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开始泛黄的黑白照片中。
一个长得特别高的男人腰板笔挺地站在最边上的位置……虽然照片中男人的五官很小，但是舒岚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是杨星泽！
不。
那个男人应该是聂国宗！
舒岚从来不知道，聂国宗和杨星泽长得这么像！
“怎样？哪一张比较好？”钟紫冬问。
“啊？”舒岚这才回过神来，快速扫了几眼照片，坚定地指着其中一张说：“这张！”
“这张不会更好吗？”钟紫冬刚好抽出有聂国宗的那张照片。
“当然是我选的这张更好了！你看！这张拍得蒋老先生多帅啊！”舒岚硬是抽出另外一张没有聂国宗的照片，严严遮挡住有聂国宗的那张照片。
幸亏钟紫冬多少有些老花了！
幸亏钟紫冬多少有些忙疯了！
不然钟紫冬一定会发现，她手中拿着的那张黑白照片里，有一个和杨星泽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虽然杨星泽只是蒋氏银行的其中一名大堂安保，但是杨星泽以他过分好看的盛世美颜和拘谨有礼的禁欲形象，俘获了超多蒋氏银行女职员的心！
杨星泽因而在蒋氏银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
如果在周年庆当晚，播出了这张有杨星泽容貌的照片……舒岚不敢想象！
“真的是这张比较好吗？”钟紫冬认真地看着舒岚推荐的那张照片。
“当然！”其实这些照片基本上都是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就是其中一张有杨星泽！
“那就这张吧！”钟紫冬将舒岚推荐的照片另外放好，然后又抽出几张，“那这几张呢？哪张比较好？”
“这个嘛……”舒岚装作认真看着钟紫冬手中的照片，实际上却在用双眼快速地扫描蒋在山参军时候的照片，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杨星泽的身影……
没有……
就只有刚才那一张！
“怎样？很难挑是不是？”钟紫冬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挑了一整天了，眼睛都挑花了。你眼神好，赶紧再帮我挑几张。”
“好的，让我认真看看……”舒岚站起身，躬身俯在办公桌上，眼睛看似盯着钟紫冬要挑的照片，双手却在西装外套的遮挡下……“就这张吧！”
舒岚又再帮钟紫冬挑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才借口有事要忙要离开。
舒岚才刚走出钟紫冬的办公室，就感觉藏在西装内袋的黑白照片在剧烈燃烧，灼烧着她的心脏。
****
晋平市公安局，二楼办公室。
才刚出勤回来的冯昱麟才刚走进办公室，就被一抹粉红吓得杵在了原地。
那抹粉红却过度热情地向冯昱麟招着手，过度灿烂地笑着对冯昱麟说：“嗨，亲爱的，你回来了？！”
亲爱的？！
冯昱麟突然背脊一僵，就连原本挂在脸上的痞笑都僵掉了。
穿着一身粉红连衣裙的沐沐大步跑到冯昱麟的面前，伸手挽起冯昱麟的手臂，似有所图地笑着对冯昱麟说：“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突然传来一波压抑的嗤笑。
冯昱麟猛然转过头去——
只见冯昱麟的那群同事，正一边吃着沐沐带来的下午茶，一边看戏般看着冯昱麟和沐沐拉拉扯扯！
冯昱麟低头瞪着沐沐，像是甩寄生虫一样用力甩着手臂，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我不是已经赔给你一双高跟鞋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你那双高跟鞋我已经还给你了！现在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沐沐灿烂地笑着，睁大眼睛，反瞪冯昱麟。
“反正高跟鞋我已经买了，无论你要还是不要，我们都已经两清了！”
“两清？”沐沐伸出食指摇了摇，“到底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你那双高跟鞋上网买最多60元，我那双高跟鞋可是在专卖店买了6千元的！”
“你说6千就6千？你怎么不直接说6万？”
“怎么了？你这当警察的居然还想耍赖？”沐沐从她的白色蕾丝包包里面掏出一张收据，用两根手指捏着，不停地在冯昱麟的眼前使劲地晃，“我今天连收据都带来了！看你还怎么抵赖！”
“收据就不能作假吗？”
“怎么了？还想去专卖店检查监控录像啊？赶紧去啊！我没在怕的！”
沐沐拉着冯昱麟的手臂就往外扯。
冯昱麟当即高举双手，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投降！你说6千就6千，我现在马上给你转账！你收到钱之后马上离开这里！OK？！”
“不OK啊！我这双高跟鞋是限量版的，就算有钱也买不回来了，所以你赔我钱也没用！”
“赔你高跟鞋不行，赔你钱你又不要，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我想你肉偿！”
“什么？！”冯昱麟懵了个目瞪口呆。
四周再度传来一波嗤笑！
这波嗤笑，甚至还夸张地夹杂着奶茶从嘴里喷射出来的声响。
沐沐淡定地将收据塞回包包里，举起双手拍了拍冯昱麟须根满布的脸庞，笑着说：“怎么了？没带耳朵，听不清楚？我说，我不要高跟鞋！我！要！你！”
四周瞬间爆发一大波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冯昱麟的那些同事简直就是笑了个人仰马翻！他们不是在取笑沐沐的直接，而是在耻笑冯昱麟的脸庞居然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冯昱麟随手拿起一些废纸，软趴趴地甩向那些同事，骂骂咧咧：“你们给我闭嘴！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哟！大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胡须这么多，脸皮却这么薄吗？”沐沐抬起双手捏着冯昱麟红彤彤的脸颊，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捏着嗓音说：“哎哟！哎哟！我的大叔真的是好可爱哦！”
“你才可爱！”冯昱麟冲口而出！明明是想要骂人的话，出口却成了扎扎实实的赞美！
“我当然可爱了！”沐沐继续搓揉着冯昱麟的脸庞，“大叔，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你疯够了吗？！”冯昱麟双手握住沐沐的手腕，硬是将沐沐的手拉离他的脸庞，“我不就是欠你一双高跟鞋吗！？你至于这样整我吗？！”
“可你就是欠我一双高跟鞋啊！”
“姑奶奶！我错了可以吗？我向你道歉可以吗？”冯昱麟双手合十地拜着沐沐，“我真的怕了你了！我给你赔两双高跟鞋可以吗？求求你赶紧走吧！我真的很忙！我还要上班！”
“不可以！”
“两双高跟鞋还不够？！我警告你！做人不能太贪心！”
“可我就是这么贪心啊！”沐沐嘟着嘴，忍着笑，“我要你赔我一辈子的高跟鞋！”
又一阵哄笑伴随着奶茶喷射的声音传来。
冯昱麟的眼耳口鼻受不了地酸成了一团，双手受不了地抱住寒毛直竖的头壳。
在冯昱麟过去四十年的人生当中，从来只有他耍无赖将别人逼入窘境，哪里有像现在这样，他被别人赶入窘巷？
沐沐憋着笑，和众人一同观赏冯昱麟的囧样。
冯昱麟放下抱头的双手，放缓语气，妥协地劝说：“好了，够了，我现在真的没空和你玩，请你离开吧。”
“你现在没空吗？我看你们都挺有空的啊！”沐沐努了努嘴，示意地瞥了瞥围在冯昱麟四周的同事……大家不是都在吃下午茶吗？能有多忙呢？
“我真的很忙，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忙！无论你想说什么，麻烦等我下班之后再说！”
“好啊！我最听话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沐沐走到冯昱麟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冯昱麟的座位上，低头看着手表说：“现在的时间是下午4点30分，还有30分钟你就下班了。亲爱的，我们今晚去吃什么？”
“不要叫我亲爱的！”
“干嘛这么凶……”
沐沐扁着嘴，一副就要咆哮大哭的样子，瞪着冯昱麟。
冯昱麟愈发感到头壳发疼！
如果沐沐真的在办公室里面咆哮大哭……那么这出戏就更加难收尾了！
冯昱麟不耐烦地挠了好几下头，几番挣扎，终是大步走到沐沐的身旁。
冯昱麟哈腰对沐沐说：“姑奶奶！我今晚要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班的！请你先回去好吗？关于你那双高跟鞋的赔偿问题，我们慢慢商讨……”
“不用商讨！我已经决定要你肉偿了！”
“好好好！肉偿肉偿！你说怎样就怎样！麻烦你先离开好吗？”
“你现在是在敷衍我吗？”沐沐斜目瞪着冯昱麟。
“姑奶奶！我怎么敢敷衍你？”冯昱麟内心却在说：我不是已经敷衍得很明显了吗？
“让我走可以……”沐沐冲冯昱麟摊大手，“你把你家的钥匙给我！”
“我为什么要把我家的钥匙给你？”
“你答应肉偿的嘛！”沐沐歪头瞪着冯昱麟，一脸天真而又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你想去哪里肉偿？”
“你……”冯昱麟向后昂着身体，“你一个小姑娘家的，说这种话不害臊啊？”
“你……”沐沐故意学冯昱麟，并且趁机将身体凑向冯昱麟，“你一个大叔家家的，怎么这么害臊啊？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你真的是够了！难道你没有看到这里有很多人吗？！”
“要么你现在就把你家的钥匙给我，要么我们继续在这里讨论‘肉偿’和‘处男’的问题！你选择吧！”