林东,要不是殷小姐提前发现,今天说不定是要死人的!”
林东撇了撇嘴:“导演,您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这不是也没死人吗?”
钱铭:“?”
他实在要被这离奇的发言气疯了,要不是周围人拉着,能直接一脚踹林东身上去。
韩副导看不下去,生气道:“林动,你别忘了你去年从牢里出来,因为有案底到处找不到工作,是钱导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你现在竟然做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殷小姐没有及时发现,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钱导会惹上多少麻烦!”
林东能算得上是钱铭导演的远房亲戚,因为赌博被抓进去,去年才放出来。
出来之后家里父母都病逝了,其他亲戚也都躲着他走,是钱铭不忍看他穷困潦倒流落街头,才收留了他让他在剧组当个打杂的工作人员。
这在剧组也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这一年多他倒也安分,没想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哪知道啊……”
林东嘀嘀咕咕地说,“我就是看那东西稀奇,你们平时宝贝得很,我偷偷拿出来看一眼怎么了?一个个的大惊小怪的,这什么事儿都没有不就行了吗?”
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成功惹起了众人的怒火。
然而殷澜看着他,却冷不丁来了一句:“外面又欠下不少?”
“你说什么!”
明明听着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林东悚然一惊,连带着那副嬉皮笑脸的做派都收敛了不少。
殷澜笑了一声:“应该是尾款还没付吧?是担心要是把人供出来人家不给钱了,你才这么拼命保着?”
“什么意思?”
钱铭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东却是变了脸色:“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
殷澜问:“钱导,这位林东先生最近表现怎么样?”
钱铭不明所以:“除了今天,他以前一直挺老实的啊……”
“哦,看来演技一直不错。”
殷澜点点头,继续笑眯眯地说,“钱导,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这个小亲戚大概率是又做回老本行了,而且还欠下不少。”
“你是说……?”
钱铭眨了眨眼睛,脸色持续转黑。
殷澜蹲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东,嘴里“啧啧”了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的目光,林东就感觉一阵心慌,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你看我干什么,你说得那些我都听不懂!”
“不懂啊?不懂没关系。”
殷澜扬眉,“要不你偷偷跟我说,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她给了你多少钱?定金多少,尾款多少?”
“你,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你又是谁!”
虽然林东面上在强作镇定,但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清晰地被殷澜捕捉在了眼中。
她慢吞吞地调转视线,落到了夏黎音身上:“你不说,那要不我来猜猜吧,难道是……她?”
夏黎音原本密切关注着这里的动静,冷不丁见殷澜看向自己,心下顿时一紧,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林东循着她的视线也落到了夏黎音身上,他脱口而出:“不是她!你别冤枉好人啊!”
话音刚落,他才顿时意识到自己中了计,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白的,煞是好看。
夏黎音也没绷住,一声“废物”差点儿直接骂出来!
“别,你们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才是受害者……”
看着众人投来愈发古怪的目光,夏黎音急得语无伦次,“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个林东我也根本就不认识……而且,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可是受害者啊!”
钱铭一张脸黑的几乎能滴出墨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东,殷小姐说你在外面又欠下了钱,难不成你又去赌了?”
殷澜淡淡说道:“钱导,问他有什么用,以您的人脉,他赌没赌欠没欠您也不过是打个电话问问的事,就算真的欠下赌债了,也是他的私人问题,只要把钱还上也可以解决了。”
“但如果是有人教唆他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那可就严重了。”
林东此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脸色煞白一片,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模样,直接扑到了钱铭腿上:“钱叔,钱叔!不是我,我就是想把钱给人还上而已,都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按照她说的来做而已!”
他猝不及防把自己供了出来,夏黎音顿时脸色剧变,尖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不要乱咬人,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林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了出来:“钱叔,是这个女人,是那天结束的时候我被上来要债的人堵在了角落,结果被这个女人看见了,她帮我赶走了那些人,然后说也能帮我还上赌债,但是前提是让我帮她干一件事!”
林东眼泪鼻涕全部涌了出来:“钱叔,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债主说再给我一个礼拜的时间,要是再还不上钱他就要剁掉我的手!我实在没办法我才答应她的!”
钱铭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简直像是从牙齿里逼出来:“你,你为什么又要去赌!剧组不是也给你开工资吗?”
“可是根本不够用啊……”
林东哭着说,“而且剧组还这么辛苦,这么累,我就是想来钱快一点儿,也没想到又会搭进去那么多啊……”
钱铭身形晃了晃,多亏了身边的人扶着才没晕倒。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夏黎音:“那,夏小姐,你又是这怎么回事儿?”
夏黎音红着眼睛:“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我都不认识他,而且换了刀子,我才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让别人伤害自己啊……”
这个反转确实来得有嗲恩人突兀,其实众人也不是很愿意相信她才是幕后的那个人。
正打算听她再解释解释的时候,殷澜嗤笑一声,开口:“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吧?”
“什么,什么意思……”
夏黎音僵硬地问,“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