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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寂大师出关以后的第五天,在京里有名的望佛寺里举行说法,来庆贺佛经入京。

这一夜,京中是金树银花不夜天。四个城角都有专门放烟花的地方,璀璨高耸入云的烟花在空中层层绽放,夜游的人群中,也走着真姐儿一行。

安平王府是早早的在望佛寺里占了一间静室当下处,供赵老夫人和真姐儿休息用。赵赦不信佛,他下午不在府里,说好晚上来接真姐儿。

没有赵赦在旁边盯着的真姐儿,觉得挺自由。到了下处,还能撑着老实陪赵老夫人说话,是赵老夫人让她去殿上随喜:“多烧几炷香,我上年纪,要在这里歪一会儿准备听元寂大师的佛法。”

真姐儿还是说了一句:“姨妈不老,”就出来了。先在殿上随意玩了一会儿,听人回话云家外祖母来拜赵老夫人,真姐儿又回来见过。姐妹们约真姐儿往庙门口去看烟花,真姐儿找个借口推了并把她们都打发走,到隔壁自己的一间房里坐下来,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红笺回话道:“西平侯府来人给姑娘送东西。”

“请她进来,”真姐儿忙道,见进来的这个人,是自己刚才在佛殿上看到的三少夫人贴身丫头细柳进来:“给姑娘请安。”

真姐儿对红笺使个眼色,红笺和绿管会意出去守在门外。真姐儿让细柳近前来,细细地问她:“少夫人几时去的,是怎么去的?”

“先是和二少夫人拌了嘴,”细柳进来就是苍白的面容,听到真姐儿问油然垂泪,泣下道:“姑娘知道的,二少夫人是京里御史张家的姑娘,三少夫人从来不是她对手。不是对手也罢了,我常劝着三少夫人少争闲气,三少夫人有时听有时不听。”

真姐儿睁大眼睛,眸子里全是疑问:“这一次是为什么?你不要怕,只管告诉我,我不会说。”细柳在房中哭了两声,又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口停了一下,才重新道:“二少夫人越过夫人的头,直接去老夫人那里告状,说三少夫人说家里田庄子上东西分得不均,说二少夫人不是长房,怎么也多出来不少。”

“就为着一些东西?”真姐儿抚着额头,喃喃道:“我也劝过她的,有吃有用就行。”在西平侯府的环境中,有吃有用就行。三个儿子三个妯娌,还有一大堆亲戚,不处处忍着怎么能行?

细柳见真姐儿是真的伤心,叹气倒来劝真姐儿:“姑娘不必伤心,三少夫人去了倒是解脱。这不,说元寂大师说佛法,今天晚上超度亡魂无数。我赶着过来把三少夫人的名字烧在佛前,好让佛祖知道有她,超度的时候别把她忘了。”

细柳只说到这里,并不想仔细地说下去。真姐儿明白细柳的意思,知道三少夫人走的一定不寻常,细柳怕吓到自己不肯说。

忍了几忍的真姐儿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三少夫人是怎么去的?”冬天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让静室里显得更幽暗。这幽暗中,真姐儿的两只眼眸黑亮有神,似乎在发光。

细柳见问,不得不回答:“老夫人把三少夫人喊去打了两个巴掌,三少夫人回来后就一个人在房里哭。我们三爷如今在家里没有人喜欢他,三爷知道后只是叹气跺脚出去了。到晚上三爷回来,他进去看时,就说三少夫人走了。”

真姐儿手抚着胸口,吃惊地道:“是自己去的?”细柳胸口起伏,似乎有不小的秘密在这里隐藏着。这房里没有别人,细柳还是从左到右,那眼光细细慢慢地把屋角都打量过了,并趁这个打量的时候在心里问过自己几回,说还是不说?

最后细柳决定,说出来!这事情闷在她心里,她一个人承受不了。

细柳低声道:“三少夫人一个人在房里哭,一下午不让人进去也不愿意见人。到了晚上我在窗下呆着呢,听到三爷进去时,还有三少夫人的两声哭声。然后是三爷……”说到这里,细柳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着噎在嗓子里,断断续续地说出来:“我听到三爷说……三爷说这样活着不如去死……”

真姐儿震惊得张大嘴,一排洁白的贝齿都可以看得到。细柳把最后一句话艰难地吐出来:“三爷再出来时,就说三夫人去了。”

好似天空中的炸雷,又好似耳旁的霹雳一声!真姐儿呆坐在庙里刻着莲花云彩铺设着锦垫的椅子上,觉得身下这软绵绵的绵垫,好似石头一样硌人。

她急急地呼了一口气,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还觉得胸口闷时,起来在房中走了两步,才觉得好些。

这是!西平侯府的三少爷裴虔钊,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

认真的把站着垂手的细柳面上看一遍,她是伤心难奈的。在这古代制度里,奴才诽谤主人,是死罪。她怎么敢,去编假话!

真姐儿的神色严肃起来,细柳也意识到不对。她心里放着这些话,是日夜都想着快要脱口而出。现在说出来人是舒服了,她才想起来什么是害怕!

这些话,只能深藏在人心底里才对!

眼前这一位真姑娘,和三少夫人是不一样的。她在安平王府里是得宠的,这是京里人人知道。先不说她衣饰出行是如何的华丽,只她这亲事是是赵老夫人亲自订下来的,婆家这一关,她就先过了。

细柳的眼神恐怖加深,瞳仁里看的全是真姐儿身上的锦绣衣饰。慢慢地,她双膝跪下来:“姑娘,我说的是实话,姑娘救我。”

“你明白,很好!”真姐儿认真谨慎肃然,对细柳叮嘱道:“这些话,以后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这些话,你今天也没有对我说过。”

三少夫人家里也是小商人出身,和西平侯府的三爷无意中水边遇到,裴虔钊就此一见钟情。细柳这些话要是说出去,是出不来杨三姐告状的事情,只会给她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真姐儿说过,细柳重重地在地上叩了几个头:“多谢姑娘指点,姑娘,日后如有什么,只求姑娘救我。”

“如果有什么,你来府里找红笺。除了犯法的事情外,别的事情我能帮你的,就帮你。”真姐儿此时是灰心丧气,听过这一大篇话,不由得她不灰心。

细柳欲言又止,转身要走时再道:“三少夫人在家里没有停灵多久,侯爷和侯夫人喊过三少夫人的娘家来说因为要过年,觉得这一条对不住他们家,让三少夫人的妹妹进府里来。”说过细柳走了。

红笺和绿管见细柳出来,她们在外面隐约听到,一起进来看视面上还有泪痕的真姐儿。

“姑娘仔细老夫人问,可怎么回答?”红笺这样劝,真姐儿取帕子拭泪点点头。绿管道:“我去催热水来,妆盒带的有,姑娘洗个脸就遮过去了。”

出来喊赵如和赵意,让两个小子拿银盆,去问庙里和尚要热水。赵意对赵如使个眼色去了,绿管正在骂:“又有什么鬼主意?”赵如冷笑:“我们还要问你们呢?刚才进去的丫头,是西平侯府的吧?京里都在哄传,他们家三少夫人死得不尴尬,侯府里不等停灵日子足够就拉出去埋了。你们仔细着,这天受惊吓,会生病的。”

绿管心里深以为赵如的话为然,嘴上不服输:“这是在庙里,又有元寂大师这样的大神通,恶鬼生魂都是不敢作祟的。”

“元寂大师神通大呢,知道今天来的人当中,男的多女的多吗?”赵如笑得奸滑问绿管,绿管弄不明白,嗔怪道:“男的多又怎样,女的多又怎样?”赵意手捧着热水回来,也是一脸坏笑再问绿管:“知道女的当中,是大姑娘多还是老太太多吗?”

这一脸的坏笑,就是他们问话不怀好意的铁证。绿管张嘴就骂:“两个猴崽子,你们想怎样?”赵如脸朝着天:“我佛前问过了,来的人当中,是大姑娘多。赵意,你说这佛祖,还管亲事?”绿管一下子明白过来,又羞又气双手从赵意手中热水中掬起一捧,对着仰面看天的赵如面上一泼。

赵如正在得意洋洋看天嘲笑人,猛然一股子热流扑过来,忙后退跳开一步时,这水已经尽数泼在衣服上。

正跳着脚要发作,“哼!”绿管鼻子里出气一声,把热水从赵意手中接过,“蹬、蹬”进来服侍真姐儿洗过,再告诉她:“姑娘给我们作主,我和红笺跟在姑娘后面佛前上几炷香,到了两个小子嘴里,就没有好话。”

真姐儿忙问:“什么事?”见绿管气呼呼,好容易问出来,真姐儿被逗笑,又是笑模样:“喊他们来,我帮你们出气。”

这种说大姑娘想亲事的抱不平,只能在这房里说说,真姐儿开过心也就罢了。她明白绿管是哄自己开心,才会当着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

面上佯装开心的真姐儿,把为三少夫人的伤心和难过,先压在心底。出来见赵老夫人,是伍侧妃在这里。赵老夫人见到真姐儿进来就满面笑容,手指着她对伍侧妃道:“这不,有儿子呀,其实操心。这一个还是个孩子,我不为他们多上心,可怎么行?”

陪着赵老夫人说儿子项林亲事的伍侧妃含笑:“老夫人说的是,这满京里对媳妇好的第一个,都说是老夫人您。”

真姐儿听过也笑,娇憨憨依着赵老夫人坐下来,听着她和伍侧妃说项林的亲事。间中也插一句话:“我看侧妃对郡主也是极好的,怎么这亲事还没有订下来?”

赵老夫人呵呵笑着拍拍她:“你不要说话。”伍侧妃明知道真姐儿是有意相问,只是一笑。真姐儿像是这才想起来未婚的姑娘问这个不合适,装着脸红急忙忙道:“我出去看表哥几时来?”

“我也要走了,你正好送我。”伍侧妃也站起来。赵老夫人带笑命真姐儿:“替我送送。”真姐儿答应着,送伍侧妃出来。

庙里不时有僧人们的唱经声,在这经声中,冬雪都似乎更澄净。真姐儿想起三少夫人,对伍侧妃轻叹道:“说要到庙里来,昨儿我看经书有感悟,人和事是不可以强求,是放开心思的好。”

“世人不汲汲,还是世人?”伍侧妃带笑说过,真姐儿哑口无言。两个人互相交换一个眼色,真姐儿是清澈到底的眼眸,眼中已经心软。伍侧妃笑容满面:“回去陪老夫人,你遇到这样疼你的婆婆,还有王爷对你这么看重,你上辈子,一定是烧了高香。”

离开真姐儿有一步,伴着僧人们诵经声,又传来伍侧妃声音不高的一句话:“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一定是上辈子没烧高香。我看我,还是烧香去吧。”

真姐儿听在耳朵里,也没有对江阳郡主多了多少憎恶心,也没有觉得伍侧妃说得不对。她不是一个自认为穿越就能成神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无事出风头的人。认真来说,想一想三少夫人的遭遇,再想想她自己。

在真姐儿心里,是由衷的感激赵赦。赵老夫人就是再喜欢自己,赵赦不喜欢也没有用。这个好皮相是赵老夫人喜欢的,可是来到王府的这个人,是真姐儿。

或许是本人,赵赦也一样这样对待她。不过事实就是,现在是真姐儿。事实是这样,再推测可能也许但是,全都没有用。

在静室里没有坐一会儿,外面赵如兴高采烈进来:“大功德,主持也说是大功德。”和真姐儿有一句没有一句在说话的赵老夫人一听功德二字,忙坐直了道:“是什么?”

“说有一个信女,愿意今天为佛舍身。”赵如说过,赵老夫人赶快念佛,念过才问道:“她家里人倒舍得?”真姐儿也觉得不忍:“姨妈,这是功德?”赵老夫人赶快止住她,又追问赵如:“去让人问问,要是自己情愿、家里舍得的也罢了,如果不是,这算什么!”

赵如答应一声出来,一拍赵意肩膀低声笑道:“走问问去,果然老夫人说了,这不是功德。”

房中的真姐儿突然想起来,有些坐立不安。赵老夫人看在眼里,好笑地吩咐身边人:“王爷怎么还不回来?”跟的人忙出去打探,真姐儿低声道:“我也去看看。”赵老夫人笑眯眯:“去吧。遇到王爷又教训你,再来找姨妈。”

真姐儿嘟一嘟嘴:“姨妈取笑我。”赵老夫人笑呵呵看着真姐儿出去,身边跟来的妈妈们就一起笑着奉承:“王爷大婚以后,老夫人很快就可以抱小王爷了。”

出来的真姐儿不是找赵赦,是去找江阳郡主。江阳郡主没有单独下处,她是和霍山王府在一起。为庙里今天来的人多下处少,又为着伍侧妃心里还是想着项林能娶到她。

前院子里是雄伟殿堂,后院子里是修竹云松的一排排静室。真姐儿装着看竹子,让红笺去问:“郡主在不在?”

江阳郡主不在,说是听说有僧人是京外而来会武,她去看僧人功夫如何去了。真姐儿苦笑,自身难保,还要去看别人功夫如何。

把庙中又游玩过,才看到江阳郡主仗剑而来的身影。两个人在观音像前碰面,江阳郡主心情不错,调侃道:“是求送子大士,还是求滴大大士,还是千手大士?”

真姐儿没好气:“求的是过河泥菩萨,你难道不知道这菩萨是泥塑的。”江阳郡主没听出来,还在玩笑:“要是我母亲听到你这话,一定是不快活的。我听到,却没有关系。”

“菩萨金身里,本就是泥塑的。不过泥塑菩萨,也有大功德就行。”真姐儿对着江阳郡主道:“郡主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好,和这菩萨,倒有几分相似。”

听出来不是味儿的江阳郡主咀嚼一下话意又笑着道:“我就是泥身子,也不用过河。你怕这雪花飘,把我淹没不成?”

“这里没有河,你不用担心。是才听到有信女晚上要舍身,我怕郡主想不开也要出世,也做舍身之人。”真姐儿说过,面向菩萨像双手合十喃喃道:“神佛面前不说假话,善有善报,只求有报。”

这虔诚的神色,让提高警惕的江阳郡主笑出声来,也转身面对菩萨双手合十:“报是有报,不过要看真实与否才报。”

话说出口,收到真姐儿一记小白眼,这一记小白眼来得无声无息,又为避开身后丫头是一闪而过。江阳郡主方笑一下,真姐儿昂着头已经去了。

一个胭脂兵对江阳郡主道:“这位准王妃,今天很倨傲。”这是江阳郡主面前像来能说得上话的人。江阳郡主笑一笑:“她不是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当然她是倨傲的。”

女人活着,不就是为着嫁好穿好吃好威风,想当武则天的人不太多。上马能武下马提笔的江阳郡主一万兵马入京中,其实心底里也是一个女人。

长夜如遮天幕布,一点一点的落下。北风比白天更为肆虐,把没有关稳的窗棂吹得“啪啪”作响,坐在摇晃油灯下的江阳郡主紧闭一闭嘴唇,对着窗外呜呜风声中的细细声音变了脸色。

真姐儿白天的声音又在心中闪过,这伍侧妃,她竟然真的敢对自己下手?

眼光扫到一旁桌上有残茶的一个青花瓷杯上,杯旁椅子上熟睡着一个胭脂兵,这茶,是她喝了的!

一而再,再而三……江阳郡主面上的平静被贯满全身的愤怒撕裂,她星眸犀利尖锐,手轻轻放在腰间的宝剑上,看一眼贴墙而立外面不能轻易发现的胭脂兵,再撮起樱唇“噗”的一声,吹熄了这静室中唯一的油灯。

没有关紧的窗户适时的“咣当”撞击了几声,听起来像是风,吹灭了油灯上的明亮。

静静的房中人,屏气凝神听着房外的动静。

这寺里多松树,松树到晚上过于幽静,伍侧妃带着几个人越走来,北风一吹,还觉得身上寒冷。

是一会儿要去做的事情寒冷,还是自己最近不得意常觉得心中无底气而寒冷,伍侧妃想到这里,把遇冷微耸起的肩头放下来,再匀净的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有灯火的禅房黑漆漆似鬼魅,树枝子被风吹得敲打在房顶上,发出阵阵的怪声。伍侧妃在房外停下来,心平气和地回身对从人说了一句:“这庙里的树,可以剪枝子了。”

不剪去弱小枝子的树,在冬天也要被风吹断。在母亲伍侧妃失宠后,项林就成了霍山王府的一根弱枝。

伍侧妃来到门前,用手推得门“吱呀”一声响,心里想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枝子上面绑上可以固定稳固的东西,等这枝干修养生息,到明春再壮大不迟。

被自己请回京里来的江阳郡主,就是眼前扶持儿子最好最稳固的。

房门推开,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和星光,可以看到伍侧妃衣服上闪着光泽的金银线和她头上宝石熠然有亮。

而伍侧妃则看到房中一对猫眼似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这一对眼睛,是个大活人。

“我来了,你不点灯?”伍侧妃傲然地说着话,暗自庆幸自己早把江阳可能不上当想到,身后还带来几个功夫不错的家人。

火石撞击声过,火纸先是一点儿火燃烧起来,再就如豆如枣子如明珠般明亮。江阳郡主唇边有淡淡不屑,把手中着火的火纸凑到油灯上点着,慢慢问道:“你来了,我点上了灯。”眼波一转,又是刀尖一点儿锋利的刃,刺向伍侧妃:“姨妈,你找我去看人舍身吗?”

出来逛庙会看烟花,女眷们都是打扮得极漂亮。伍侧妃今天上身是松绿色绣鹤鹿同春的缎面锦袄,下身是宝蓝色绣水瓶灵芝的湘裙,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清新的菩提树,面上的笑容也是和气可亲的。

她慢慢走进来,是笑吟吟毫不奇怪地看着贴墙而站的胭脂兵,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若无其事的道:“我是来问你,你和林儿的亲事几时可以呈报到宫中。当着佛祖菩萨在的地方,你不会也打诳语吧?”

这泰然自若还是长辈的不紧不慢态度,让江阳郡主眼角抽了一下。她冷笑着扫向外面带刀的家人,把桌上那茶杯往伍侧妃处推了一推:“我没有喝,你要怎么样?”

“看这样子,你是不打算嫁给林儿?”伍侧妃面上神色也狠毒起来,见江阳郡主头似点非点的动了一动,她冷笑道:“你没有喝,就不能送你去舍身了吗?”眼角睨着房中五、七个胭脂兵,再瞄一眼自己带来的人,伍侧妃淡然地道:“你说句话吧,不从林儿,今天你将成为佛前涅磬之人。以后毕钵岩,须弥山,是你游玩的地方。”

江阳郡主轻轻点头,再慢慢点头,再就点了再点,慢慢地道:“这舍身的人是你安排的吧?”伍侧妃蛾眉一动不动,只没有占红的淡粉红唇轻启一下:“你既然无用,得给你找个好去又不让人发现的法子。”

她轻轻一笑:“本来么,我想让你和林儿在这里成就夫妻再问你嫁不嫁,既然第一条计不成,就第二条吧,你去死吧。”

“砰,”江阳郡主骤然发难,一脚踢倒面前桌子,手中抽出剑扑到伍侧妃面前。这房门外房里的人全都一瞬间动起来,两个家人跳起来挡在伍侧妃面前,别的人也是刀光剑影迎上胭脂兵。

庙中晚钟一声声响起,冲天的烟花声响起,把这小小去处的冷刀冷剑声全遮盖下去。乱蓬蓬的声响中,有刀声、剑声、椅子摔倒声、茶碗碎裂声……。

“住手!”浓厚有如庙中铜钟声的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亭亭如盖的雪松下,站着霍山王。他一身苍灰色锦衣,站在那里面目肃然喝斥着。

霍山王大步走过来皱眉:“不像话!自己亲戚,动什么手!”伍侧妃突然就有了泪,娇泣站在那里:“王爷,您要给我们母子做主才行。”

江阳郡主不无鄙夷地看着伍侧妃一句一句指责自己:“我请她来,不想忘恩负义,现在炫耀着后面跟着不少人,要把我们全抛下。”伍侧妃是拼了的表情,杏眼圆睁着对霍山王怒目,她最近一时的怒气全发泄出来,就是王爷你,不是也对我们弃如蔽履。

以前是用人朝前,现在是不用人朝后。

小小的油灯一盏给这房中光亮,霍山王一时说不出话来。伍侧妃在这半昏半明的光亮中,看上去像是回到年青时。

霍山王语凝一时,柔声开了口:“你先回去,我有话和郡主说。”伍侧妃又泣泪下来,她留恋地享受着这温柔的语声,默默的行个礼带着人退了下去。霍山王再对着江阳郡主正色道:“我保你无事,让你的人也出去。”

江阳郡主收起手中长剑,让自己的人也出去。房中只有霍山王和江阳郡主两个人在,霍山王郑重地道:“郡主择配有没有选到良人?”

“不离你们家远远的,我怎么能选到良人。”江阳郡主啼笑皆非:“王爷难道不知道世子和林小王爷,好似两只苍蝇?”

不管是谁,都能被他们两个人吓跑。

霍山王谨慎地道:“林儿,是你表哥。”江阳郡主驳斥道:“不是!我母亲当年和伍家联了宗,在成亲出嫁那天走出伍家的门,是说过以后再不是亲戚的话,王爷你没老糊涂,一查便知。”

决然决断的语气,让霍山王笑了一下:“你这个孩子说话,真是不中听的很。”这一句话也让江阳郡主要来火:“我不是孩子!我是大人!王爷,黉夜不宜孤男寡女居于一室,请王爷出去!”

被撵的霍山王好笑着看着骄傲像一只公鸡的江阳郡主,突然觉得精力充沛,他带笑站在离江阳郡主三步远的地方,负手带着教训的口吻道:“你挑花了眼,就寻上我儿子们的不是。以我看,你寻小侯爷们,又嫌他们没爵位;寻我家世子,又不是正室,寻林儿,又嫌林儿能耐不如你。你呀,”

霍山王开了一句与长辈晚辈不合的玩笑:“以为自己美得很。”

这一句亲昵之极的话,让江阳郡主红晕双颊。面颊上刚有红晕,霍山王从容不迫地说了一句:“我向你求婚,郡主你意下如何?”

风吹松柏发出海似的声响,竹子沙沙声也从北风呼呼中传来。江阳郡主瞪圆眼睛,美丽的眼眸中因为不相信而瞳仁放大,这瞳仁中全是霍山王在油灯下的含笑身影。

房中静静,江阳郡主却觉得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霍山王稳稳的那句话:“我向你求婚!”

这句话在人心底,是石破天惊!

江阳郡主呆在这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山王越发的有笑容,更是亲昵地道:“你这个小傻子,难道本王配不上你?是身份还是武艺还是你嫌我老?”霍山王又教训起江阳郡主来:“你不该弄这一万兵马到京中,弄得你现在如何收场?你找的人不如意,笑话的人都等着呢;你要找合适的人,你以为赵赦会要你?”

霍山王语重心长:“呆子,居于王位上的人都有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处。既然你和伍家没有亲戚关系,我愿意娶你,给你掌兵权。”见江阳郡主还红着双颊呆愣愣,觉得这个少女越发美丽的霍山王变了腔调,是吃醋少年的语气:“你相中了我儿子?岳父大人以为我老了,以为世子马上就能当家?他真是糊涂了!”

红透双颊,觉得头晕脑涨的江阳郡主觉得自己是为霍山王脸红,听着霍山王这轻快掂酸的语气,江阳郡主涨红脸道:“不是,”

说过听到霍山王朗朗一声笑,江阳郡主又急忙改口:“是的。”然后更涨红了脸看着霍山王,江阳郡主含羞道:“你出去,出去!”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时,江阳郡主是跺上了脚!

霍山王又是一声笑,衣角飘动间,他走了出去。在门外对着江阳郡主又笑看一眼,笑骂一声:“心眼多的小鬼。”然后为这小鬼带好房门,在外面隔着门又道:“安心在这里吧,不会再有人骚扰你。”

呆愣愣傻乎乎听到霍山王的话后觉得自己惨兮兮,活像被霍山王看到自己亵衣装的江阳郡主,直直站在这房里,是一动也不动。

她脑子转得飞快,这个老王爷糊涂了?老王爷吃错了药?心眼儿多的小鬼想到这里,不得不再多想一句,这个人,并不老。

霍山王今天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武将世家出身打了一辈子的仗,兵书也会看,也是文也行武也行的人。

世家里出身的公子哥儿,大多相貌不错。就是起家业的那一个生得不好,以后越往下去娶的媳妇都美貌,生下来孩子不会丑。

这样一代一代下来,世家里没有丑人。要有,那也是稀有物种。

五十岁左右的霍山王,还是个相貌堂堂的男人。

在江阳郡主被霍山王惊吓到的时候,真姐儿正被齐夫人缠得哭笑不得。因为打着赵赦名义在外面放印子钱的齐夫人一直没被赵赦原谅,她转而找上了真姐儿。

庙门外匆促而就一座高台,还有人在上上下下的修饰这高台,以期让它好看壮观一些。真姐儿是来看热闹的,家人们护出一个圈子来,把真姐儿围在高中。

齐夫人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一过来就对着真姐儿叽叽哝哝,真姐儿听上两句就浅涡带笑,再听上去忍不住笑得吃吃:“我不等钱用,夫人找别人去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齐夫人缠个不休,一面看着家人们不会偷听话,一面悄声说个不停:“姑娘说哪里话来,谁会不缺钱用。依我说,姑娘是不相信我是不是,那就少出一些。我认得的是老经济人,他们说明年丝绸样样都涨,一定没有错。现在买一些屯积到明年出售,一匹赚一匹的钱呢。”

这只大猫缠起人来,不比虎将军差。真姐儿只能说实话:“就是我出了份子,有什么事情表哥也不会管。”赵赦不训人应该算是客气的了。

“我是知道这个生钱的好法子,来求姑娘入一股的,没有王爷什么事儿。”齐夫人不是好打发的,继续对着真姐儿絮叨:“王爷虽然疼爱姑娘,姑娘到处也是要花钱的。姑娘放心,你出的钱,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真姐儿笑嘻嘻:“夫人,”刚说到这里,就被齐夫人打断:“我知道,姑娘第一次相交于我,您担心你不放心是不是?”接着又说下去:“……。”

好不容易真姐儿插上一句话:“我不是不放心,几千两银子有什么不放心的。”齐夫人眼睛一亮:“姑娘说得是,这钱对王爷来说,是小钱。”

一不小心,齐夫人说走了嘴,她自己没有发觉,真姐儿为了怕引起她又一堆的解释,也装作没发觉。

“有钱傍身才是正经的,看看西平侯府的三少夫人,以前我拉着她做生意她还不做,现在啧啧,说去了家里人抱怨她,没给娘家留下什么钱。要是有钱留下,娘家会不出头吗?会由着西平侯家没停灵几天就拉去埋了……”

齐夫人只顾着说,真姐儿脸色黯然,一脸正容对齐夫人道:“我不会做生意,夫人请去找别人吧。我没有多余的钱,是表哥给的不能乱动用……。”

这里是庙门口,又有人要舍身,看热闹的人熙熙攘攘的,笑声语声不停。在这喧闹的声音中,一个悦耳的男声传到真姐儿和齐夫人耳中国:“沈姑娘,前面有烟花你不去看?”

烟花红绿蓝黄,不时绽放在空中;红灯笼或高或低或挂着或在人手上。七彩烟花和地上明晃晃一片的灯火相映成趣的背景前,清源王静静站在那里。

他站得身子笔直,锦衣为风吹动。好似很久很久,他就在这里站着,为着说上这一句话。

真姐儿见到他,全无欣赏他风姿的心情,匆忙行个礼,手中帕子毫不客气地招展几下:“殿下慢走。”

清源王浮起一抹带笑不笑的笑容,他今天是一身绿衣,深绿色映出得他的眸子似敛艳又像隐隐精华流动。贵气俊美的面容衬上寺里的佛磬声,仿佛天人。

真姐儿在心里给他迅速的打上一个词“纨绔”。

还是一个皇家“纨绔子弟”。然后手上的绣梅花的帕子再摆几下:“殿下不送”。

一句“慢走”,再加上一句“不送”,也没有把清源王打发走。他反正近前两步,笑得好似佛祖拈花,他过来了。

真姐儿觉得如果自己有聪明,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清源王让风吹走,吹得远远的,最好挂在佛前当一朵莲花,也许自己偶尔一见,会觉得他招人喜欢些。

不招人喜欢的清源王展开笑容:“齐夫人素来经商屯积有道,你在哪里,是请聪明多智的沈姑娘帮你出主意积利息吗?”

齐夫人:“啊?”清源王又接下去道:“依我说,你应该请她入个份子,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生意而不会丢安平王府的名声。”

齐夫人:“啊?”真姐儿接上话,是客气恭敬地:“殿下对民生了如指掌,是百姓们的福气。不是殿下指点,寻常人家是如何凑份子的,我还不知道呢。”

夜风下,这个小姑娘笑得一脸和气,就是说话不和气:“殿下这么清楚,想来殿下是熟悉常做的。殿下的宝号在哪里?”

说到这里,才惶恐不安地自悔失言状,低呼一声掩住口,满脸慌乱的道:“看我,都说了什么?”然后屈膝行礼:“请殿下恕我胡言。”

清源王皮笑肉不笑:“起来,你这皇上驾前也侃侃有妙招的人,怎么会是胡言。”真姐儿依言起身,还是怯生生地道:“殿下,我……说错了是吧?”

觉得自己皮笑肉不笑是略有失态的清源王,此时换上不动声色带着笑,那眼光端丽风流似看到的是重锦,是觉得真姐儿极有趣的眼光。

也发现自己失态的真姐儿这才是后悔失言,寻常的这一句话说是讽刺,在清源王这种款款如看玉兰花卷的眼光中,好似自己在娇嗔。

我呸!和你娇嗔,没有必要!

真姐儿收起怯色,继续恶心清源王,是装作欢天喜地的对齐夫人道:“夫人刚才说找人入份子,可巧殿下就过来了,又极精通。夫人何不寻一寻殿下,十万八万的,应该都是小数目。”

十万八万的都是小数目?清源王差一点儿又要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笑里藏盾牌,以方便接招。

就是小数目,也不能和齐夫人去出份子。刚想到这里,听真姐儿又拍手笑:“士农工商,虽然商排在最后,不过以后有殿下在,先前无古人之先河……。”

清源王打断真姐儿,明明是急急打断,人却是悠然带笑,那笑容好似名伶上场,是笑得恬和恬淡礼贤下士礼尚往来,具有一切优点。

“后面有来者吗?”清源王带着综合了一切的笑容,问得也是优优雅雅,不带半分火气。

真姐儿勾起手指轻轻敲敲额头:“有,还是没有?”这一根手指洁白如玉,借着烛光还可以看到青青的脉络。

手指煞有介事地在光洁的额头上轻敲着,每敲一下清源王的心随着跳一下,很是担心这小小的轻敲,也敲痛这细嫩如白兰花瓣的额头。

齐夫人颇为无奈,她知道清源王是不会出份子,又左看右看担心赵赦会过来看到自己不喜欢。依齐夫人的想法,是悄无声息的勾动真姐儿出了钱,给她一些甜头尝尝以后常来常往,王爷就知道,有尝到甜头的真姐儿闹一闹,这事情也就过去了。

现在两个人在这里说话,插不上话的齐夫人转移她们视线,手一指那准备舍身的高台:“咦,上面有人上去了。”

高台下面百姓纷拥,都是争着到面前想亲眼目睹这舍身的真实场景。

真姐儿也随着齐夫人这手一指仰起头来,清源王带笑的声音又传过来:“你,也想看人活活寻死。”真姐儿毫不犹豫的打一个寒噤,带着要逃离的神情:“殿下陪夫人慢慢看,我要去陪姨妈。”

这里除了家人再没有别人,清源王理当自告奋勇:“闲人太多,我和安平王也算相交,他不在,我送姑娘。”

两个人前面走,后面跟着丫头和家人。行到下处院外,真姐儿对清源王主动地道:“白天那里有优昙花雕,殿下可看到过?”

北风中少女紧裹着雪衣,声音一改庙门外的机灵古怪,是活泼又带着自然的妩媚。清源王理当道:“我陪你去看。”

真姐儿回身命红笺和绿管:“手炉里没了炭,你们一起去帮我换一换再来。这里有殿下,无妨的。”

清源王听到这句“有殿下在无妨”的话,心里莫明在冬雪中起了一阵暖流。见两个丫头虽然不情愿,也答应下来时。清源王也对别的家人道:“观看佛前优昙,是不能有多人冲撞的。你们退后跟着就是。”

带着清源王往前走,拐弯过了一道小竹林,趁身后家人没有跟上来时,真姐儿立即叉起腰,气势汹汹地低声责问清源王:“说!为何总是陷害我?”

“陷害你?说哪里话来,我是看你聪明,为你找些助你名声的事情出来。”

雪中少女眉目宛约玉肌冰肤,此时不雅的叉着腰气汹汹,清源王装出小生怕怕的样子,配合地往后面让让身子再说一句:“罗刹。”

佛经上罗刹是指恶鬼,但罗刹女就是艳丽姝女了。

真姐儿倒没有这么精通佛经典故,她是不服气的微抬起下巴,数着家人们过来的脚步声,警告地道:“殿下,好好走你的桥!”

竹子擦擦响声中,家人们过来以前,清源王忍笑对着肤色晶莹,近似于剔透的少女道:“我要阳关道。”

靴子声转过来,只有一个人过来。赵赦是锁着眉头不悦:“真姐儿,不要对殿下无礼!”昂首雄纠纠活像一只小斗鸡的真姐儿听到这熟悉的训斥声,立即像皮球放了气,垂下脑袋委屈地应一声:“是。”

对着清源王不情不愿地行个礼:“请殿下恕我无礼。”在清源王好笑的眼光中,真姐儿一步一蹭回到赵赦身边,抬起双眸,比星光还要亮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受屈神色:“表哥,我……”下半句诉委屈话到嘴边被赵赦严厉的神色给吓回去,变成一句:“表哥你来得太晚。”

赵赦哼了一声还没有说话,跟在赵赦身后的家人们惊呼一声:“有刺客!”

雪地松树后,剑光冲天而起,盘旋着直奔清源王而来。清源王闪身急步让过去,见那剑光犹有余刺,笔直对着赵赦而去。

站在赵赦身前的真姐儿,也笼罩在这剑光下。

清源王也急了:“小心!”见剑光雪亮而至时,赵赦不及去挡,危急中把真姐儿紧紧抱在怀里,身子一转,用自己后背迎上了剑光。

这一招让清源王更是大惊出声:“王爷小心,”被搂在赵赦怀中的真姐儿,没有想到赵赦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救自己。她昏昏沉沉晕在赵赦怀中,担心似冰冷的雪水把她整个儿人都浇醒。真姐儿在赵赦怀里呜咽哭道:“表哥。”

被转过来的真姐儿,也知道如果这一剑刺在赵赦腰上,肾脏的位置受伤,是会伤得很重。

雪花悠悠的下着,有几片淋在真姐儿脸上又带来一丝寒意,她头上的首饰轻轻响着,人倚着赵赦手臂,眼睛瞪得多大看着赵赦,心里出现的是赵赦会受伤赵赦会血流满身赵赦会……。

“叮当”一声轻响过,清源王松了一口气:“好险!”久经战场的赵赦算得分毫不差,用自己腰上的玉板带,迎上刺客这突然袭击难以躲避的一剑。

玉板带碎裂的声音中,赵赦把怀中的真姐儿松开,轻推她退后一步,嘴里还有闲暇交待一句:“退后!”一转身时,手放在腰间轻轻一抽,藏于腰带上的软剑在北风中匹练似滑出,轻响几声,是赵赦迎面而击刺客的剑光。

真姐儿向来是个好孩子,她听话的往后面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面颊上湿湿的有泪水。带着这泪水,她痴痴地看着飞雪中的赵赦。

刚才要是算错一分,那剑将重伤安平王。而不是仅仅碰上他的玉板带。真姐儿自责,这怪自己,也怪清源王不好,自己才会带他到这里来要同他算账。

清源王也冲了上去,他打扮得好似优昙花,这优昙花,也是带剑的。

雪花被剑所激,有一粒飞到真姐儿手上打疼了她。真姐儿再往后面站站,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赵赦。

刺客一击不中,又以一敌二,没过多久就被一剑斩得出血,伏倒在雪地中。赵赦冷冷的看着雪地里的刺客,不管是对着清源王还是冲着来的,这两位都有吸引刺客的条件。

一只雪白的丝帕送到面前来,真姐儿小心讨好地送上自己的帕子,竭力忍住无视被拖走的刺客留在雪地里的血迹:“表哥,你的剑脏了。”

赵赦接过帕子来擦干净剑束回腰间,对着清源王拱一拱手:“殿下,这刺客交给你了,明天咱们再通消息。”

清源王也拱一拱手,看着赵赦拉起真姐儿的手把她带走。雪地中,传来真姐儿清脆奉承的声音:“表哥,你真厉害,表哥,要是你受了伤,我会很难过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叹气的清源王耳朵里贪婪地捕捉着这脆生生好吃的嗓音,你还真会讨好!

会讨好的真姐儿被赵赦带回静室中,站在身前带着准备训话的样子。

桌子上的红烛摇个不停,真姐儿的心也慌个不停。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刚才那一幕,她没有想到赵赦会用自己的身子为自己挡剑,她没有想到会这样。

本来在真姐儿的心里,觉得自己要过的,将是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坐等赵赦纳妾有侧妃等老的日子。

在她心里,以后赵赦对自己,全是为着规矩为着给人看。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赵赦,让真姐儿发自内心的感动。

她想到西平侯府的三公子裴虔钊,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或许在他心里他觉得是大家都解脱了,不过解脱三少夫人的办法许多,未必要杀死她。

三公子能摆脱家族而上进,也是一种办法。而裴虔钊选择的,是让人说不出话的法子。

“表哥,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疼我?没有想到你和西平侯府三公子不一样?我没有想到……”真姐儿对着烛光下冷脸的赵赦王爷,说出这一番话到中间,被赵赦的眼光把另一半给瞪掉。

赵赦狠狠瞪着真姐儿,在他看来,他救真姐儿是本能,也是他应该这样的做的。他这样做过了,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出人意料的伟大。

对着小嘴儿里巴巴不停表示感动的真姐儿,赵赦王爷只有一句话:“你和清源王在那里说什么?”

“呃……”真姐儿一下子语塞,再就辩解:“表哥你来晚了,要是你来得早,就能听到殿下说的话,要是你听到他说的话,你也会向着真姐儿的是不是?殿下他和别人一样,拿我是商人之女的话来讽刺我……”

一记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在真姐儿头上,赵赦勾起手指,脸色板得像千年寒冷下的石头,把手指敲在真姐儿被清源王羡慕如花瓣的额头上,真姐儿话一下子止住时,赵赦严峻地问道:“为什么和他单独在哪里?”

“为着讽刺他!”真姐儿垂下头,双手抚着额头揉呀揉,把心里的实话说出来。

赵赦的手指轻晃着,一时找不到地方敲。低头的真姐儿在烛影里看到他手指还勾着晃着,就不把头抬起来。再用自己的双手,把额头护得更紧。

“要不是我及时回来,你可怎么办!”那刺客剑术厉害,赵赦到现在心还在跳,如果不是他及时的算得准确,真姐儿已经血泊中。

一想到真姐儿在血泊中,赵赦王爷的心就跳得厉害些。这是他在遇到大仗前,也少有的事情。想到这一点上,赵赦举起手,绕过真姐儿身子,重重拍打在真姐儿身后的小屁股上,嘴里再斥道:“不听话的孩子!”

真姐儿“呜呜呜”,哭得很是伤心。宫中表现出聪明才智的真姐儿,叉着腰斥责清源王的真姐儿,又被打了。

烛光下,真姐儿站着也不用帕子,是用双手擦拭着泪水:“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表哥去打清源王吧,去打一顿狠的。”

赵赦看着这个娇泣泣的孩子,突然想笑。烛光圆晕,把这一对人圈进光晕中。真姐儿呜呜,丢人,又打人家那里。赵赦,是忍俊不禁,哭,又开始泪珠儿如线滚。

摇曳红烛下,这两个人一个站一个坐着,直到房外有人回话:“老夫人问王爷,天晚了,可以回家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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