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田甜的号码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迟迟没有拨出去。
我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完全弄不懂庄岩在查什么,应该跟我有关系吧?越没有头绪就越害怕,他上次瞒得密不透风的那件事是他家里要出事,这次瞒得这么紧,肯定也是大事。
“田甜,你表哥在做什么?为什么他能查到这么多消息?”看到田甜的脸,我忽然想起她无端租住了我们家对门那户人家,心里“咯噔”了下,宋谦修不会一直在跟踪我们吧,好像对我们家的情况很了解。
田甜乐了,脸上的酒窝甜得像是灌满了蜜:“之前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我感觉自己打了自己的脸,讪讪地闭了嘴,没再说话。
为了缓解尴尬,我犹豫着拨通了手机上输好的那串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头传来一个娇媚的女声,应该是跟庄岩吃饭的那个:“喂?”
“你好,我是沈希。”我还没想好跟她聊什么,问她为什么跟我老公一起吃饭吗?
对方好像在打牌,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认识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了田甜一眼,见她还笑眯眯地盯着我看,索性又把资料上的另一个号码也拨通了。这一次传来一个稍微有点沧桑的声音,是个中年妇女,估计是打牌女人的妈妈。
田甜说我跟这对母女长得像一家人,不过资料里没有这位妈妈的照片,所以我对她的长相一点概念都没有:“您好,我叫沈希,我老公跟您女儿吃过饭,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一下。”
我怕她也不由分说地挂我电话,想想还是用了这个理由。我想正常的妈妈应该会为自己女儿辩解吧,或者会跟我了解情况。
可是她“喂”了一声后,便没再说话了,我听到了她紊乱的呼吸声。
她好像比较紧张,一直在沉默,我等不及又开了口:“你好?我老公是结了婚的人,我只是想弄清楚他跟你女儿为什么背着我吃饭见面,而且……你女儿的举止很不妥。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田甜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拧着秀眉嘟囔道:“哪有对小三这么客气的?你也太好说话了,该凶一点才是。”
我敢肯定对方听到了田甜的话,可她急促地喘了两下后才慌乱地否认着:“不是的,不会,你弄错了。”
电话里传来冷漠的“嘟嘟”声,我又被挂了电话。
很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个妈妈好像认识我,她的呼吸是从听到我的名字后开始变乱的。
我一头雾水地把手机递还给田甜,她很无语地摊开双开看我:“这样就算啦?表哥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帮你查出来,你……”她好像这才想起来我还在坐月子,赶忙笑眯眯地换了语气,“你要是同意,表哥可以帮忙去找这对母女谈谈心的。”
“田甜,宋谦修这样,让我感觉压力很大。老秦绊我的事情早就翻了篇,你让他别再放心上了,他以前也帮过我很大的忙,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哎哟,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表哥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帮你只是因为他心里过意不去,你让我怎么跟他说啊?我追求梦想的房租和生活费都要靠他呢,我可不敢说这些。他说你差点被他害得流产那次,他吓得几夜没睡着。以后他想帮你都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不会自作主张。”我记得田甜比我大一岁,一直致力于漫画事业,想做个牛气的漫画家。
我把她拿来的资料放进抽屉里,默默地躺回床上。
脑子累,所有的事情像乱麻一样缠在一起,我找不到头绪,想多了就心焦。
看到田甜夸张地摆出一个失望的表情后,我又问了一遍:“宋谦修在做什么?他怎么能知道这么多事情的?以前好像也没这么厉害。”
田甜冲我龇牙咧嘴地笑:“那我就告诉你吧。外公以前做过官,现在退休了,但还是有不少关系的。表哥以前讨厌走关系,现在不了,有时候就会找外公帮忙牵线搭桥。而且啊,未来的表嫂家满有钱的,还是外公帮忙介绍的。”
“哦,挺好。田甜,你帮我向他送个祝福,让他别再操心我的事情。他有了女朋友该全心全意照顾他女朋友,要是被他女朋友误会,影响不好。”我现在听到“官”这个字就没来由得反感。
田甜一直没再说话,我睁眼看她时,她正幽怨地瞪着我,而后话也不讲了,甩手去隔壁帮庄晓婷收拾东西。
那天晚上庄岩回来的时候明显喝了酒,我一问才知道是子公司谈了一笔大生意,他说年底市里评选优秀企业时会把子公司评选进去,来年应该还会有别的表彰。这些都是表面上的荣誉,实际上是因为这个市的领导想大力扶持一批企业充门面,庄岩手里的子公司恰好当选在列。
他以前准备的摆脱黑白子纠缠的举措,可能跟这些事情有关。
不过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田甜给我的东西拿给庄岩看,他说以后会告诉我,可我现在就等不及了。
可能是我发愣的时间比较长,他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凑过来亲亲我的嘴巴又摸摸我的脸:“睡傻了?是不是没人陪你觉得无聊?”
“晓婷说要搬到对面田甜家住,以后可能还会跟田甜一起开兴趣班,教小孩子画画弹钢琴什么的。”
庄岩的眼神又柔了几分:“好事,她这么大了,是该做点什么。”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看他忙着想打水帮我擦身体,忍不住叫住了他,“我跟月嫂聊天的时候,听说上个月嫂跟她不是一个公司。”
庄岩的神色很坦然:“嗯,另一家的。”
他如果是在撒谎,只能证明这个谎他早就准备好这么撒了,所以才会如此淡定。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再跟我啰嗦,默默地打了热水进来帮我擦身体。
每次看着他对我这么好,我就觉得不该想太多。
所以我脑子一热,主动把田甜拿给我的东西交给了庄岩。
庄岩抽出里面的照片跟资料后,挑眉看我:“哪里来的?”
“田甜拿给我的,是宋谦修帮忙查出来的资料。”
我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话说完,他的脸色蓦地暗沉下去:“你又找他帮忙了?希希,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不是的,我没找宋谦修帮忙。”其实庄晓婷之前拿照片给田甜看的时候,我当时没来得及考虑到宋谦修,后来冷静下来我就想到田甜会告诉宋谦修,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后来生孩子就完全忘了这一茬。
庄岩看我着急,缓下脸色拧毛巾给我擦手臂:“好,我信你。我们之间不需要找别的男人帮忙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这种话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可他说完这些就打算换话题了,我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真相,“我心里一直想着也不是办法,你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瞒着不说,我有点怕。庄岩,她们都觉得我跟照片上的人像一家人,还有上午自己跑来的月嫂,她们说我跟她长得有点像,你是不是找着我家亲戚了?”
庄岩的瞳孔微微放大,盯着我看了两秒:“乱想什么呢?”
我抬手摸摸眼角,又指了下他手里的资料:“都说我的眼睛跟她们挺像的,你不觉得吗?就算是亲戚,告诉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亲戚。”庄岩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以后不用来往的亲戚,所以没告诉你。你困难的时候她们没出现,现在没那么困难了,也不需要再跟她们走动。”
他有时候真的很霸道,用他自己的标准帮我决定有些事情的发展走向。
舅舅不是也找回来了吗?虽然现在已经不走动了,但我很感激舅舅陪伴过外婆,感激舅舅给外婆送过终烧过纸钱。
这世上的感情不是除了爱就只能恨,平淡如水的点头之交,也是其中一种。
庄岩的理由很牵强,普通的亲戚关系根本用不着这么瞒着我。他这种努力隐藏所有情绪的样子,真的让我很不安。
“我这个月子没办法好好坐了,你为什么要跟我撒谎呢,我现在很想自己去找她们问情况。”我任性地按住了他的手,侧过身体背对向他,不打算再让他帮我擦洗。
“以前说好有事要一起商量,可你总是有事瞒着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这种方式用多了不见得真好。这次我怀疑你在外面有女人,下次呢?你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求助,我也不喜欢你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接触呀。为什么我感觉我们的心忽远忽近的,有时候我很看不懂你。你让我给你时间,但是你得告诉我是多久,好吗?”
庄岩很沉重地叹了一声,把我的身体掰向他,很仔细地检查我有没有流眼泪。
他低头亲我眼角,再辗转留恋到我的脸颊上,想亲我嘴巴时,被我一撇头错过了。
他无奈地咬住我的耳垂,用舌尖逗弄,惹得我身体里窜起一阵阵的电流:“别跟我怄气。等你坐完月子再说,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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