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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已经输了。”
就像是他眼睛的颜色一样,巴萨罗谬的话语同样也是冰冷而尖锐的,在看到敌人落到这副地步后,也丝毫没有常人所该有的怜悯之心,残忍无情的揭破了已定的事实真相,撕碎了卡瑞德抱着战斗的满足而死去的可能。
——那不过是一厢情愿所谓好意而已。
与卡瑞德怀揣着同样的炽热之心的巴萨罗谬明白,这个与自己战斗至死的男人,绝不愿意看到自己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而死去。
哪怕只要选择自欺欺人,就可以得到一个尽可能安详的结局,作为战士的卡瑞德也绝不会想看到这样丑陋的自己。
是的,巴萨罗谬明白。
对于战士来讲,那种行为即是对自己一生努力的否定,宁可抱着认知到输了之后的不快死去,也绝不接受任何一丝对“荣誉”的践踏。
不崇高,毋宁死。
“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还能战斗……”卡瑞德不甘的试图发出嘶哑的怒吼声,直到望见巴萨罗谬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声音方才终于开始变小、开始出现动摇之意,认知到了现实。
……是的,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再去进行战斗了。
没有了前进的腿足、没有了支撑的骨骼、没有了进攻的拳爪、更没有了作为战士的强大意志,哪怕是还有着最后的牙齿,他也完全无法咬的动巴萨罗谬那已经完全恢复了身躯。
——原来,我已经输了。
——是的,胜负已分。
明明一直渴望着胜利,哪怕到最后身躯全部粉碎也想着用牙齿去咬死对手,在这一刻,名为卡瑞德的战士却是突然明悟了自己将要到来的终局,无比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失败,选择承认巴萨罗谬的胜利,准备让自己怀抱着失败的不快以及未能完成契约的痛苦死去。
想要去努力获取什么东西是极为简单的,需要的仅仅是勇武、智慧与毅力、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运气。
想要努力去舍弃什么东西有时候却是极难的,面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着的信念,没有人能轻而易举的舍弃,宁可撞破南墙,也绝不会选择回头。
在最后的这个时刻,卡瑞德却做到了。
正如巴萨罗谬所言。
不崇高,毋宁死。
不作祈求希望、也不向任何人低头,明明是个失败者,在死前他却表现出比谁都要骄傲自豪的模样,高昂起头,终于凭借着意志强行发声:“我承认失败,你赢了。”
“取走我的性命也好,取走米尔克那个胖子的性命也好,现在的我都无力再去阻止,无论怎么样都好,全部随你了。”
巴萨罗谬点头,嘴角也展开一抹笑意,郑重的点头道:“你也承认你了,来自撒克逊的赤枝战士,你的勇武比起那位昔日的半神英雄也毫不逊色,就算是瑟坦达那头猛犬重新复生,也不一定能够比你更加配得上当这把魔枪的主人。”
“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卡瑞德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不,这是我发自内心的,作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你完全配得上这种级别的赞美。”巴萨罗谬耸了耸肩,不复当初戳破现实时的冷漠。
当卡瑞德做出承认自己失败这个举动时,他才真正认可了这个敌人。
“可惜,未能等你成为创造界后再和你打一场。”巴萨罗谬遗憾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确实可惜。”他无奈的苦笑道:“……结果到最后都没逼出你那些隐藏着的东西。”
这才是他最大的不甘。
说是贪婪也好,说是愚蠢也罢,就像是那些追逐禁忌知识的疯狂学者一样,战士同样也会对这种东西产生无法自抑的渴求。
为了满足这种对未知之物的渴求,在保证安全的基础上,很多战士在与敌人交战时都会刻意选择强行吃下对方的招式,待对手彻底用尽手段之后,方才迟迟斩杀对方。
战斗理应是当机立断的事情,可人也毕竟不是纯粹的杀戮机器,倘若没有这种精神的话,超凡者也绝对难以达到形成界的地步。
卡瑞德能够感觉到,假如巴萨罗谬真的抱着纯粹的杀人之心而来的话,只要使出那些隐藏着的手段,就算是之前融合了魔枪极限状态的自己,也绝对无法阻挡,恐怕连是谁杀的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就将陪着米尔克那个胖子一起死在以圣枪全力催动的'今宵落幕'之下了。
对于自己的直觉,卡瑞德一向极为相信。
巴萨罗谬也同时叹了口气,微微生出些许的惋惜。
假如不是阵营完全相对的话,或许、不,他可以说是一定会和对方成为朋友的。
虽说是如此没错,但巴萨罗谬意外的并没有后悔发起这一场战斗。
战士与战士之间终究是要战斗,分出个高下的,此时若是对这一场战斗产生后悔,倒也同样是对那时的自己以及那时的卡瑞德的侮辱。
感受着已经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气息,卡瑞德叹了口气,以毫不犹豫的语气断然说道,声音中并不见畏惧:“好了,在临死前说了这么多废话,我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霍尔莫斯,你该履行你作为胜利者的责任了。”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终于卸下了重担,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道:
“来,杀了我。”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自己的生命,反而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巴萨罗谬沉默,胸中的热血也不禁再度滚烫了起来,重新复苏。
战斗是一件需要有始有终的事情,如果不是想要夺去对手生命、心中有着杀死生命的觉悟的话,那就不该拿起可以杀人的武器。
他必须要让此事划上句号。
瞬息间,圣银的义肢重新取代了血肉构成的右手,其上铭刻的经文闪闪发光,流溢出莫名的辉光,以铸之力将大地塑形为断头台的模样。
下一瞬间,天穹被铸造为了刀刃,呼啸而落。
一声轻响中。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