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紧了。”望着身后少女的脸上的慌张神色,巴萨罗谬暗自叹息一声,无奈的在心灵频道中说道。
在巴萨罗谬从娄希那里偷师来的半吊子心理操作的作用下,面对一群超凡抗性为零的守卫,二人没经过任何的身份检测也没任何金钱为代价,便在大庭广众的惊讶目光下走入了这个名为赤喉的娱乐会所。
一步入大门,热浪伴随着汗液、荷尔蒙以及浓厚到令人呛鼻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凭借敏锐无比的嗅觉,巴萨罗谬轻而易举的便从其中捕捉到了丝丝缕缕禁药的刺激性气味。
绝大部分禁药的配方和原材料都被邪教徒所掌握,之所以被称作禁忌药物,正是因为这些服食这些东西后,除了伴随刺激而来、常年累月下来对身体造成的巨大危害外,还拥有着极强的成瘾性和污染性。
毕竟……制造大部分禁药的核心主材,都是源自于邪神直属的眷属身上的材料以及一小丝的歪渊之力,一旦一个地区积累了众多成瘾者,在达到一个阶段便会大幅度降低召唤眷属的难度,并且让所有服食者身上逐渐出现眷属化的诸多特征,转化为隶属于邪神的下位眷属。
作为一直受到教团以及各国严厉打击的危险品,每一种禁药在黑市上都是极其昂贵的,向来只有那群有钱而又空虚的二代们会追捧,在来之前,巴萨罗谬同样阅读过这间米尔克常来会所的资料,以这些客人们的财力水平,决计不可能奢侈到花费大代价购买这种违禁品。
得来全不费工夫,巴萨罗谬完全没想到居然一进门就直接摸到了米尔克所在的线索。
“……那个,叫米尔克的任务目标应该就在东南方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波菲丝怯生生的生意从巴萨罗谬背后响起。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正是巴萨罗谬所嗅到禁药气息的位置,甚至还比他所测算的位置还要更精确一些,直接指向了具体的通道。
“是风告诉我的。”声音轻柔软糯,少女抬起了头,颇为自豪的样子。
“我的父亲同样是黄金黎明的学者,在我来之前,特意为我专门设计了好几个特殊仪式,将效果固化在我的身上,只要我的仪式器具没有全部被破坏,这片区域就将被视作我的仪式场,至少像禁药的气息我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虽然波菲丝说着是非常轻描淡写,但姑且作为一个有常识的超凡者,巴萨罗谬还是十分清楚外人请一个黄金黎明出身的高位仪式学者给自己定制仪式的代价的。
怎么感觉只有我还是穷鬼的样子.jpg
巴萨罗谬扶额,得知这个信息后,心中计划微微有些改变。
“既然这样的话……”
“咱们待会呢,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波菲丝懵懂的点着头,却完全不明白巴萨罗谬嘴角的那抹弧度是意味着什么。
倘若是娄希在此的话定会明白。
那正是他开始兴奋起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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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诱惑人堕落的魔鬼一样,巴萨罗谬一边在精神频道中聊着天灌输一个个犯罪计划,一边牵着少女的手缓步向前,时不时还顺手从一旁走过的移动果盘中摸几个水果,塞到自己和波菲丝的嘴中,堵住了对方口中的话语。
毕竟,实在是少儿不宜。
娄希的能力确实是好用,或许对物质的干涉能力不足,但在人越多的场合却是能发挥出越强的作用,只需要用能力隔断与环境的'沟通'机能,便可以轻易达成比心理学隐身更强的作用,即使是这么大的两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会自然而然的忽视掉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不合理现象。
这个能力,正是他接下来计划的最大一块拼图。
想到此处,巴萨罗谬露出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既然是“暗杀”的话,那么没有观众可不行。
行走在这人声喧嚣,男人与少女如入无人之地,每当他们走过的时候,不管是在做什么事情,人们便会本能性的让到一边,喃喃的低首叩拜在地上,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甚至还会被那越发相似的喃喃声而吸引,不由自主的被摄去心神,加入低首叩拜的行列。
就像是一种根植于精神的无形瘟疫一样,这个范围在飞快的扩大着,只是转瞬的功夫,便让这一层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我波菲丝似乎也是完全没见过这种诡异的场面,一时间也被摄去了心神,本能性的跟着复读着,完全接受了巴萨罗谬是个怪人这个事实。
既然是怪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值得奇怪。
“对了,你会伴奏吗?”巴萨罗谬当然没心情去猜小姑娘的心思,只是摸着下巴,突然停下来转头问道,让喧嚷着的人潮顿时为之寂静。
“啊?”
“我会、我会一点!”
她是反应有些迟钝,直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乱无比的答道。
“这样就好。”巴萨罗谬愉快的点头,看着波菲丝的身影,突然又想起了一茬,摇了摇头道:“去杀人的话,这样的装束可不太行。”
旋即,男人随意招手,右手上钢之要素与铸之力同时发动,强行将灯光下投射出一大片阴影'拎了起来'。
瞬息间,轰然渗入这片根本没有厚度的阴影之中,轻松将阴影的结构改变,将之化做一匹质地经量布料,在巴萨罗谬的手中被裁剪修改为类似一件衣服的模样,在波菲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如水流一般席卷,骤然间附着在她的衣服表面,蠕动着凝固为包含着一双纤薄丝质手套、一顶黑色小纱帽、以及一件漆黑礼服的模样,组合在一起完美的衬托出了少女的姿容,不仅遮盖住了波菲丝那股怯生生的弱气,还平添一分成熟而神秘的气质。
“这样才对。”巴萨罗谬满意的点头,顺手用随身的材料铸造出一面银镜,让波菲丝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好、好厉害!”波菲丝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极小,像是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份成熟而神秘的气质。
与镜中浮现的,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形象。
“毕竟,是我嘛。”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夸赞,巴萨罗谬自然是极为受用,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嘴角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望着那还未意识到情况,但是已经极为接近了的任务目标,他轻声对波菲丝道:“好了,我看到米尔克了,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的准备好。”
弹指间,每一丝都足以轻易让这间会所以及周围街区被炸成飞灰的神圣之力自永燃炉心中涌出,顺着被强化后更加坚韧的金属管道,被运送向巴萨罗谬的四肢百骸,逐渐从躯壳中渗透而出千,侵蚀异化者周围的空间。
在前进到能够被对方视线捕捉的范围后,巴萨罗谬已是缓缓自无人察觉的领域中脱身,重新将二人的存在感嵌合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刻,也同样是他准备着的神术彻底成型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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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个缓步向自己走来,且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米尔克与卡瑞德心中皆是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就像是普通人看到一头向自己走来的暴龙一般,即使对方并未对自己表现出任何恶意,躯体中传承了无数年的本能也让他们几乎快要忍不住直接转头逃跑的冲动。
“米尔克先生,你先退后一点吧,像往常一样保护好自己。”卡瑞德郑重的说道,然后像是在捧着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将那根缠着白色亚麻布的长条状物体从肩上卸下,缓缓解开一层层厚实无比的包裹,露出其中那柄通体赤红色、枪身上密布着杂乱的棘刺,宛若刚刚从敌躯中拔出,仿佛随时会滴落鲜血的魔枪。
就在他们看到巴萨罗谬的一瞬间,巴萨罗谬也朝着他们友好的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极具感染力,让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这笑容一起笑了起来。
隐约间,他的嘴唇微动,轻声咏唱咒文。
“吾之形最肖似神,故而吾之面容即为白昼之光。”
【先知摩西曾向神寻求显现荣耀】
【神言:你不能看见我的面,因为人见我的面不能存活。】
巴萨罗谬的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魔力,足以让每一个都能清晰的听见。
在他咒文尾音落下的第一个瞬间,仿佛那层遮掩着真实的面纱落下,让那某种更深层次的特质终于脱离有形的物质躯壳显露而出。
在火剑之路的理论中,米迦勒是位于生命之树的中心,象征着太阳,守护着“美”这一位阶的天使,司掌着调解的力量。
容貌之美、音律之美、比例之美、思想之美、灵魂之美……
“美”,即是正确,正因为身为正确,具备“美”这一属性的事物才一直受到所有人的追捧。
追逐“美”这种本能被刻录于血脉的最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的积累,让每一个传承着这份血脉的人都本能性的想要去模仿“美”、想要去成为“美”。
故此,在面对“美”时,人类的理性便会不由自主的开始涣散,逐渐被本能所驱使。
籍以这副抵达“完美”境地的自己作为基石,将体内的米迦勒之力为驱动,从而模仿圣典中所记载的传说,最大程度的把这份“美”放大,化作实质性的武器,这正是这一神术的核心目的。
瞬息间,以巴萨罗谬的气息、动作、言语、外形乃至灵魂波动为媒介,难以用任何言语去形容,也难以找出任何一种文字来描述的“美感”,像是无孔不入的流水一般,钻入了每一个人大脑之中,强行投射被进了心湖。
除却巴萨罗谬、卡瑞德、以及波菲丝以外,在那压倒性的存在感面前,此处再无一人得以站立而起,随着巴萨罗谬的念头,齐齐跪伏余地,仿佛在低首叩拜着神明。
仿佛理性在溶解、仿佛思维在崩溃,仿佛人格在融化。
面对着这种等级的终极之美,卡瑞德疯狂喘息着,只能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理性,抬起几乎快要变成猩红一片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个好似整个身躯都散发着无形光辉的男人。
倘若不是他也达到了形成界,并且已经达到了位于“美”之上的“严厉”之位阶的话,面对着这种被强化到极致的‘美’之冲击,恐怕那些低首叩拜,不断喃喃着进行赞美的人群中就有他的一份。
不知何时,卡瑞德已是本能性抓紧了魔枪,整个手掌都被魔枪上那些参差不齐的杂乱棘刺所刺穿,从血肉与骨骼缝隙中钻了出来,而流下了鲜血。
仿佛被无数只蚂蚁噬咬着,魔枪以棘刺贪婪地吮吸着血液,在这股剧烈疼痛的刺激下,卡瑞德勉强恢复了足以支撑战斗的精神状态。
“啧,来者不善,看来果真又是冲着米尔克这个肥猪来的啊。”男人抱怨了一声,却并没有退缩之意,言语中微不可察的充斥着莫名的狂热战意。
“喂,朋友,方便报上名来吗?”卡瑞德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语气,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大花衬衫,透露出一股独属于战士的血腥气息,郑重的问道。
凭借毫无来由的直觉,他可以确定,对方绝对是一个和他一样的、真正的战士。
“不方便。”巴萨罗谬摇了摇头,却是停顿了一下,忽转话音,表露出欣喜之意:“不过……同样作为战士,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优待。”
“把米尔克交出来就放我一条生路?”卡瑞德问道,旋即却是又摇了摇头:“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不不不,当然不可能,那根本就是对战士的侮辱。”巴萨罗谬话音提高了几分,爽朗的笑了起来,暗中让波菲丝做好配合的准备。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样的战斗好像有点太没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